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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降世劫

  • 九霄劍穹
  • 翼假剛情
  • 2719字
  • 2025-07-21 02:24:47

暴雨如注。

黃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卻詭異地避開了黃家祖宅的主院。雨幕在屋檐外三寸處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的屏障阻隔,形成一道環形水簾。接生嬤嬤趙三娘癱坐在產房門檻邊,手中還握著那把銹蝕的玄鐵剪刀。剪刀斷口處爬滿暗紅色的銹跡,像是干涸的血痂。

產床上的林素心臉色蒼白如紙,額間卻有一道金線若隱若現。她艱難地支起身子,染血的指尖在空中虛劃。每一道軌跡都留下淡金色的殘影,最終凝結成九枚旋轉的符文。符文沒入嬰兒眉心時,庭院里盛開的七色堇突然全部轉為墨黑。

“藥王谷的九轉封靈印?“黃岳山按住腰間不斷震顫的佩劍,劍鞘與劍刃碰撞發出清越的錚鳴,“你竟然現在就用...“

林素心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細小的金色晶體。這些晶體落在地面立刻生根發芽,轉眼間長成三寸高的迷你藥株,葉片形如小劍,葉脈中流淌著液態的金屬光澤。

嬰兒突然發出啼哭。聲音不大,卻讓屋頂的瓦片同時跳動。懸掛在房梁上的百年劍符無風自燃,青紫色的火焰中浮現出模糊的城池虛影——那分明是千里外劍冢第七峰的輪廓!

黃岳山一個箭步上前,劍指抵在嬰兒眉心。他的劍氣剛探入經脈就遭遇某種奇異阻力,那感覺就像把劍插入水銀,越是運勁越是滯澀。突然,嬰兒左眼瞳孔中的銀紋大亮,黃岳山如遭雷擊般連退七步,每一步都在青磚上留下三寸深的腳印。

“天樞到搖光,七步破軍位...“站在角落的三長老失聲叫道,“這是劍冢認主的星象!“

仿佛回應這句話,黃岳山腰間的祖傳靈劍“青冥“突然自動出鞘。劍身懸浮在空中,緩緩轉向嬰兒所在的方向。劍脊上九道新出現的裂紋同時滲出青光,在劍尖前三尺處凝聚成縮小版的劍冢九峰投影。

嬰兒的啼哭戛然而止。他睜著左銀右黑的異色瞳孔,好奇地伸手去抓空中的光幕。小小的手指穿過第七峰虛影時,遠在百里外的真實劍冢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值守弟子后來描述,那一刻所有插在第七峰上的古劍都自行躍出地面三寸,劍尖齊齊指向黃家所在方位。

“取祖祠的鎮魂香來!“大長老黃岳海終于趕到,手中龍頭拐杖重重頓地。杖首鑲嵌的蛟龍珠應聲碎裂,迸發的青光在空中結成八卦陣圖,“此子引動劍冢共鳴,必須...“

他話未說完,嬰兒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個看似平常的動作卻引發連鎖反應——懸浮的“青冥“劍猛地調轉方向,劍尖直指大長老咽喉。與此同時,院中所有佩劍的修士都感到本命劍傳來強烈的敵意,修為較弱的幾名弟子甚至被自己的劍柄震傷了虎口。

林素心突然掙扎著下床。她赤足踩在地面那些金色藥株上,植株立刻化為流光纏繞在她腳踝。當她從接生嬤嬤懷中接過嬰兒時,整個院落的劍氣突然溫順如綿羊。

“我的孩子不需要鎮魂香。“她聲音很輕,卻讓大長老的龍頭拐杖表面裂開細紋,“倒是大長老該解釋解釋,為何你袖中藏著劍冢的鎮魔鐵?“

暴雨突然停了。不是漸漸停歇,而是在某個瞬間突兀地靜止。懸浮在空中的雨滴折射著晨曦,將無數微小光斑投映在院墻上。這些光點自動排列組合,漸漸形成一幅星圖——正是嬰兒出生時天穹的真實排布。

黃岳山突然拔劍向天。青冥劍射出的劍氣在百丈高空炸開,將那些光斑組成的星圖攪碎。但已經晚了,至少有三名長老看清了星圖核心處的異象——本該是紫微星的位置,赫然懸著一枚血色瞳孔。

“今日之事...“黃岳山還劍入鞘,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若有一字外傳,休怪青冥劍不認血脈親情。“

嬰兒忽然笑了。他伸出粉嫩的小手,準確抓住了父親劍柄上垂落的流蘇。那串由九百九十九根冰蠶絲編織的劍穗瞬間變色,從純白轉為暗金,最后定格為詭異的灰黑。穗子末端系著的玉墜“啪“地裂開,露出里面封存的一小節指骨。

林素心瞳孔驟縮。她認出那是藥王谷失傳已久的“叩天簪“制作手法——以人骨為芯,藏于飾物之中。更令她心驚的是,這截指骨表面刻著的微型符咒,與她師父當年神秘失蹤前正在研究的禁術一模一樣。

“素心...“黃岳山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中響起,這是劍修特有的傳音入密,“指骨上的氣息...像不像七年前那個雨夜?“

嬰兒似乎察覺到父母異常,突然扁嘴要哭。就在他抽氣的剎那,整座庭院的地面微微震動。鋪設整齊的青磚縫隙間滲出淡紅色的霧氣,這些霧氣在離地三尺處凝聚不散,漸漸形成模糊的人形輪廓。

大長老突然掐訣念咒,袖中飛出七張紫色符箓。符紙在空中燃燒,灰燼組成鎖鏈形狀纏向紅霧。然而鎖鏈剛接觸霧氣就消融殆盡,反倒是那些紅霧像是受到刺激,突然撲向最近的一名黃家子弟。

那名年輕弟子甚至來不及拔劍,就被紅霧透胸而過。他呆立原地,臉上浮現古怪的笑容,然后開始用某種古老的語言吟唱。歌詞內容讓幾位年長的長老面色大變——那是劍冢底下鎮壓的太古劍魔的禱詞!

“劍二十三!“黃岳山暴喝一聲,青冥劍化作流光刺入那名弟子眉心。沒有鮮血流出,只有一縷紅霧被劍氣逼出。就在紅霧即將逃逸的瞬間,嬰兒突然咯咯笑著拍手。他左手掌心浮現出與林素心如出一轍的金色符文,那些紅霧像是見到克星,尖叫著被吸入符文之中。

院墻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十二名身著玄鐵重甲的劍衛魚貫而入,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個貼滿符咒的玉盒。他們是黃家最精銳的“守冢人“,本該常年駐守劍冢不出。

為首的劍衛單膝跪地,聲音沙啞:“稟家主,劍冢九峰異動。第七峰...第七峰的鎮魔碑上出現了新生兒的掌印。“

玉盒自動開啟,里面靜靜躺著一塊留影石。當黃岳山注入劍氣激活它時,院子上空浮現出劍冢第七峰的實景投影:十丈高的玄武巖碑體上,赫然印著一個沾血的小小手印。最詭異的是,碑文記載的鎮壓年限正在飛速倒退,仿佛有只無形的手在擦除歷史。

嬰兒突然打了個哈欠。他掌心符文漸漸隱去,左眼的銀紋也黯淡下來。但所有人都看到,他右手小拇指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圈淡金色的環狀印記——與劍冢第一代家主畫像上的戒指紋路分毫不差。

林素心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嬰兒襁褓上。血滴沒有暈開,而是自動排列成微型陣圖。她快速念出一段晦澀咒文,那些血陣立刻滲入布料消失不見。

“三年。“她抬頭直視大長老,眼中金芒大盛,“三年內誰敢測這孩子靈根,藥王谷的'千機引'就會讓他嘗嘗萬毒噬心的滋味。“

仿佛為了印證這個威脅,院中那些黑色七色堇突然全部凋零。花瓣落地即腐,騰起的黑霧在空中組成一張猙獰鬼面,對著大長老方向無聲嘶吼。

黃岳山突然抱起嬰兒大步走向祖祠。他每一步落下,青磚上就浮現一枚劍形印記。當第七個印記亮起時,祠堂方向傳來悠長的鐘鳴——那是只有家主更替時才會敲響的“傳位鐘“。

大長老臉色鐵青,龍頭拐杖在地上連頓三下。隱藏在暗處的影衛們剛要動作,卻發現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時被釘在了地上。林素心赤足踏過庭院,每一步都有一株新的金草從磚縫長出。這些草葉邊緣鋒利如劍,輕輕搖曳間就將幾名影衛的衣角割成碎片。

嬰兒在父親懷中安睡。沒人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的金環印記正在緩慢旋轉,而千里外劍冢第九峰深處,某具被九十九條鎖鏈禁錮的青銅古棺,發出了輕微的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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