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日激戰的密林,再度陷入不尋常的安靜。庶子團兄弟倚靠倒木,傷重者額角帶汗,呼吸淺短,還有幾人臉頰染血、手臂纏著破布。林澤左臂已腫脹發紫,卻咬牙替最年輕的小兄弟包扎擦傷。他嘴里罵道:「下次還敢跟我搶棍子,老子先敲你腦袋!」小兄弟反嘴:「你倒是先搶過葉辰再說?!?
葉辰一邊分派最后的干糧,一邊細細檢查每個人的傷口。他幫林澤捏正脫臼的手臂,又親自取出備用藥粉替小兄弟止血。兄弟們輪流拍他后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辰哥,咱們這條命算是賣給你了?!?
火堆邊,氣氛一度輕松,卻掩不住更深層的疲憊與提防。大家都知道,這場試煉還沒有真正結束。遠處傳來一陣金屬撞擊聲,林中逐漸亮起家族旗號,巡查隊與外院長老出現,所有兄弟無聲起身,列成一排,警惕地盯著來人。
領頭的長老年約五十,臉色沉靜,身穿藏青長衫,眼神冷淡地在每個人臉上掃過。他停在庶子團前面,目光落在葉辰和林澤身上。
「昨日之戰,究竟誰挑頭滋事?」長老聲音不大,卻壓得全場空氣都緊了一層。葉辰上前半步,語氣平靜:「分支隊聯合外敵圍攻,我等自衛反擊,并無越界?!?
長老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筆下飛快記錄。其余嫡系少年與分支隊殘部立在長老身后,有的咬牙,有的神色陰沉,卻沒一人敢再造次。
巡查弟子仔細搜查營地,翻檢所有包裹與資源,甚至檢查每個人的傷勢。葉辰坦然配合,沒有絲毫閃躲。林澤咧嘴:「你們不信可以搜啊,反正咱們剩下的東西就這些,命都快沒了,還怕被搶?」
長老檢查完畢,沉聲道:「此戰庶子團防線堅守,功績有一。但出手太重,有待檢討。分支隊違規結黨,連累家族顏面,降級處分。外敵勢力即日起驅逐,不得參與家族內部試煉?!?
一石激起千層浪,庶子團雖明知晉級有望,卻也有人臉色不悅。林澤忍不住低聲:「我們流血流汗拼命,說一句出手重就帶過了?長老就這么偏心?」
葉辰卻只是搖頭,低聲回應:「能晉級就是贏家,咱們的臉面是自己打出來的,不必再爭?!?
長老接著宣布最終結果:「庶子團全員晉級外院。葉辰本次調度有方,臨戰不亂,特晉級外院重點。其余按表現分配資源,林澤、魏奇、陳步為二級培養?!拐f完,長老轉身示意宗門使者上前。
宗門使者隊伍穿過人群,審視每個晉級者。為首的年輕劍眉少女正是顧清音,素衣勝雪,冷艷矜傲,目光淡淡掃過全場,在葉辰面前微微一頓,眸中浮現一絲好奇。葉辰也平靜回望,沒有畏懼,更沒有驚艷失措。
林澤見狀輕聲調侃:「辰哥,宗門天驕都開始記住你了,這才是真本事?!?
旁邊的嫡系少年則在暗地里傳遞眼色。有人冷聲低語:「姓葉的這小子,遲早會成大患。」分支隊長心中恨意難消,神色狠戾,緊握拳頭。
資源分配的過程一波三折。巡查弟子有意苛扣庶子團資源,葉辰和林澤親自站出據理力爭。終于,分到的丹藥、靈環與裝備雖然有限,但至少保障了兄弟們后續修煉的需求。
晚上,庶子團圍著最后一堆篝火,兄弟們輪流講述這次試煉中的驚險經歷。有人說到激動處,猛地一拳砸在膝蓋,憤憤道:「將來我一定要打到嫡系都服氣!」小兄弟眼里泛著光:「我想像辰哥那樣,憑本事讓所有人閉嘴!」
葉辰微笑,不多言,只默默將分到的靈環、藥粉收好,又給林澤和傷重者各自多分了一份。夜色里,他站在營地邊緣,遠遠望著家族主院的燈火。
那一端是長老與嫡系的權力博弈,是庶子與分支的舊怨新仇,是無數暗流洶涌的陰影。他心底沒有激動、也沒有自卑,只感覺前路明暗交織。這一刻,他終于不再因身世而退縮,不再因身份而自輕。
林澤過來拍拍他肩膀,語氣難得正經:「辰哥,咱們兄弟能活下來,這條命就是賺的。今后你怎么沖,我都跟著你。」
星河倒懸,庶子團在營地熄燈時靜靜沉睡。葉辰凝視夜色,感覺丹田那縷魂氣隱隱鼓動。他知道,無論家族的斗爭如何翻滾,他已經學會在泥濘里抬頭走路。
主院方向傳來幾聲激烈爭吵。長老與嫡系、分支各自結黨營私,表面平靜下暗流已動。宗門使者隊伍悄然離去,唯有那道冷艷劍眉的少女回望一眼,若有所思。
天亮之前,所有人都沉入短暫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