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文揣在懷里，沉甸甸的像塊烙鐵。林曉曉和蘇芊芊趁著夜色，摸去了浣衣局后門的雜役房——那里偶爾會有小太監(jiān)偷偷賣些宮外的東西。...

“兩件半舊的青布裙，要多少？”賣東西的小太監(jiān)賊眉鼠眼，見是她們，壓低了聲音。

蘇芊芊比了個手勢：“一百文。”

“不行不行，”小太監(jiān)擺手，“這可是上好的細布，至少一百五！”

“就一百，”林曉曉掏出五十文拍在桌上，“剩下的五十，下次買你的桂花粉抵。”

小太監(jiān)眼珠一轉，覺得劃算，趕緊從床底下拖出個木箱，翻出兩件還算干凈的青布裙。倆人換上新衣裳，頓時覺得渾身輕快，不像之前穿那破衣，總覺得虱子在爬。

“還是新衣服舒服。”林曉曉對著破銅鏡照了照，雖然還是灰頭土臉，但至少利索了。

蘇芊芊卻在盤算：“這兩件衣裳花了一百文，還剩一百五十文。得買個細篩子，再找個大點的陶罐，總用破碗不是事兒。”

“知道了錢串子。”林曉曉笑著推她一把，“走，找春桃去。”

春桃正在角落里搓衣裳，手凍得通紅。林曉曉把她拉到柴房，開門見山：“春桃，想不想賺銀子？”

春桃一愣：“賺……賺銀子？”

“對，”蘇芊芊拿出塊香玉，“幫我們做這個，一天兩文錢，管夠飯，還教你手藝。”

春桃眼睛瞪得溜圓，手里的木槌“啪嗒”掉在地上：“真……真的？”

“騙你干啥，”林曉曉把香玉塞給她，“你看這玩意兒，比皂角好用吧？做好了能賣大錢。”

春桃捧著香玉，眼淚差點掉下來。她在浣衣局最受欺負，干最累的活，吃最餿的飯，別說兩文錢，連頓飽飯都難得。

“我干！”她攥緊香玉，聲音發(fā)顫，“我啥都愿意干！”

有了春桃?guī)兔Γ使桓吡瞬簧佟ＬK芊芊負責配比例，春桃熬油脂，林曉曉塑形，三人分工明確，三天就做出了四十塊香玉——二十塊給劉嬤嬤，二十塊偷偷藏起來。

“這些咋賣？”春桃看著藏起來的香玉，既興奮又緊張。

“找小柱子。”林曉曉說。

小柱子是負責給各宮送衣裳的小太監(jiān)，為人機靈，消息靈通。林曉曉找到他時，他正蹲在墻根啃饅頭。

“柱子哥，有筆好買賣。”林曉曉遞過去塊桂花味的香玉。

小柱子一聞，眼睛亮了：“這是……香玉？劉嬤嬤手里那玩意兒？”

“正是，”林曉曉壓低聲音，“比劉嬤嬤那還好，加了桂花，一塊五文錢，你幫忙賣到各宮宮女那，賣一塊給你一文提成。”

小柱子眼珠一轉，五文錢一塊不貴，宮女們手里多少有點私房錢，肯定愿意買。

“成！”他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不過……得先給我兩塊試試水。”

林曉曉爽快地給了他五塊：“賣得好，以后有你的好處。”

果然，第二天小柱子就興沖沖地跑來了，懷里揣著三十文錢。

“賣了六塊！”他笑得見牙不見眼，“各宮的姐姐們都說好，特別是桂花味的，搶著要！”

林曉曉和蘇芊芊對視一眼，都笑了。三十文，扣除給小柱子的六文，凈賺二十四文，比搓一天衣裳強多了。

“再給我二十塊！”小柱子伸手，“要桂花味的，越多越好！”

接下來幾天，香玉賣得火爆，小柱子每天都能帶來百八十文。春桃看著每天入賬的銅錢，干活更賣力了，連腰桿都挺直了不少。

可麻煩也來了——她們總在柴房偷偷摸摸的，難免被人撞見。有次差點被管事嬤嬤發(fā)現(xiàn)，幸好春桃機靈，用柴火擋住了陶罐。

“得找個隱蔽的地方。”蘇芊芊說。

林曉曉眼珠一轉，指著浣衣局最偏僻的那間廢棄庫房：“那間咋樣？鎖早就壞了，平時沒人去。”

三人趁著夜色，把家伙什偷偷搬到庫房。庫房雖然漏風，但勝在隱蔽，還堆著不少廢棄的木箱，正好當桌子。

“這下安全了。”林曉曉拍著手上的灰，“春桃，再幫我們找兩個人，要可靠的，手腳麻利的。”

春桃想了想：“小花和小翠，跟我一樣，總被欺負，人都老實。”

小花和小翠來了之后，蘇芊芊干脆搞起了“流水線”：小花負責篩草木灰，小翠熬油脂，春桃配堿水，林曉曉和蘇芊芊塑形。五個人各司其職，一天能做上百塊香玉。

庫房里整天飄著香味，惹得浣衣局的人議論紛紛。

“你聞見沒？那廢棄庫房里，總飄著香味。”

“可不是嘛，林曉曉她們幾個天天往那跑，神神秘秘的。”

“我聽說啊，她們在做啥‘香玉’，能賣錢呢！”

“真的假的？浣衣局都快成作坊了！”

“可不是嘛，叫‘浣衣局工廠’得了！”

這話傳到劉嬤嬤耳朵里，她卻沒當回事。只要香玉按時交貨，她們愛折騰就折騰去，反正賺的錢里，有她一份。

這天，林曉曉拿著塊新做的桂花味香玉去找劉嬤嬤。

“嬤嬤，您看這個。”她把香玉遞過去。

劉嬤嬤一聞，眼睛亮了：“這桂花味挺正啊。”

“那是，”林曉曉趁機說，“這是用新采的桂花做的，夏天快到了，宮里容易出汗，這香玉去味效果最好。我想著，能不能給您的香玉也加點料？不光桂花，還有薄荷的，清涼提神，貴人肯定喜歡。”

劉嬤嬤心里一動。她把香玉賣給其他宮的嬤嬤，一塊能賺三文，要是加了料，就能賣五文。

“加了料，成本也高了吧？”她不動聲色地問。

“是高了點，”林曉曉裝作為難，“薄荷要去藥鋪買，桂花也得新鮮的……”

“說吧，要多少？”劉嬤嬤打斷她。

“給我們加點工錢，”林曉曉獅子大開口，“一塊加兩文，我們保證用料實在，香味持久。”

劉嬤嬤瞇起眼，打量著林曉曉。這丫頭看著大大咧咧，心眼倒不少。

“一文，”她說，“最多一文。不然我就自己找料。”

“成交！”林曉曉立刻答應，心里樂開了花。一文也是錢，積少成多！

出了劉嬤嬤的房，林曉曉差點蹦起來。蘇芊芊正在庫房算賬，見她回來，抬頭問：“成了？”

“成了！”林曉曉比了個“一”，“每塊加一文！”

蘇芊芊在賬本上畫了個圈，嘴角微微上揚：“這下，能買更好的油脂了。”

庫房外，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落在堆成小山的香玉上，泛著淡淡的光澤。春桃她們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手里的活計不停。林曉曉看著這一切，突然覺得，這皇宮雖然危險，但只要她們肯干，總能找到一條活路，甚至……活得比誰都好。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夏天快到了，咱們得做批去味的，就用薄荷，專門賣給御膳房和侍衛(wèi)處的人，他們最容易出汗。”

蘇芊芊點頭：“我算過了，薄荷不貴，成本低，利潤更高。”

春桃她們聽得眼睛發(fā)亮，手里的動作更快了。她們不知道，自己正參與著一場悄無聲息的“革命”——兩個來自現(xiàn)代的姑娘，正用一塊小小的香玉，在這深宮里，一點點撬動著固有的規(guī)則，為自己，也為更多像她們一樣的底層人，開辟出一條不一樣的路。

而此刻的劉嬤嬤，正拿著塊桂花香玉，對著鏡子細細擦拭著手上的凍瘡，那里已經(jīng)光滑了不少。她嘴角噙著笑，盤算著要把這香玉賣給哪個宮的嬤嬤，才能賺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