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得化不開，這是流民營地最危險的時刻——人性的獠牙在黑暗中悄然顯露。

有人會為清晨的一句口角奪人性命，有人會因饑腸轆轆而撕開鄰人的窩棚，更有人......這里的生存法則遠比莫北想象的更加血腥殘酷。

“虎哥，咱們真要動這小子？“莫北的窩棚外，兩道鬼魅般的影子在月光下蠕動。

矮瘦男子像只受驚的老鼠，不住地吞咽著唾沫。

他身旁被稱為“虎哥“的彪形大漢不屑地啐了一口，肌肉虬結(jié)的手臂在月色下泛著油光。

“慫什么？早上那出戲你沒看見？“虎哥壓低聲音，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那小子全靠耍小聰明，連執(zhí)行者都不敢硬碰硬。老子一只手就能捏碎那些鐵皮罐頭！“

凌晨三點的寒風(fēng)卷著沙塵，正是人睡得最死的時刻。

這對搭檔靠這個時機已經(jīng)得手多次，窩棚里那些微弱的呼吸聲就是最好的催命符。

“你先進去！“

不等矮瘦男子反應(yīng)，虎哥猛地一推，矮瘦男子踉蹌著跌進窩棚。

腐木與汗臭混雜的空氣撲面而來，月光從破洞中漏下，勾勒出莫北蜷縮的身影——他正抱著背包靠在搖搖欲墜的架子上，胸口規(guī)律地起伏。

“虎哥，睡得跟死豬一樣！“矮瘦男子伸出大拇指，聲音因興奮而顫抖。

虎哥咧嘴一笑，黃黑交錯的牙齒在黑暗中格外瘆人。

他反手抽出腰間的骨刀，那刀刃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

“直接做了他，省得夜長夢多！“

虎哥壓低身子，像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骨刀劃破凝滯的空氣，直取莫北咽喉！

“等等！“矮瘦男子突然拽住虎哥衣角，“聽說他是壁壘里大人物的......“

“放屁！“虎哥甩開他的手，刀尖距離莫北的喉結(jié)只剩三寸，“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今晚也得——“

“也得怎樣？“

窩棚里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

本該熟睡的莫北突然睜開雙眼，那眼神讓兩個入侵者如墜冰窟——那不是人類的眼神，而是荒野上盯住獵物的豺狼。

“恐懼幣+2“

莫北口袋里的手機輕微震動，只有他能聽見的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緩緩起身，背包落地的悶響像記喪鐘。

“虎哥，怎么了？”

旁邊的矮瘦男子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么大哥停下了腳步，在他眼里莫北這種弱雞就是一刀子的事。

“你行你上！爸爸，我錯了。”虎哥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雙膝立刻跪地，扔掉骨刀雙手抱頭。

直到虎哥跪下，矮瘦男子才看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月光此刻照清了莫北右手的東西——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的眉心。

矮瘦男子褲襠突然濕了一片，虎哥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骨刀落地時發(fā)出清脆的“咔嗒“聲。

“恐懼幣+2“

又是一聲清脆的提示音響起，莫北心里輕笑，目的已經(jīng)達到。

果然買手槍是對的，對人可以起到威嚇作用，對于那些心里脆弱的更不必說，那恐懼幣還不是手到擒來。

“爺...爺爺饒命！“

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壯漢此刻抖如篩糠，額頭在泥地上磕得砰砰響。

莫北用槍管挑起虎哥的下巴，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后者發(fā)出嗚咽。

“不殺你們也行。“他的聲音輕得像在討論晚飯，“明天開始，帶我去每個窩棚收保護費，順便介紹一下這些窩棚里的重要人物。“

槍口微微下移，頂在虎哥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上：“當(dāng)然，你們可以試著逃跑......“

月光突然被烏云遮蔽，窩棚陷入絕對的黑暗，只有莫北的眼睛，依然閃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光。

……

黎明時分的流民窟外圍，莫北踩著露水打濕的廢輪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這里離集鎮(zhèn)還有幾百米，是流民里面最孱弱的也是最貧窮的破爛窩棚區(qū)。

“有人嗎？“

莫北輕輕叩擊一塊銹蝕的鐵皮，這算是這片最像門的東西，里面?zhèn)鱽硪魂嚮艁y的碰撞聲，接著是壓抑的咳嗽。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掀開鐵皮，渾濁的眼睛在看到莫北腰間的手槍時猛地收縮。

老人下意識地往窩棚里縮了縮，露出身后兩個面黃肌瘦的孩子。

“恐懼值+1“

“老伯別怕。“莫北蹲下身，從兜里掏出半塊壓縮餅干掰成三份，“我是新搬來的鄰居。“

孩子們怯生生地接過餅干，老人卻更緊張了：“您...想要什么？“

莫北故意手里把玩著一顆子彈：“每月100元，我保證不會有人來搶你們的救濟糧。“他指了指遠處幾個晃蕩的身影，“比如那幾位。“

老人顫抖著摸出一個臟兮兮的布包：“只、只有87...“

“夠了。“莫北只抽走一張50的鈔票，把剩下的推回去，“下個月再補齊。“

走到第三戶時，莫北發(fā)現(xiàn)窩棚前蹲著個熟悉的身影。

虎哥正拿著根鐵棍，惡狠狠地沖里面喊：“老太婆！今天再不交錢...“

“你在干什么？“莫北的聲音讓虎哥一個激靈。

“莫、莫爺！“虎哥立刻換上諂媚的笑，“我?guī)湍斟X呢！這老太婆...“

“讓你給我?guī)罚铱蓻]讓你動手！”

莫北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滾遠點。“

他彎腰鉆進低矮的窩棚，里面是個瞎眼老太太，正哆嗦著往墻角的罐子里藏錢。

“婆婆，我是來收保護費的。“莫北輕聲說，順手把虎哥落下的鐵棍扔出去，“每月50，不著急。“

話是這么說，可他手里的槍可并沒有放下，槍口依舊對著老婆婆。

“恐懼幣+1”

……

正午時分，莫北坐在廢棄的油罐上啃著干糧。

虎哥鼻青臉腫地蹲在旁邊：“莫爺，您為啥專挑這些窮鬼...“

莫北擦了擦槍身：“集鎮(zhèn)里有跟壁壘關(guān)系較好的管理員，我挑那里下手，萬一我有槍械的事情敗露了，那豈不是很麻煩。“

頓了頓，莫北指了指腳下，“而這里，什么都沒有。“

遠處突然傳來哭喊聲。

五個提著砍刀的混混正在搶劫一個賣水的婦人，莫北嘆了口氣，慢悠悠地裝填子彈。

“看著。“他對虎哥說，“這才叫收保護費。“

三聲槍響過后，五個混混瘸著腿逃走了。

“恐懼幣+5”

“記住了，以后這片區(qū)域，我罩的！”莫北朝他們五個大喊道。

夕陽西下時，莫北清點著今天的收入：32戶，40枚恐懼幣，總共收了2100元。

他望著遠處集鎮(zhèn)的燈火，心里還在思索明天該去哪里收保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