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溫青和回來得有點晚，帶著一身酒氣。

嚴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只有電視開著，屏幕上的光影明明滅滅地映在他臉上。聽到門鎖響動，他抬起頭，看著溫青和搖搖晃晃地走進來。

“嚴希哥，我回來啦。”溫青和的聲音帶著點含糊，顯然是喝多了。

嚴希沒有說話，起身走過去，想扶他一把。

溫青和卻躲開了他的手，笑著說：“我沒醉，真的，就喝了一點點。”

他的腳步虛浮，說話也不利索，顯然是喝了不少。

嚴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怎么喝了這么多？”

“同事聚餐嘛，不好意思不喝，”溫青和解釋道，他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而且大家都很開心，就多喝了點。”

嚴希沒有說話，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給他：“喝點水，醒醒酒。”

“謝謝嚴希哥。”溫青和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他放下水杯，想湊過來抱嚴希，卻被嚴希躲開了。

“一身酒氣，去洗澡。”嚴希的語氣有點冷。

溫青和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嚴希哥，你生氣了？”

“沒有。”嚴希的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

“你就是生氣了，”溫青和看著他，眼睛里帶著點委屈，“我不就是喝了點酒嗎？你至于這么冷淡嗎？”

“我不是不讓你喝酒，”嚴希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但你喝這么多，傷身體，而且這么晚才回來，我很擔心。”

“我不是故意的，”溫青和的聲音也提高了一點，“同事聚餐，都是免不了的，我總不能掃大家的興吧？你以為我想喝這么多嗎？”

“我知道你是應酬，但你可以少喝點，或者早點回來，”嚴希看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溫青和有點不耐煩了，“你總是這樣，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不高興也不說，就知道擺著一張臉，你這樣我很不舒服你知道嗎？”

嚴希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愣了一下，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我只是擔心你。”

“擔心我就要擺臉色給我看嗎？”溫青和站起身，“我工作已經夠累了，回來想放松一下，你卻這樣對我。”

“我沒有擺臉色，”嚴希也有些生氣了，“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照顧好自己。”

“我怎么沒照顧好自己了？”溫青和的聲音更大了，“我就是喝了點酒而已，又沒怎么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懂事？”

“我沒有這么說。”嚴希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就是這么想的！”溫青和看著他，眼睛里帶著點紅血絲，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真的生氣了，“你總是覺得我不成熟，覺得我做什么都不對！”

嚴希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忽然覺得很累。他不想吵架，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晚。

“我不想跟你吵，”嚴希說，“你先去洗澡，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你就是不想聽我說話！”溫青和的情緒更激動了，“嚴希哥，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你總是這么冷冰冰的，我感受不到你的在乎！”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在了嚴希的心上。他看著溫青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關心很明顯，卻沒想到在溫青和眼里，他是冷冰冰的，是不在乎他的。

“我……”嚴希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有些哽咽。

溫青和看著他說不出話的樣子，心里的火氣也消了一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委屈和難過。他吸了吸鼻子，轉身走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客廳里只剩下嚴希一個人，電視還在播放著節目，但他卻什么也看不進去。剛才溫青和的話還在他耳邊回響，“你總是這么冷冰冰的，我感受不到你的在乎”。

他真的是這樣嗎？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努力地在表達關心了，卻還是讓溫青和覺得委屈。

嚴希走到沙發旁坐下，雙手插進頭發里，心里亂糟糟的。他知道自己的性格確實有問題，內斂，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很多時候心里明明很在乎，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只會用沉默來代替。

他也想像溫青和那樣，把自己的情緒都表達出來，但他做不到，這么多年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臥室里沒有任何動靜，嚴希不知道溫青和在里面做什么，是在生氣，還是已經睡著了。他想去敲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臥室的門開了，溫青和走了出來，身上穿著睡衣，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是洗過澡了。

他沒有看嚴希，徑直走到客廳的另一邊，拿起沙發上的毯子，鋪在地上。

“你干什么？”嚴希皺了皺眉。

“我睡這里。”溫青和的聲音悶悶的。

“回床上睡。”嚴希說。

“不要，”溫青和背對著他，“我現在不想跟你睡在一起。”

嚴希看著他倔強的背影，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他知道溫青還在生氣，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哄他。

他站起身，走到溫青和身邊，蹲下來：“青和，對不起。”

溫青和的身體僵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也不該對你冷淡，”嚴希的聲音很輕，帶著點愧疚，“我只是很擔心你，看到你喝了那么多酒，那么晚才回來，我心里很著急，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所以才……”

溫青和還是沒有說話，但肩膀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嚴希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青和，別生氣了好不好？”

溫青和猛地轉過身，眼睛紅紅的，帶著點淚光：“嚴希哥，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架的，我就是……就是覺得委屈。我知道你擔心我，但你那樣子，我真的很不舒服。”

“我知道，是我不好，”嚴希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以后我會改，我會學著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不會再讓你覺得委屈了。”

溫青和吸了吸鼻子，撲進嚴希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嚴希哥……”

嚴希也緊緊地回抱住他，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微微的顫抖：“對不起。”

“我也有錯，”溫青和的聲音悶悶的，“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也不該喝那么多酒，讓你擔心了。”

“沒關系。”嚴希輕輕拍著他的背。

兩人抱了很久，直到溫青和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地上涼，回床上睡吧。”嚴希說。

溫青和點點頭，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還是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嚴希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幫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好了，別哭了。”

溫青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著嚴希的手站起來：“那我們回床上睡。”

“嗯。”

兩人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溫青和鉆進嚴希懷里，緊緊地抱著他。

“嚴希哥，”溫青和的聲音很輕，“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要跟我說，不要憋在心里，好不好？”

“好。”嚴希點點頭，“你也是，以后少喝點酒，早點回來。”

“嗯，我知道了。”溫青和在他懷里蹭了蹭，“嚴希哥，我好愛你啊。”

嚴希的心猛地一顫，他低頭看著懷里的人，黑暗中，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

“我也愛你。”嚴希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暖暖的，甜甜的。

溫青和顯然也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地笑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嚴希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低頭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