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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迫降

突然!

“咻——!”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撕裂空氣!

林克幾乎是本能地猛一歪頭——就在他左側的強化觀察窗外,一枚直徑比他腰身還粗的恐怖炮彈,帶著毀滅的軌跡,擦著風暴鳥的機翼呼嘯而過!

距離之近,他甚至能看清彈體上冰冷的金屬紋理和旋轉的氣流!

“嘭!!!”

炮彈掠過的瞬間,狂暴的沖擊波狠狠砸在舷窗上!

足以抵御小型激光的高強度玻纖視窗應聲炸裂!

無數鋒利的**玻璃碎片如同霰彈般噴射進機艙內部!

噼里啪啦地打在林克的頭盔、肩甲和胸甲上,甚至有幾片深深嵌入了關節縫隙!

嗡——!

動力甲的自動損傷報告瞬間在頭盔視界內閃爍紅光!

”沒有這身鐵殼子……剛才那一瞬間,我就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林克心臟狂跳,面甲下的臉色煞白,一股冰冷的后怕感順著脊椎骨蔓延開來。

死亡的冰冷氣息,剛才就貼著他的鼻尖掠過!

在這萬米高空,在這狹窄的金屬囚籠中,面對從天而降的毀滅……力量無處施展,閃避空間為零,生死全看運氣和載具裝甲夠不夠硬!

這種絕對的無力感和任人宰割的憋屈,比直面雷霆戰士的巨斧更讓林克感到窒息般的恐懼!

每一次劇烈的顛簸都讓新任第一小隊隊長塔拉西的臉色又青了一分。他死死抓住旁邊的固定環,但還是被甩得像個破布娃娃。

終于,他忍不住了,帶著哭腔的通訊在林克耳邊響起:

“連……連長!”塔拉西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還有多久落地啊?!我……我腳都軟了!”

他頓了一下,仿佛覺得這說法太丟人,趕緊找補,“當……當然!我絕對不是恐高!我只是……只是迫不及待想踏上月面,為帝皇陛下砍幾個異端腦袋!

對!就是這樣!”

說著,他暈暈乎乎地試圖去扶旁邊看起來更“穩”的林克,結果自己一個趔趄,反而差點把林克帶倒。

林克看著他比自己搖晃得更厲害的軀體,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到底是誰扶誰啊?

“快了!”林克扯著嗓子吼道,聲音在劇烈顛簸和引擎轟鳴中顯得有點底氣不足,“應該……很快就能踩到該死的月面了!”

他其實也不確定,但現在必須給塔拉西包括他自己一點心理安慰。

就在這時!

“轟隆!哐啷!”

又一發炮彈在近處爆炸!劇烈的沖擊讓整個風暴鳥如同被巨錘砸中的核桃!

機艙側壁猛地撕裂開幾個臉盆大的猙獰破洞!

剎那間!

狂暴的真空吸力瘋狂撕扯著艙內的一切!

未固定的雜物、破碎的管線、甚至小型工具,瞬間被抽向冰冷的宇宙深淵!

更恐怖的是空氣的尖嘯——原本被引擎和炮火掩蓋的噪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氣體高速泄漏時發出的、足以刺穿耳膜的凄厲尖鳴!

“抓緊——!!!”

林克用盡全身力氣咆哮,聲音在稀薄的空氣和刺耳的尖嘯中反而顯得異常清晰——因為不喊這么大聲,根本沒人聽得見!

他死死抓住固定把手,金屬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呻吟。

腳下的“鐵棺材”已經變成了四處漏風的破船,每一次顛簸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

落地?現在他只祈禱這玩意兒別在半空中就解體!

駕駛員的聲音在刺耳的警報和空氣尖嘯中炸響,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慌:

“索爾連長!引擎輸出不穩!主能源回路正在崩潰!我們……我們必須迫降!立刻!”

“迫降?!”

林克的心臟猛地沉到谷底,聲音在頭盔里都變調了,“往哪兒降?!

這鬼地方下面全是敵人!掉進包圍圈怎么辦?!”

他感覺今天出門絕對沒看黃歷(如果泰拉還有黃歷的話)——霉運簡直像附骨之疽!

巨大的焦慮瞬間攫住了他。登陸作戰,時間、地點、協同,就是一切!

預定降落區是經過精密計算、與友軍攻擊波次嚴格同步的!

在月球這個布滿敵人的巨大戰場,錯過坐標、錯過時機,就等于一頭扎進絞肉機!

更別提……帝皇本人就在軌道上注視著!任務失敗?林克連想都不敢想那后果!

“我知道!我知道降落點偏移是災難!”

駕駛員的聲音幾乎是在絕望地嘶吼,背景是引擎發出的、如同垂死巨獸般的劇烈喘息和爆裂聲,

“但現在不立刻找地方砸下去,我們連變成煙花的機會都沒有——三分鐘后就會因為引擎徹底停轉,變成一顆筆直砸向月面的鐵棺材!

所有人都會摔成肉醬!”

他猛地推動操縱桿,風暴鳥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呻吟,以一個極其危險的角度開始向下方一片模糊、布滿環形山的區域傾斜俯沖。

“抓緊——!!準備撞擊!!!”

駕駛員最后的吼聲,淹沒在更加狂暴的警報和急速接近月面帶來的呼嘯聲中。

林克死死咬住牙關,感受著失重和機體解體的雙重威脅。

戰術?協同?帝皇的注視?

現在統統見鬼去吧!活下去,砸進月面別散架,才是唯一的目標!

他只能祈禱迫降點別正好掉進基因密教的閱兵場中心!

機艙內,幸存的十幾名第二連戰士如同狂風中的藤蔓,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摳住座椅支架、艙壁把手,甚至用動力甲的磁力靴吸附在金屬地板上!

每個人都繃緊了全身的肌肉纖維,與狂暴的顛簸和致命的吸力進行著絕望的角力,只為不被甩出那致命的破洞,化作月面上一朵微不足道的血花。

林克緊閉著雙眼,將身體徹底交給動力甲的固定鎖扣和身下簡陋的緩沖凝膠。

聽天由命吧!此刻,任何戰術、任何指揮都毫無意義,唯有帝皇(或者純粹的運氣)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接下來的幾分鐘,感覺像在地獄的攪拌機里翻滾了一輩子!

風暴鳥帶著刺耳的警報和引擎垂死的哀鳴,瘋狂地旋轉、俯沖、失重又過載!

金屬扭曲的呻吟和雜物撞擊艙壁的爆響不絕于耳!

即使是星際戰士強化過的前庭器官,也在這極端的折磨下瀕臨崩潰!

終于!

“轟——!!!咔嚓!哐啷啷啷——!!!”

一陣天崩地裂般的恐怖撞擊從腳下傳來!

其力量之大,仿佛整個月球都跳起來撞上了風暴鳥!

林克感覺自己像被一頭發狂的裝甲雷犀迎面撞上,五臟六腑都瞬間移位!

即使有動力甲和緩沖系統的保護,那純粹物理性的巨力震蕩也讓他眼前一黑,頭盔視界瞬間被警告的紅光淹沒!

“呃——嘔!”一股難以抑制的強烈嘔吐感猛地沖上喉嚨!

林克死死咬住牙關,動力甲內部的循環系統瘋狂運作,才勉強將那翻江倒海的感覺壓了下去。

面甲下的臉色一片慘白,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襯。

”太他媽刺激了!刺激到想死!”

艙內一片死寂,只有金屬冷卻收縮的“滋滋”聲和殘余管線的電火花噼啪作響。

刺耳的警報和引擎的轟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沉默。

幾秒鐘后,林克艱難地活動了一下幾乎被震散架的身體,確認四肢還在,動力甲核心系統雖然報警不斷但仍在運作。

他喘著粗氣,感受著身下冰冷堅硬的觸感——不再是顛簸的機艙地板,而是月球的巖石!

一個帶著劫后余生顫音、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在他和所有幸存戰士的心中同時炸開:

“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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