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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沙盤定生死

前往李家村途中,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三個老卒緊跟林風身后,腳步十分沉重。

他們見識過林風頂撞張武的膽量,可這膽量在戰場上卻發揮不了作用。

在老卒們眼中,年輕的縣尉大人仍是個離經叛道的書生,正帶著他們邁向一條沒有歸途的路。

林風并未解釋。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言語上的安撫都顯得無力。

他要做的,是讓老卒們親眼見到希望。

快到李家村時,林風勒住馬韁,不進村,而是轉向村旁一處不算高的土坡。

“大人,村子在那邊……”老卒李三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

林風翻身下馬,徑直登上高地。

此地視野開闊,能將李家村周邊地形一覽無余。

老卒們面面相覷,滿心疑惑地跟了上去。

接著,他們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林風隨手折下一根樹枝,蹲下身子,在平坦的黃土地上快速勾勒起來。

他動作極快,線條精準得離譜。

沒過多久,一個微縮立體地形圖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可不是普通地圖。

山巒起伏、河流走向、樹林位置,甚至村落房屋布局,都近乎完美地還原了出來。

“這……這是沙盤?”

年紀最大的老卒王五,曾在邊軍待過,忍不住失聲驚呼,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見過軍中大將推演軍情用的沙盤,都是耗費數日、由專門工匠精心制作的。

哪像眼前這般,信手而為卻精準得嚇人!

林風沒在意他們的震驚。

他手指在沙盤上快速點動,如同彈奏一曲死亡樂章。

【環境數據錄入完成?!?

【開始分析‘野狼幫’行進路線……】

【變量1:水源。長途奔襲,人馬都要飲水,此為首要因素?!?

林風的樹枝指向沙盤上的一條小河。

【變量2:隱蔽。匪寇行動喜歡利用林地、山谷作掩護?!?

樹枝沿著河流,劃過一片茂密樹林。

【變量3:效率。他們為求財,不想死戰,會選最省力、便捷的攻擊路線?!?

樹枝最終停在三個點上。

“野狼幫從北面來,要到李家村,只有三條路可走?!绷诛L聲音平靜而堅定,帶著奇異魔力。

“第一條,沿官道直撲,速度最快,但易暴露,他們不會選。”

“第二條,穿過西邊沼澤地可繞到村后,但沼澤會消耗大量體力,還會弄臟戰利品,他們也不會選。”

“所以,只剩最后一條?!?

林風的樹枝重重戳在沙盤上一處兩山夾一溝的狹長地帶。

“他們會沿著黑水河東岸的密林南下,在這里補充水源,然后穿過這片名為‘一線天’的峽谷,在距離李家村五里外的這片洼地扎營,休整一夜,于明日清晨,趁村民防備最松懈的時候,發動突襲。”

【推演結果吻合度:92%?!?

【最佳扎營點分析:洼地,背風,臨近水源,且有足夠空間隱藏三十余人。吻合度:95%。】

【最佳突襲時間分析:卯時(清晨5-7點),人體生理機能最低谷,警惕性最差。吻合度:97%?!?

林風的話語,如同一道道驚雷,劈在三名老卒的心頭。

他們呆呆地看著那簡陋卻又無比精妙的沙盤,又看看林風

這一刻,他們眼中的那個文弱書生形象,正在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神人?

他們一輩子打過無數的仗,卻從未有人能像林風這樣,將一場尚未發生的戰斗,剖析得如此清晰、如此透徹!

仿佛他不是在推演,而是在復述一件已經發生過的事實。

恐懼和絕望,在他們心中悄然褪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種名為“希望”的火苗,雖然微弱,卻在頑強地燃燒。

“大……大人……您……您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趙四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不知道?!绷诛L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是邏輯告訴我的。”

“現在,輪到我們為他們選擇埋骨之地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沙盤上那處名為“一線天”的峽谷。

……

與此同時,距離李家村三十里外的一處密林中。

一個獨眼壯漢正對著一幅粗糙的獸皮地圖,用手指劃拉著。

“老大,我們走哪條路?直接上官道,殺他個措手不及?”一個滿臉橫肉的匪寇問道。

獨眼龍冷笑一聲,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

“蠢貨!官道上人多眼雜,萬一暴露怎么辦?”

他粗壯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最終停在了一個位置。

“咱們沿著黑水河走,穿過那個山溝溝,到村子南邊那片洼地歇腳。明天一早,趁那些泥腿子還沒睡醒,直接沖進去!”

“男的殺了,女的……”他臉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帶回去給兄弟們樂呵樂呵!”

“老大英明!”

眾匪寇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嚎叫。

他們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三十里外的一個年輕人,精準地預判著。

……

李家村內。

村正李老栓,正帶著幾十個青壯,手持草叉、木棍,在村口布置著簡陋的柵欄。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不安。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在村外放哨的年輕后生,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

“村正!村正!不好了!”

李老栓心里一沉,以為是野狼幫來了,顫聲問道:“來了多少人?”

“不……不是野狼幫!”

后生喘著粗氣,臉上卻帶著一種極度困惑和震驚的表情。

“是……是咱們的縣尉大人!”

“縣尉大人?”李老栓一愣,隨即大喜,“他帶了多少兵馬過來?”

“就……就三個老兵。”

喜悅瞬間凝固在李老栓的臉上,變成了深深的失望和苦澀。

三個老兵?

那能頂什么用?還不夠野狼幫塞牙縫的!

“但是!”放哨的后生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老大,“我看到縣尉大人在村外的山坡上,用樹枝在地上畫畫!”

“他畫得可像了!跟真的一樣!他還指著地上的畫,跟那三個老兵說著什么,那三個老兵……就跟見了鬼一樣,后來……后來還對著縣尉大人跪下了!”

這番沒頭沒尾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云里霧里。

但一個清晰的印象,卻在他們心中悄然種下:

這位新來的縣尉大人,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沙盤前,林風已經完成了他的全盤計劃。

他盤點著此行的收獲,心中一片清明。

首先,是人心的收獲。

眼前這三名老卒,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懷疑變成了信服,絕望變成了戰意。

【李三,忠誠度由20提升至75。】

【趙四,忠誠度由15提升至70。】

【王五,忠誠度由30提升至85(因其邊軍經歷,更能理解沙盤價值)。】

這三點看似微不足道的數值變化,卻是他在這場生死棋局中,落下的第一顆、也是最關鍵的一顆棋子。

其次,是情報和主動權的收獲。

他已經從被動的防守方,變成了主動的獵殺者。

戰場由他選擇,時間由他決定。

野狼幫自以為是獵人,卻不知自己早已掉進了更高級獵手的視野。

最后,是他個人信心的收獲。

事實證明,他的金手指——這套現代化的分析系統,在這個落后的世界里,是碾壓級別的存在。

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大資本。

林風深吸一口氣,心中的目標愈發清晰。

生存,只是第一步。

他要的,是一場零傷亡的、教科書式的伏擊戰!

他要用野狼幫三十多條人命,來宣告自己的到來。

他要讓黑山縣所有人都知道,他林風,不是一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縣令孫得志,豪族張家……

他們的輕視和算計,都將成為自己崛起之路上的墊腳石。

此時,在黑山縣城內,張武正添油加醋地向張家家主匯報著林風的“愚蠢行徑”。

“……爹,那小子就是個瘋子!我敢打賭,不出兩天,他的死訊就會傳回來!”

張家家主捻著胡須,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很好。等他一死,縣尉的缺,我們就名正言順地拿下來。孫縣令那邊,都打點好了?!?

父子二人相視一笑,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而他們口中的“死人”,此刻正站在山崗之上,指著沙盤上那處名為“一線天”的峽谷,對身邊的三名老卒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他的聲音,在蕭瑟的秋風中,顯得異常冰冷,又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磅礴力量。

“此地,就是野狼幫的墳墓。”

“而我們,就是為他們掘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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