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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挨打是一門藝術

靈田里的泥土帶著一股子獨屬于草木腐爛的、肥沃又有些微腥的氣味,直往林軒鼻子里鉆。他佝僂著腰,手里那把豁了口的鐵鋤頭一下下刨著地,動作遲緩,笨拙得像個剛學種地的愣頭青。

汗水沿著他鬢角滑落,混著飛揚的塵土,在他那張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過于樸實的臉上畫出幾道滑稽的泥印子。他抬起袖子胡亂抹了一把,卻把泥印子抹得更開了些,活脫脫一個剛從泥地里打滾出來的土鱉。

周圍是其他靈植夫忙碌的身影,鋤頭翻地的聲音、挑水時木桶輕微的吱呀聲、還有低聲交談的嗡嗡聲交織在一起。沒人多看林軒一眼。一個煉氣三層、種了三年地還只會伺候最普通青禾草的邊緣弟子,實在沒什么值得關注的。偶爾有目光掠過他侍弄的那片靈田,看到里面稀疏矮小、蔫頭耷腦的青禾草苗,也只會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旋即移開。

廢物點心一個。

林軒垂著眼皮,似乎對周遭的一切都毫無所覺,只是機械地重復著揮鋤的動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看似渾濁呆滯的眼珠子深處,藏著一絲極難察覺的精光,正不動聲色地掃過附近幾塊長勢明顯旺盛許多的靈田。

那些靈田的主人,至少也是煉氣六層往上的修為,侍弄的靈植也高級些。他們動作間帶著一種屬于修士的利落和自信,與林軒這副窩囊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嘖,顯擺個屁。”林軒在心里嗤笑一聲,鋤頭落下,刨開一小塊濕潤的黑土,動作幅度極小地將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精準地撒在了一株剛冒出頭、細弱得仿佛隨時會夭折的青禾草幼苗根部。

粉末一接觸泥土,瞬間消融無蹤,連一絲靈氣波動都沒泛起。緊接著,那株原本病懨懨的小苗,肉眼難以察覺地,極其輕微地挺直了那么一絲絲葉莖,原本黯淡的草綠色澤,也悄然多了一丁點難以言喻的瑩潤感。

微乎其微,卻又真實存在。

做完這一切,林軒臉上依舊是那副木訥茫然的表情,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扒拉了一下泥土。沒人看見,他識海深處,一個簡陋得像是用幾根線條胡亂勾勒出來的面板,悄然刷新了一行小字:

【行為判定:低調施肥(偽裝度:甲等)。老六點數+1。】

林軒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扯了扯,比蚊子哼哼還輕微。三年了,整整三年!自從他莫名其妙被一個叫“老六系統”的玩意兒綁定,丟進這個弱肉強食、動輒殺人奪寶的修仙世界,他就徹底領悟了“茍”字真諦的最高奧義。

這破系統,核心宗旨就一條:越猥瑣,越低調,越能陰人于無形,獎勵就越豐厚!反之,膽敢出風頭,裝大瓣蒜,那懲罰……林軒光是回想一下系統當初展示的“天雷淬魂體驗卡”預覽畫面,就感覺頭皮發麻,靈魂都在打顫。

所以,他林軒,青云宗外門弟子,煉氣三層,人送外號“林老蔫”,是靈植堂公認的、扶不上墻的爛泥。這個馬甲,他披得嚴嚴實實,穿得心安理得。

至于他腳下這塊“貧瘠”的靈田……林軒的目光掠過那株剛被加了料的幼苗,又掃過旁邊幾株同樣看似半死不活、實則內里生機在系統提供的特殊營養劑(偽裝成草木灰)滋養下,正以極其緩慢卻異常穩定的速度茁壯成長的靈植。這些,才是他真正的家底。

都是些需要漫長年份才能顯出價值、且外表極具欺騙性的稀有靈植幼苗。比如那幾株偽裝成枯草的“九死還魂草”,還有角落那幾顆長得像畸形土豆的“地脈紫紋參”塊莖……它們在林軒日復一日的“猥瑣發育”下,正默默積蓄著足以讓金丹修士都眼紅的磅礴藥力。

“林軒!”一個略顯尖利的聲音打破了田間的平靜。

林軒渾身一哆嗦,像是被這聲音嚇破了膽,手里的破鋤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慌亂地轉過身,臉上堆滿了諂媚又惶恐的笑容,腰彎得更低了:“在在在!趙管事,您吩咐?”

來人是個穿著管事服飾的中年修士,煉氣七層修為,下巴抬得老高,用鼻孔對著林軒,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煩:“瞧你這點出息!鋤頭都拿不穩,廢物!”他嫌惡地擺擺手,像趕蒼蠅,“別磨蹭了,趕緊滾去演武場抽簽!今日宗門小比,外門弟子都得參加,點名不到,扣除三個月靈石!哼!”

趙管事丟下這句,看都懶得再看林軒一眼,轉身就趾高氣揚地走了,仿佛多待一秒都會沾染上林軒身上的晦氣。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這就去!”林軒點頭哈腰,對著趙管事的背影連聲應著。直到對方走遠,他才慢吞吞地撿起地上的破鋤頭,臉上的惶恐瞬間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還有眼底深處飛快閃過的一絲算計。

宗門小比?麻煩。

他慢悠悠地往演武場方向挪步,腦子里飛快盤算著系統的規則。系統對“主動參與”和“被迫卷入”的判定標準不同。像這種強制參加的比斗,只要他表現得足夠慫,足夠廢物,挨打挨得足夠慘,最后還能成功陰到對手……嘿嘿,獎勵反而可能更豐厚!

“猥瑣發育,不浪不送。”林軒在心里默念著系統核心箴言,眼神愈發堅定,“挨頓打算什么?只要能薅到系統的羊毛,這頓打,老子挨定了!還得挨得漂亮,挨得人盡皆知,挨得讓所有人都堅信,我林軒,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廢物點心!”

青云宗的演武場,此刻人聲鼎沸,喧囂得如同煮沸的粥鍋。巨大的青石廣場被劃分出數十個大小不一的比斗石臺,此刻大部分石臺上都已有人影翻飛,靈光閃爍,兵刃交擊之聲、呼喝之聲、法術爆裂之聲此起彼伏,混合著圍觀弟子們激動的吶喊與助威,形成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汗水和淡淡的血腥氣。

林軒縮著脖子,像條滑溜的泥鰍,盡量貼著人群邊緣往里擠。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身洗得發白、沾著泥點的外門弟子服,和他那張丟人堆里就找不著的臉,成了最好的掩護。偶爾有人不小心被他蹭到,扭頭一看是他,立刻嫌惡地皺眉避開,仿佛碰到了什么臟東西。

“哎喲,這不是咱們靈植堂的‘林大能’嗎?”一個帶著濃濃戲謔的聲音響起,帶著靈力,清晰地傳入林軒耳朵。

林軒腳步一頓,臉上的肌肉習慣性地堆砌出諂媚又惶恐的笑容,循聲望去。只見幾個穿著光鮮、氣息明顯強過普通外門弟子的年輕人簇擁著一個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青年走了過來。為首的青年,正是趙管事的侄子,趙元,煉氣六層巔峰,在外門頗有些名氣,也是這次小比的熱門人選之一。此刻他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林軒,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趙師兄……”林軒點頭哈腰,聲音帶著點顫,“您…您也來抽簽啊?”

“廢話!”趙元旁邊一個狗腿子立刻搶白,唾沫星子差點噴到林軒臉上,“我們趙師兄當然是來拿名次的!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來走過場丟人現眼?”

“是是是,師兄們修為高深,肯定旗開得勝。”林軒腰彎得更低了,臉上的笑容越發卑微。

趙元似乎很享受林軒這副窩囊樣子,他抱著雙臂,用一種打量貨物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林軒,嗤笑道:“林軒,聽說你種了三年地,還是只會種青禾草?嘖嘖,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待會兒抽簽,祈禱別抽到我吧。不然……”他故意拖長了音調,眼神里閃過一絲狠戾,“我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把你這‘靈植堂的希望’打殘了,耽誤了宗門靈谷收成,那可就不好了。”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哄笑聲。

“哈哈哈,趙師兄說笑了,他算哪門子希望?”

“就是,靈植堂的臉都讓他丟盡了!”

“趙師兄,抽到他您可得收著點力,別真打死了,臟了手。”

刺耳的嘲笑像針一樣扎過來。林軒臉上的諂笑僵了僵,隨即又加深了幾分,仿佛完全沒聽懂其中的侮辱,只是連連點頭哈腰:“是是是,趙師兄修為高深,小的哪敢跟您動手,只求師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他一邊說著,一邊腳下加快,像只受驚的老鼠,飛快地鉆進了前方排隊抽簽的人群里,把那片刺耳的哄笑甩在身后。

排隊的長龍緩慢移動。林軒低著頭,看著自己那雙沾滿泥巴、露著腳趾頭的破布鞋,與周圍弟子簇新的靴子形成鮮明對比。更多的議論聲,像蒼蠅一樣嗡嗡鉆進他的耳朵。

“看,那就是林老蔫,靈植堂的頭號廢物!”

“聽說煉氣三層三年沒動過了?真是曠古奇聞。”

“嘖,這種人怎么還有臉留在宗門?浪費靈氣。”

“待會兒看他上哪個臺子,我賭他撐不過三息!”

“三息?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看一照面就得趴下!”

林軒充耳不聞,只是偶爾肩膀會配合著那些格外響亮的嘲諷,不易察覺地瑟縮一下,將一個飽受欺凌、懦弱無能的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他心中一片古井無波,甚至有點想笑。罵吧,盡情地罵,你們罵得越狠,我這“老六”的人設就越穩。

終于輪到他抽簽。負責登記的弟子皺著眉頭,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遞過一個黑色的簽筒。林軒伸出臟兮兮的手,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木簽,看都沒看,就遞了過去。

登記弟子接過,掃了一眼簽上的號碼,又抬眼看了看林軒,臉上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他大聲報出,聲音里充滿了幸災樂禍:“丙字七號臺!對手——外門弟子,李炎!”

“李炎?”這個名字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喧嘩和更加肆無忌憚的哄笑。

“哈哈哈!李炎?那個煉氣九層巔峰、脾氣火爆、出手狠辣的李瘋子?”

“完了完了,林老蔫這下徹底完了!抽到誰不好,抽到這位煞星!”

“李師兄上次小比,可是把對手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嘖嘖,丙字七號臺?走走走,快去看熱鬧!看林老蔫怎么被拆成零件!”

各種憐憫、嘲諷、等著看好戲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林軒身上。他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眼神里充滿了真實的恐懼(這次倒有幾分是真的,煉氣九層巔峰,壓力山大啊!),他失魂落魄地捏著那根代表厄運的木簽,腳步踉蹌,仿佛隨時會暈倒一般,在眾人看猴戲般的目光注視下,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那象征著“屠宰場”的丙字七號石臺挪去。

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無比艱難,將一個即將踏上刑場的可憐蟲形象,刻畫得淋漓盡致。

丙字七號臺,此刻儼然成了整個演武場最熱鬧的“景點”。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水泄不通。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亢奮的、看客特有的殘忍氣息。所有人都伸長脖子,踮起腳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場“碾壓式屠殺”會以何種方式開場。

石臺上,李炎早已抱臂而立。他身材壯碩,皮膚呈古銅色,一身勁裝包裹著虬結的肌肉,短硬的頭發根根豎起,眼神銳利如鷹,帶著一股子毫不掩飾的暴戾和灼熱的戰意。煉氣九層巔峰的靈壓毫不收斂地釋放出來,形成一股無形的熱浪,讓靠近石臺邊緣的弟子都感到呼吸微窒,皮膚發燙。他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散發著危險而強大的氣息。看到林軒那副哆哆嗦嗦、磨磨蹭蹭爬上石臺的窩囊樣,他濃眉一擰,鼻孔里重重哼出一聲,如同悶雷。

“廢物!磨蹭什么?趕緊過來領死!”李炎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充滿了不耐煩和蔑視。

林軒被他這一嗓子吼得渾身又是一哆嗦,差點直接從石臺邊緣滾下去。他手忙腳亂地爬上石臺中央,距離李炎足有五六丈遠,就死活不肯再往前挪一步了。他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眼神躲閃,根本不敢與李炎那灼人的目光對視,整個人縮成一團,像只被猛虎盯上的鵪鶉。

“李…李師兄…手下留情…我…我認輸行不行?”林軒的聲音細若蚊吶,帶著哭腔,卑微到了塵土里。

“認輸?”李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仰天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哈哈哈!上了這石臺,只有站著被打下去,或者躺著被抬下去!哪有認輸的規矩?廢物,接招!”

最后一個“招”字出口,李炎腳下猛地一踏!

“轟!”

青石鋪就的臺面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響,蛛網般的裂紋以他落腳點為中心瞬間蔓延開數尺!他整個人如同一頭發狂的火犀牛,帶著一股焚盡一切的狂猛氣勢,瞬間跨越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右拳緊握,熾烈的火紅色靈力如同實質的火焰般纏繞其上,空氣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發出噼啪的爆鳴!

拳未至,那股灼熱暴烈的拳風已然撲面而來,吹得林軒破爛的衣衫獵獵作響,臉頰生疼,幾乎睜不開眼!

“赤焰拳!”臺下有人驚呼出聲,“李師兄一上來就用殺招?這是要一拳廢了他啊!”

“完了!林老蔫死定了!”有人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林軒的瞳孔驟然收縮!煉氣九層巔峰的全力一擊,帶來的壓迫感遠超想象!他腦子里那點“挨打薅羊毛”的輕松念頭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一個念頭:擋不住!絕對擋不住!

千鈞一發之際,林軒幾乎是憑借三年來在靈田里躲避各種意外(主要是系統安排的“意外”訓練)練就的本能,身體猛地向側面一撲!姿勢極其狼狽難看,如同狗啃泥。

“呼——!”

燃燒的拳頭帶著灼熱的氣浪,擦著林軒的后背呼嘯而過,將他后背的衣衫瞬間烤焦了一大片,皮膚傳來火辣辣的刺痛。

“想躲?”李炎一擊落空,眼中兇光更盛,反應快得驚人。他擰腰轉身,左腿如同燒紅的鋼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掃向林軒撲倒在地的身體!這一腿勢大力沉,角度刁鉆,封死了林軒所有閃避的空間!

太快了!林軒根本來不及起身。他只能蜷縮身體,雙臂交叉護住頭臉和胸腹要害,將體內那點可憐巴巴的煉氣三層靈力,毫無保留地催動到雙臂之上,形成一層薄得幾乎看不見的淡青色光暈。同時,他口中發出凄厲至極、足以穿透整個演武場的慘叫:

“啊——!師兄饒命啊——!”

“嘭!”

沉重的悶響!

李炎燃燒著火焰的左腿,結結實實地掃在林軒交叉格擋的雙臂上!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細微卻清晰的骨裂聲響起!

林軒整個人如同被攻城錘正面轟中,慘叫聲戛然而止,身體像斷線的破麻袋一樣,被狂暴的力量狠狠抽飛!在空中劃過一道扭曲的弧線,鮮血從他口中噴出,在陽光下灑出一道刺目的紅線。

“噗通!”

他重重地摔落在七八丈開外的石臺邊緣,身體抽搐著,蜷縮成一團,雙臂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軟軟地耷拉著,顯然已經骨折。他臉色慘白如金紙,嘴角不斷溢出鮮血,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壓抑的“嗬嗬”聲,眼神渙散,看上去離死不遠了。

整個演武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只有李炎身上火焰靈力燃燒發出的“噼啪”聲,和他沉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毫不留情、近乎虐殺的一擊震懾住了。雖然預料到林軒會慘敗,但沒想到李炎下手如此之重!一拳一腿,干脆利落,直接廢人!這哪里是比斗,分明是泄憤!

“廢物!”李炎啐了一口,看著林軒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眼中戾氣稍減,但依舊冰冷。他大步流星地走過去,準備像拎死狗一樣把這個礙眼的垃圾丟下臺。

就在這時。

蜷縮在地上,身體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斷氣的林軒,眼皮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透過散亂汗濕的額發縫隙,他看到李炎那雙沾著塵土和血跡的靴子正一步步逼近,帶著勝利者的傲慢。

就是現在!

在身體被劇痛和沖擊波淹沒的瞬間,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徹底喪失反抗能力的瞬間,林軒那渙散的眼神深處,一抹極致的冷靜和狡詐如同冰水般閃過。

他蜷縮的身體,借著劇痛引發的抽搐作為掩護,極其隱蔽地、幅度小到肉眼根本無法察覺地,用還能勉強動彈的右手食指,在身下布滿塵土和碎石的地面上,飛快地劃了一個極其簡單的符號——那是系統灌輸給他的、最基礎也最隱蔽的“引靈符”。

幾乎同時,他識海中念頭急轉:“系統!兌換‘蝕靈散’!作用于目標李炎!”

【指令確認。扣除老六點數10點。物品:蝕靈散(微量,無色無味,靈力觸發,作用:靈力運轉遲滯,氣血微滯,效果持續約十二時辰)。投放方式:氣霧(極小范圍,偽裝為塵土)。】

這一切發生得無聲無息,快如電光石火!

李炎走到林軒身前,居高臨下,眼神輕蔑,抬腳就要踹向林軒的腰肋,將他踢下臺去。他體內奔騰的火屬性靈力因為剛才的爆發和此刻的放松,正處于一個短暫的回流調整期。

就在他抬腳的剎那!

林軒身下,那個剛剛劃下的、簡陋到極致的引靈符,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瞬間引動了周圍空氣中殘留的、極其稀薄的混亂靈氣和塵土微粒!

一股幾乎無法被感知的、混雜著塵埃的細微氣流,被這微弱的力量擾動,極其精準地、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悄然拂過李炎抬起那只腳的腳踝皮膚,甚至有幾粒微塵沾在了他裸露的小腿上。

李炎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言喻的滯澀感,如同最滑溜的泥鰍,順著他腳踝的皮膚瞬間鉆入經脈!這感覺輕微得如同幻覺,轉瞬即逝,甚至沒能引起他體內那奔騰如巖漿般的火屬性靈力的明顯反應,只是讓他心頭莫名地掠過一絲極其短暫的煩悶,仿佛胸口被塞進了一小團濕棉花,呼吸有那么萬分之一秒的不暢快。

太輕微了!輕微到在勝利的興奮和對手的徹底潰敗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李炎皺了皺眉,只當是剛才發力過猛導致的氣血瞬間翻騰,或者單純是厭惡腳下這個廢物散發出的血腥氣。

“晦氣!”他低聲罵了一句,不再猶豫,那抬起的腳帶著十足的力道,狠狠踹在林軒蜷縮的腰肋上!

“砰!”

林軒的身體像破沙袋一樣,被這一腳直接踹得翻滾著飛出了石臺邊緣,重重地砸在下方堅硬的地面上,又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他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有身體還在無意識地微微抽搐,鮮血從他口鼻和雙臂骨折處不斷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塵土。徹底昏死了過去?或者干脆已經死了?

整個演武場鴉雀無聲。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如同海嘯般爆發的議論和喧囂!

“我的天!真…真打死了?”

“李師兄也太狠了吧!對一個煉氣三層的廢物下死手?”

“宗門小比,點到為止啊!這…這怎么交代?”

“林老蔫…完了…真完了……”

“活該!誰讓他廢物還來丟人現眼!”

石臺上,李炎聽著臺下的議論,眉頭緊鎖。他看著臺下那個一動不動、氣息奄奄的身影,心頭那絲莫名的煩悶感似乎又加重了一絲。他甩了甩頭,強行壓下那點不適,對著臺下負責裁決的執事弟子粗聲道:“執事!該宣布結果了!”

那執事弟子也被這慘烈的一幕驚住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高聲宣布:“丙字七號臺!勝者,李炎!”

宣布聲落下,周圍幾個負責維護秩序的雜役弟子才慌忙跑過去,七手八腳地將如同爛泥般的林軒抬起。動作談不上多少溫柔,像抬一件垃圾。

“嘖,真晦氣,血都沾手上了。”

“趕緊抬走抬走,扔到回春堂門口去,別死在這兒。”

“真是的,廢物就別上臺嘛,害我們還得收拾……”

雜役弟子們抱怨著,抬著軟綿綿、血糊糊的林軒,費力地擠出人群。所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目光復雜,有鄙夷,有憐憫,有漠然,更多的是避之不及的嫌惡。

沒人注意到,那個被抬著、看似徹底昏死過去的“廢物”,他那沾滿血污和塵土、緊貼著擔架邊緣的右手尾指,極其輕微地、如同痙攣般彈動了一下。

更無人知曉,在他一片“混沌痛苦”的識海深處,一個簡陋的光屏正閃爍著只有他能“看見”的、帶著濃濃猥瑣氣息的金光:

【行為判定:極限裝死(完美)。】

【行為判定:成功對高境界目標(煉氣九層巔峰)進行隱蔽下毒(蝕靈散)。】

【綜合判定:宿主于絕境中發揮老六本色,以弱勝陰,猥瑣偷襲達成!】

【獎勵發放:老六點數+50!天階毒丹‘三更斷魂散’×3(注:無色無味,金丹以下,沾之即斃,元嬰亦需付出代價!慎用!)】

【物品已存入系統空間(猥瑣發育專用)。】

金光散去,一行新的小字浮現:【溫馨提示:宿主當前傷勢(雙臂骨折,內腑震蕩)需及時處理。推薦兌換‘小還丹’(10點)或‘生肌續骨膏’(8點)。】

擔架搖晃著,穿過喧囂與鄙夷的目光。

林軒那被亂發和血污掩蓋的臉上,嘴角似乎極其艱難地、極其微弱地向上抽搐了一下,牽扯出一絲無人能懂的弧度。

師兄,下次大比,你還想這么“揍”我嗎?

三更斷魂散……好東西啊。

雜役弟子粗魯的吆喝聲和擔架吱呀的聲響漸漸遠去,將他重新拋入靈植堂邊緣那熟悉的、帶著泥土和草木微腐氣息的寂靜里。

洞府狹窄、簡陋,唯一的“家具”是角落里一個破舊的蒲團和一張吱呀作響的木板床。墻壁是粗糙的原石,透著一股子寒涼。雜役弟子像丟垃圾一樣把他甩在冰冷的床板上,骨頭撞擊硬木的悶響在空寂的洞府里格外清晰。他們甚至懶得檢查他的死活,啐了一口“晦氣”,便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去,腳步聲迅速消失在門外。

洞府內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林軒自己壓抑而痛苦的喘息聲。

臉上的血污和塵土混合著汗水,黏膩地糊在皮膚上,雙臂傳來的劇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骨髓里攪動,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腹間悶脹的疼痛。然而,當洞府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哐當”一聲合攏的瞬間,林軒那雙原本因劇痛而渙散失焦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眼底深處,哪里還有半分瀕死的絕望和懦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寒潭古井般的幽深與冷靜,還有一絲壓不住的、近乎亢奮的亮光!

成了!

他強忍著雙臂的劇痛,艱難地挪動身體,用還能勉強活動的手指,極其緩慢、卻異常精準地,從自己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衣衫內襯最深處,摳出了一枚指甲蓋大小、毫不起眼的灰褐色小丹丸——正是他之前用老六點數兌換、以備不時之需的“生肌續骨膏”。此物外用,無需靈力催動,正是眼下絕境中的救命稻草。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丹丸捏碎,一股極其清淡、帶著苦澀草木氣息的藥粉灑落在雙臂骨折處,以及胸前被拳風灼傷、被踹中的地方。藥粉一接觸皮肉,一股冰涼酥麻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如同無數只溫柔的小手在撫平傷口下的灼痛,修復著受損的組織。雖然無法立刻痊愈,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立刻以清晰可感的速度開始消退。

“呼……”林軒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一絲。他閉上眼,意識沉入識海深處。

簡陋的系統光屏懸浮著,散發著微弱的熒光。最顯眼的位置,是三顆龍眼大小、通體渾圓、呈現出一種詭異死寂的暗紫色的丹藥圖標,靜靜地懸浮在代表系統空間的灰色格子里。圖標旁邊,一行小字標注著:【三更斷魂散(天階)】。僅僅是意識觸碰那圖標,一股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陰寒死寂之意便隱隱透出,仿佛多看幾眼,連神魂都會被其吞噬。

好東西!真正的大殺器!林軒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了幾下。金丹以下沾之即斃,元嬰也得脫層皮……這玩意兒,簡直是老六陰人的終極夢想!比那只能讓李炎氣血靈力遲滯一天的“蝕靈散”,強了何止百倍千倍?

他意念一動,光屏內容切換。

【老六點數:61(+50)】

【宿主狀態:雙臂骨折(修復中),內腑輕微震蕩(修復中),皮外傷若干(修復中)。總體評價:凄慘,但很猥瑣,前途光明。】

【系統商城(煉氣期猥瑣專區):

小還丹(內服,加速恢復):10點

生肌續骨膏(外用):8點

斂息符(初級):5點

迷蹤粉(小范圍致盲):3點

易容泥(低級):4點

蝕靈散(微量):10點

……】

林軒的目光在商城列表上快速掃過。生肌續骨膏已經用了,效果顯著。小還丹能加速內腑恢復,現在兌換正合適。他毫不猶豫地意念點擊。

【兌換:小還丹×1。扣除老六點數10點。剩余點數:51。】

一顆散發著柔和青綠色光芒、龍眼大小的丹藥憑空出現在他手中。丹丸溫潤,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草木清香。林軒艱難地仰起頭,將丹藥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潤暖流,迅速涌入四肢百骸,如同甘霖滋潤干涸的土地。胸腹間那股煩悶欲嘔的震蕩感,立刻得到了極大的舒緩,全身的疼痛仿佛都被這股暖流包裹、撫慰。

“呼……系統出品,果然精品。”林軒感受著體內迅速恢復的生機,心中大定。他重新躺好,閉上眼,開始梳理今天這場“大戲”的得失。

風險極大!李炎那瘋子下手是真沒輕重,若非他三年茍道生涯練就的挨打本能和系統提供的微薄靈力護體,那一腳真可能直接把他腰椎踹斷,徹底玩完。但收益……同樣驚人!50點老六點數,相當于他小心翼翼在靈田里裝孫子大半年的積累!更別提那三顆足以作為戰略威懾的“三更斷魂散”!這筆買賣,血賺!

他仔細回味著李炎最后那一絲細微的停頓和皺眉。蝕靈散生效了。雖然效果輕微,持續時間也短,但證明系統的毒藥投放方式——利用引靈符擾動環境靈氣塵埃作為載體,確實隱蔽到了極致!連煉氣九層巔峰的李炎都毫無所覺!這為以后更“高端”的陰人操作,打下了堅實的技術基礎。

洞府外,夜色漸深。靈植堂所在的區域本就僻靜,此刻更是萬籟俱寂,只有遠處不知名的蟲豸在草叢里發出單調的鳴叫。洞府內,林軒的呼吸漸漸平穩悠長,雙臂和身上的痛楚在丹藥作用下持續減輕。他閉著眼,卻沒有真正睡去,大腦在飛速運轉。

李炎這次吃了暗虧,以他那暴烈記仇的性子,等發現靈力運轉偶爾出現些微遲滯、氣血不暢(雖然十二個時辰后就會消失),會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雖然自己表現得足夠廢物,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靈田里那些寶貝幼苗……得加快進度了。九死還魂草再過幾個月就能初步采摘葉片,地脈紫紋參的塊莖也需要更精心的照料……這些都是他未來換取資源、繼續茍下去的資本。

還有系統商城里的“斂息符”和“易容泥”……林軒的意念再次掃過商城列表。這次大比鬧出的動靜有點大,雖然加深了“廢物”人設,但也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額外“關注”。下次出門,或許需要點額外的偽裝手段了。

洞府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稀疏的星光照進來一點微光。林軒躺在冰冷的床板上,身體還在修復的劇痛中,嘴角卻無聲地咧開一個弧度,在黑暗中顯得有些森然。

師兄,這次是蝕靈散,讓你難受一天。

下次大比?

呵……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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