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屬銹蝕氣息混雜著皮肉焦糊的惡臭，被蘇源大口吸入肺腑，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肋骨處被匕首劃開的傷口隨著狂奔的顛簸火辣辣地灼燒著，血似乎浸透了那層薄薄的灰色連體衣。身旁被他拽著的枯瘦少年，氣喘如牛，腳步踉蹌，幾次都差點摔倒，全靠蘇源死死拖住。

“這邊！快！”少年雖然虛弱，但顯然對這片垃圾峽谷的地形更為熟悉。他掙扎著指引方向，聲音嘶啞干澀，帶著極度的恐懼，“去…去禿鷲大叔的窩…那里…他們不敢隨便進…”

蘇源根本沒時間思考“禿鷲大叔”是什么人物，他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壓榨這具同樣疲憊不堪的身體潛力上，躲避著腳下隨時可能塌陷的金屬垃圾陷阱，還要不斷回頭張望。那兩個窮兇極惡的地頭蛇并沒有放棄追殺！刀疤臉抱著焦黑的胳膊，滿臉猙獰，一邊追一邊發出含糊不清的怒吼，另一個大漢則揮舞著不知從哪里摸出來的一根粗鋼筋，就在后方幾十米緊追不舍！

“小鬼！還有那個穿灰皮的小雜種！老子要把你們剁碎了喂腐甲蟲！”刀疤臉的咆哮在巨大的金屬殘骸間回蕩，激起陣陣令人心悸的回音。

“不能停！”蘇源咬著牙，汗水混著灰塵流進眼睛，澀得生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那股濃烈的殺意。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真實地籠罩著他。那個所謂的“法術”雖然暫時逼退了對方，但也徹底激化了矛盾。

“前面…拐彎…有個縫…”少年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前方兩座如同巨獸肋骨般拱立的巨大船體殘骸交匯處。那里確實有一道狹窄漆黑的縫隙，僅容一人勉強側身通過。

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縫隙前。蘇源用力將少年推進去：“快！你先！”就在他準備緊隨其后擠入縫隙的瞬間，腦后風聲驟起！

“去死吧！”手持粗鋼筋的大漢已經追到近前，滿臉兇戾，手臂肌肉虬結，那根沉重的鋼筋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對準蘇源的后腦勺狠狠掄了下來！速度和力量遠超剛才的三角眼！這是真正的致命一擊！

蘇源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冰冷的死亡氣息將他死死攫住！他根本來不及回頭，更別說閃避！大腦在極致的恐懼和壓力下，仿佛被投入了液氮，瞬間被凍結、凝固！然后，某種奇異的、前所未有的狀態降臨了！

嗡——！

世界在他的感官中驟然發生了變化！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鋼筋揮下的軌跡在他眼中變得無比清晰、緩慢，不再是模糊的致命威脅，而是一條可以被精準計算和描繪的、帶著無數細微震顫的拋物線。空氣中彌漫的塵埃微粒，此刻如同鑲嵌在透明凝膠中的微縮星辰，每一顆的飄動軌跡都纖毫畢現，帶著各自獨特的“路徑參數”。腳下金屬垃圾的縫隙里滲出熒光的粘稠液體，其流淌的“速率”、“成分濃度比例異常”也如同數據流般注入他的意識。甚至，他身后追擊者那狂怒的咆哮聲波，也被拆解成一道道可視的頻率波形，在虛空中擴散開來……

最核心的，是那個持鋼筋壯漢本身！

在蘇源此刻“異常”的視野里，那個大漢不再是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個由無數動態數據流構成的、精密又脆弱的復雜集合體！他全身的肌肉纖維如同無數根繃緊的能量管線，正在向手臂瘋狂輸送著生物電流（生物能輸出功率：峰值70%，存在右小腿肌腱輕微撕裂，影響腿部穩定性7.3%）；他心臟猛烈泵血的砰砰聲如同鼓點（心率：177次/分，血壓異常升高，腎上腺素分泌過量）；他肺部急促擴張收縮（呼吸頻率：44次/分，吸入空氣粉塵超標，氧轉化效率下降12%）……所有的生理活動都在以冰冷的數據形式呈現！

最關鍵的，是他的發力動作！右手臂肱二頭肌、三頭肌、三角肌群協同發力（協同度89.6%，存在0.3秒延遲），力量通過骨骼杠桿傳遞至手腕（杠桿效率92.1%），最終灌注到鋼筋的質心（目標質點坐標：【X：-1.73米，Y：0.85米，Z：1.58米】，向量方向：【α角：45.2度，β角：-12.8度】，瞬時速度：21.8米/秒）！這致命一擊的所有參數，如同最詳盡的工程圖紙，瞬間在蘇源意識中鋪展開來！

甚至，蘇源能“看到”那根沉重鋼筋在空氣中劈砍時，擾動空氣分子形成的、如同水波般蕩漾的“壓力場”！這壓力場并非虛幻，它與他自身身體周圍的某種極其微弱的“能量場”產生了干涉！

干涉點…就是破綻！

這一切的信息洪流，如同瀑布般沖刷著蘇源的意識，卻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被他的大腦本能地接收、解析、提煉！恐懼依舊存在，但一種源于絕對掌控感的、屬于程序員面對復雜BUG時的極致冷靜成為了主導！

“目標鎖定：鋼筋動能峰值點（坐標：【X:-1.73， Y:0.85， Z:1.58】）。壓力場干涉薄弱點：身體左側前方0.3米處。規避動作：極限左傾30度，重心下沉12公分，同時右臂以肩關節為軸，角度67度，速率4.2米/秒，使用金屬管末端精確點刺目標右腕橈骨遠端尺側（【坐標：X:-1.25， Y:0.68， Z:1.28】)，施加外力扭矩：1.8牛米方向逆時針…可行性計算：97.4%！”

仿佛身體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一臺被輸入了精密指令的機器！蘇源在那個千鈞一發的瞬間，依照著意識中那份冰冷“程序”的指引，以一種近乎非人的精準和協調性，猛地向左前方一個極限的側身沉腰！整個動作扭曲怪異到了極點，如同被無形的線強行拉扯的人偶！

嗚——！

沉重的鋼筋帶著凄厲的破空聲，擦著蘇源右肩外側不足半寸的空隙狠狠砸落！

轟隆！！！

鋼筋砸在蘇源剛才所處位置的地面上，那里恰好有一塊半掩在污泥里的厚重金屬板！劇烈的撞擊聲震耳欲聾！火星伴隨著大量的污泥和細碎金屬渣滓四射飛濺！那塊金屬板被砸得深深凹陷下去，扭曲變形！

一擊落空的反作用力讓大漢身體猛地向前一晃！

就在這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瞬間！蘇源那已經完成規避動作、如同毒蛇般蓄勢待發的右手動了！手臂劃過一道短促而精準的弧線！他手中那根銹跡斑斑的金屬管末端，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沒有半分偏差，狠狠地、準之又準地刺在了大漢因用力過猛而暴露出的右腕橈骨遠端尺側——那個意識中標注的精確坐標點！

噗！

尖銳的金屬管尖端穿透了粗劣布料和薄薄的皮膚，直接戳在骨頭上！雖然力量不足以刺穿，但那精準到毫米級的打擊和瞬間施加的逆時針扭矩，帶來的劇痛和關節錯位感遠超想象！

“呃啊——！”大漢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右手瞬間失去所有力量！沉重的鋼筋再也握不住，當啷一聲再次脫手！他捂著鮮血淋漓的右手腕，痛苦地踉蹌后退，看向蘇源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恐懼！這家伙…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走！”蘇源根本不去看結果，一擊得手，毫不戀戰，抓住這稍縱即逝的空檔，身體如同泥鰍般猛地一縮，瞬間就擠進了那道狹窄的金屬縫隙！身后，刀疤臉捂著焦黑手臂追了上來，但面對這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看著里面深沉的黑暗，也遲疑了一瞬，對著縫隙發出不甘的咆哮。

“***！給老子滾出來！老子要把你們碎尸萬段！”咆哮聲在縫隙外回蕩，卻沒有立刻追進來。顯然，他對這縫隙內部的環境也有所忌憚。

蘇源背靠著冰冷粗糙的金屬內壁，劇烈地喘息著，心臟狂跳如同擂鼓，汗水早已浸透全身。肋下的傷口在剛才極限動作的撕扯下，疼痛更加劇烈。但此時此刻，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和狂喜壓倒了一切！

剛才那是什么？！

那不是運氣！不是巧合！那是…一種清晰的、幾乎如同本能般的…解析和操控？！

他能“看見”物質和能量的流動！他能“理解”它們的運行規則！他甚至能…在一定范圍內，通過特定的“指令”去干預？！

“御劍術是無人機群操控代碼…神通是能量運行程序…”穿越時涌入腦海的破碎信息，如同閃電般再次劃過！難道…這個宇宙的一切規則…本質上都是…可以解析、可以編譯…可以…修改的代碼？！

這念頭太過瘋狂，卻完美地契合了他剛才那宛如神助的經歷！他低頭看向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它們——這雙手，不僅能敲擊鍵盤編寫程序，似乎還能…編譯現實？！

“你…你沒事吧？”枯瘦少年微弱的聲音將他從震撼中拉回現實。縫隙深處透出一點微弱的光源，少年靠在另一側冰冷的金屬壁上，小臉慘白，滿是劫后余生的驚恐和疲憊。

“還…還好。”蘇源喘勻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看向少年，“多虧了你那張…符。那是什么？”他的目光銳利地落在少年緊緊攥在手里的那張焦黃破爛的紙片。

少年下意識地將符紙往身后藏了藏，眼神有些躲閃，又帶著一絲敬畏和后怕：“是…是‘炎火符’…最低等的…一次性的能量符…禿鷲大叔給我的…最后一張了…”他聲音帶著哭腔，“用了…就沒了…”

“能量符…”蘇源咀嚼著這個詞，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了大半。他盯著少年藏符的手，“剛才你喊的那個…詞？是什么？”

少年茫然地搖搖頭，枯黃的頭發跟著晃動：“不知道…禿鷲大叔教我的…他說只要用力喊出來…符就能燒起來…”

不知道具體的含義，只是機械地模仿音節啟動？蘇源心中了然。這更像是一種預設了觸發條件的固化程序，使用者只需按下啟動按鈕（念口訣），無需理解底層原理。

“剛才…謝謝你了。”少年抬起頭，臟兮兮的臉上滿是真誠的感激，“我叫阿土…大家都叫我垃圾阿土。”

“蘇源。”蘇源報出自己的名字，目光越過阿土，看向縫隙深處微弱光源傳來的方向，“這里是？”

“禿鷲大叔的窩。”阿土扶著冰冷的金屬壁站起來，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帶頭朝里面走去，“他…他以前是‘拾荒者’里很厲害的人，懂很多…后來腿斷了，就住在這里。他收集了很多別人看不懂的‘垃圾’…其他人都不敢隨便進來，怕有他留下的…陷阱。”提到“陷阱”時，阿土的聲音帶著一絲敬畏。

縫隙內部比想象中寬敞一些，像是一條被廢棄的巨大管道，彎彎曲曲通向深處。管道壁上布滿了銹蝕和撞擊的痕跡，有些地方還凝結著大塊暗綠色的不明物質。空氣中彌漫著更濃郁的金屬腥氣和一種…淡淡的陳舊機油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臭氧的清新氣息，與外面的惡臭截然不同。

光線來自管道深處拐角后的一個空間。蘇源跟著阿土，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堆胡亂堆放的、覆蓋著厚厚灰塵的金屬零件和不知名獸骨，終于到達了光源的核心。

眼前是一個大約十幾平米的不規則空間，像是被暴力撕裂的船船艙一角。墻壁、天花板都是扭曲的金屬板。空間一角用破碎的隔熱板和廢棄的帆布勉強搭建了一個低矮的窩棚。光源來自窩棚旁邊一個固定在金屬墻上的、外殼破損嚴重、露出內部雜亂線路和晶體管的…照明設備？它散發出不穩定的、忽明忽暗的橘黃色光芒，滋滋的電流聲不絕于耳。

真正吸引蘇源注意力的，是這片空間里堆積如山的“收藏品”。與其說是家當，不如說是一個瘋狂的垃圾博物館。

墻角的金屬臺上，散亂地堆放著大量焦黃、暗紅色的紙張碎片，上面畫著各種扭曲的、殘缺不全的符號，正是阿土使用的那種“符紙”的殘骸！旁邊還放著幾個干涸的、裝著暗紅色顏料的礦物小碟和幾根磨禿的骨筆。

一個銹跡斑斑的金屬架子上，擺放著幾件殘缺的器物：一個只剩下巴掌大小底座、表面布滿玄奧刻痕的破碎玉盤（陣盤？）；一把只剩劍柄和一小截布滿裂紋劍身的斷劍，黯淡無光；一個拳頭大小、布滿磕碰痕跡的金屬盒子，表面銘刻著未知的復雜花紋，縫隙處滲出極其微弱的藍光（能量容器？法器核心？）。

地上散落著更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某種巨大生物彎曲的利爪化石；一截如同黑色水晶般的、散發著微弱寒氣的未知礦石；甚至還有幾片邊緣鋒利、內部流動著渾濁液體的破碎顯示屏殘骸……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近窩棚入口的地面上，用暗紅色的顏料（和畫符的似乎是同一種）繪制著一個直徑約一米左右的復雜圓形圖案！線條扭曲纏繞，如同某種神經回路或集成電路，構成了一個難以理解的幾何迷宮。圖案的中心，鑲嵌著幾塊指甲蓋大小、閃爍著微弱不同色澤（紅、藍、黃）的碎晶石。此刻，這個圖案正在極其緩慢地、如同呼吸般明滅著黯淡的光芒，散發著之前在外面感受到的那種奇異“靜電感”。正是這個圖案的存在，讓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弱卻穩定的清新氣息。

“這…就是陷阱？”蘇源指著那個發光的圓形圖案問阿土，同時警惕地沒有靠近。

阿土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個圖案，生怕碰到邊緣：“嗯…禿鷲大叔說…這是‘凈塵陣’…能…能把臟東西擋在外面…靠近了…會…不舒服…”他顯然也說不清楚具體原理。

凈塵陣？除塵陣法？蘇源眼神一凝。他強迫自己開啟那種奇異的“解析視野”，集中精神看向那個圓形圖案。

嗡……

視野再次發生了變化！那些看似混亂無序的線條，在他眼中被剝離了表象，顯露出更深層的結構！線條本身由一種極其細微的、散發著黯淡銀光的能量粒子流構成，它們按照特定的、邏輯嚴謹的路徑緩緩流淌。那幾塊鑲嵌在關鍵節點的碎晶石，則如同微型的能量泵站或儲存單元（儲能單元1：火屬性晶石碎片，能量飽和度37%；儲能單元2：水屬性晶石碎片，能量飽和度15%；儲能單元3：土屬性晶石碎片，能量飽和度9%）。

能量的流動遵循著圖案刻畫的路徑，形成了一個首尾相接、層層嵌套的閉環！這個閉環如同一個精密的過濾器，當空間中游離的塵埃顆粒（物理垃圾）、腐敗有機物分子（生物污染）、以及能量光譜中某些特定的、代表有害輻射或“污穢之氣”的波長靠近這個力場范圍時，就會被圖案流轉的能量流所吸引、捕捉、然后…導入地下？！效率不高，范圍也極小，只籠罩這片不大的空間，但它確實在持續地運作著！就像一個設定好過濾規則、自動運行的垃圾回收小程序！

“這…這…”蘇源心神劇震！如果說剛才躲避攻擊時是潛意識的本能應用，那么此刻，他是第一次有意識地去“閱讀”一個正在運行的“法術程序”！

他嘗試著將意識集中到那個代表“水屬性晶石碎片”的能量節點上。隨著精神力的聚焦，那個節點的“數據流”在他感知中變得更加清晰：能量流入速率（緩慢汲取空氣中游離水分子逸散能量），能量輸出路徑（指向某個負責吸附塵埃微粒的次級回路），節點本身的結構穩定性（晶體內部存在細微裂隙，能量傳輸損耗率約23%）……他甚至能“觸摸”到維持這個節點運轉的、無形的“能量代碼”！

一個大膽的想法如同電流般竄過蘇源的腦海！

能不能…修改它？！

這個念頭一起，便再也無法遏制。如同一個程序員看到一個運行效率低下的算法，本能地想對其進行重構優化。

他將全部的注意力（精神力？）都灌注到那個水屬性晶石節點上，嘗試著去理解那些維系著晶石與整個陣法能量流轉的、無形的“連接代碼”。它們像無數根極其纖細的能量絲線，纏繞在晶石表面，與整個陣圖的能量脈絡相連。

蘇源嘗試著，用意念去“撥動”其中一根似乎處于次要位置、負責將節點冗余能量導入地下廢棄處理的“代碼絲線”。他想嘗試將其“剪斷”，或者“重定向”，看看能否將這部分冗余能量分流回主能量循環，提升整個陣法的凈化效率。

嗡——！

就在他的意念觸及那根無形的“代碼絲線”，嘗試進行微觀操作的瞬間！

整個凈塵陣驟然爆發出比平時明亮數倍的光芒！圖案核心的光芒劇烈閃爍！

噗！噗！噗！

鑲嵌在陣眼位置的三塊晶石碎片，在同一時間，如同被過度負載的能量電池，猛地爆裂開來！化為三小撮暗淡的粉末！

那個緩慢流轉的能量閉環戛然而止！空氣中彌漫的微弱清新感瞬間消失！整個空間的光線似乎都黯淡了幾分，只剩下那盞破舊照明設備發出的、更加不穩定的滋滋聲。

失敗了！而且造成了嚴重的系統崩潰（芯片燒毀）！

一股強烈的反噬感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在蘇源的靈魂深處！劇烈的頭痛伴隨著強烈的惡心感瞬間襲來！眼前發黑，金星亂冒！他悶哼一聲，踉蹌著扶住旁邊冰冷的金屬墻壁才勉強站穩，大口喘著粗氣，臉色蒼白如紙。靈魂深處傳來陣陣虛弱感，仿佛剛剛經歷了高強度編程馬拉松后的精神透支。

“啊！”阿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和光芒閃爍嚇得驚叫一聲，驚恐地看著地上那三小撮晶石粉末，又看看臉色慘白、扶著墻搖搖欲墜的蘇源，聲音都帶了哭腔：“完…完了！凈塵陣…壞了！禿鷲大叔回來會打死我的！你…你對它做了什么？！”

蘇源忍著劇烈的頭痛和靈魂的虛弱感，看著地上徹底黯淡、失去所有能量反應的陣法殘痕，又看了看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

修改失敗。代價巨大。

但這短暫的、失敗的嘗試，卻讓他對自己這種詭異能力的本質，有了更加清晰、也更加驚悚的認知！

這不是簡單的“看清能量流動”那么簡單！這是一種…能夠窺探、解析宇宙底層規則（源代碼），并嘗試對其進行有限度編譯（讀/寫）的恐怖天賦！

它更像是一個…作用于現實本身的…萬用接口！

法術即程序！神通即指令！這個宇宙運行的根基，在他眼前，第一次展現出了其冰冷、精確、可以被理解、甚至…可以被修改的邏輯本質！

但同時，這個“接口”脆弱無比，強行修改超出他當前“權限”或理解范圍的復雜“程序”（如這個凈塵陣），帶來的反噬足以致命！就像讓一個剛學編程的新手去直接修改操作系統內核驅動，系統崩潰（陣法損壞）是必然，沒把自己搞成腦死亡已是萬幸！

“基礎模塊權限不足…兼容性錯誤…反編譯失敗…編譯環境缺失…”一連串熟悉的、屬于程序員世界的術語在他混亂的腦海中自動蹦出。頭痛欲裂，靈魂深處透支的虛弱感讓他眼皮沉重。

“我需要…學習…”蘇源艱難地抬起頭，目光掃過這個堆滿了“垃圾”的巢穴，最終落在了那些散落的符紙碎片、殘缺的玉盤、斷劍、還有那個散發著微弱藍光的金屬盒子上…這些，或許是這個“賽博天庭”統治下的世界，最原始的“程序語言”教材？

“禿鷲大叔…什么時候回來？”蘇源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急切。他需要那位懂行的“前輩”，需要信息，需要知識！需要理解這個世界的“代碼”規則！否則，下次遭遇的不再是地頭蛇，而是真正掌握著“高階權限”的天庭力量時，他這點微末的“BUG”能力，只會被瞬間“殺毒清除”！

“不…不知道…”阿土茫然地搖頭，臉上依舊殘留著對陣法損壞的恐懼，“他…他去找‘黑水’了…有時候去幾天…有時候去很久…”他口中的“黑水”，大概是某種維持生存的液體資源。

蘇源的心沉了下去。沒有指引，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了嗎？他看著那些寂靜的、布滿刻痕的古老器物，如同望著一座座沉默的、等待破譯的數據庫。未知的危險依舊潛伏在垃圾星深處，而前方，是更加浩瀚莫測、仙神林立的星際與天庭。

他扶著冰冷的金屬墻壁，緩緩坐到地上，閉上雙眼，強忍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疲憊與疼痛，開始嘗試以程序員的思維，去復盤、理解剛才那兩次短暫開啟“萬用接口”時感知到的一切信息流。每一次數據的閃回，都讓頭痛加劇一分，卻也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清晰一分。

腳下的地面冰冷堅硬，空氣中重新開始彌漫垃圾星特有的污濁味道。外面，隱約還能聽到那刀疤臉不甘心的咆哮聲在遙遠的垃圾山間回蕩。

前路艱險，危機四伏。但蘇源的嘴角，卻在不經意間，勾起一絲屬于程序員的、發現了驚天BUG般的、近乎偏執的興奮弧度。

這個宇宙…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