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

“加油”

秦念坐在那里有些小聲喊道。

身旁的人身體僵住，過幾秒。

“王照年”

“加油”

江江又叛變！

“趙驚羽，加油”

“啊啊啊啊”

趙驚羽人氣好高。

怎么比賀州還夸張。

球場上。

兩人含笑站在兩旁。

“希望這次你能贏”

趙驚羽揚(yáng)唇微笑，抬著下巴，傲慢道。

“我也希望我能贏”

賀州笑容不變，眼神熠熠道。

“那就祝福你，我敬愛的表哥”

趙驚羽眼底沉著濃稠的墨，調(diào)笑道。

“你的祝福我就收下了”

“那聲表哥就不用叫”

“跟你攀親戚，總感覺會有人打我”

籃球場邊緣枯葉疾風(fēng)掃卷著過界線。

橡膠地板發(fā)出粘滯的呻吟，趙驚羽手臂青筋噴張，如蛇一般游走在人群中，他將彈起的籃球抽向左側(cè)邊線。

太陽正卡在籃板邊緣，金屬網(wǎng)兜篩落的碎光晃的賀州瞇起眼，他后撤半步踩住那道發(fā)燙的紅線。

趙驚羽喉結(jié)滾動，鐵銹味的唾液不停吞咽著，汗水不停流淌。

賀州如獵豹一般掌握主動權(quán)，籃球旋轉(zhuǎn)著籃板紅框的豁口，折射出如蜂蜜一般的朝陽。

只一剎那，秦念看見賀州左腳倉皇落地，她分明看見他眼里的痛楚。

他踉蹌穩(wěn)住身子，指甲在寬松的褲子上留下爪痕。

秦念看向周圍。

他們在歡呼。

他用尚且完好的右腿支起身體，汗水滴在場上，落在秦念心里。

她有幾分焦急，滿眼擔(dān)憂望向賀州。

“賀州！”

這一次秦念的聲音用盡力氣，傳到賀州耳里。

賀州回頭安撫一笑，如今天的初陽。

“嘖”

趙驚羽嘖嘖嘲諷。

賽場焦灼之時，賀州撞開趙驚羽，趙驚羽不知是不是失去力氣，輕易便失手。

“趙驚羽！”

“你能不能認(rèn)真點”

身后的隊友瘋狂吐槽道。

哨聲響起。

贏了。

濕透的球衣緊貼皮膚，皮革紋路與掌紋嚴(yán)密嵌合手腕溫度尚未散去，隊友掛滿汗珠的手臂籠罩著他

觀眾席上翻涌的人群，嘶啞的吶喊聲響徹穹頂，痛苦侵蝕他的眉眼，卻在他瞥見秦念的那一瞬，露出沾著陽光的利牙。

不知過去多久。

趙驚羽拍拍賀州的肩，嘲諷道：“這都能扭到？”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我們又不順路”

賀州接過水，大汗淋漓道。

“今天，你怎么這么大方”

賀州站在那里好奇問。

“這冠軍贏得也沒意思”

“下次再來”

“走了”

觀眾席上的人紛紛散去。

只留賀州一人淡笑站在場上。

秦念坐在那里，她看著他含笑忍痛咬牙站起，扭腳的痛苦她知道。

他走的每一寸如鐵鉗擰著筋肉。

“笨蛋”

秦念不忍再看。她跑過去扶住他。

“你靠上來”

肩上輕若羽毛的重量讓秦念不滿催促道。

“我這不是怕壓扁你？”

逐漸加重的重量讓秦念不敢分神。

賀州坐在醫(yī)務(wù)室里，腫脹的踝骨已辨不清輪廓，醫(yī)務(wù)室的醫(yī)生涂完藥，就讓他們離開。

兩人站在校門口。

“賀州，你怎么回去？”

“我騎單車回去”

“你腳都這樣，你還騎單車”

“我爸媽也來不及接我”

賀州委屈低頭蔫蔫道。

“我來吧”

秦念拉住他的單車，笑盈盈望著他。

秦念按住單車：“你坐上來”

“你可以嗎？”

“我當(dāng)然可以”

坐在秦念身后，賀州小心翼翼扯著秦念的衣角。

“賀州，你摟緊一點”

“不然等一會摔下來怎么辦？”

一雙手禁錮住她的腰，秦念悄悄揚(yáng)起嘴角。

扭扭晃晃中，兩人到達(dá)賀州小區(qū)。

“你怎么回去？”

“我坐公交回去就行”

愣了一下，秦念含笑亮著大眼睛看著他道：“這里離我家也不遠(yuǎn)”

“粥粥？”

趙長樂從小區(qū)里走出來，笑著喊道。

“怎么今天這么晚？”

從心底開始徹底發(fā)麻，秦念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傻傻望著她。

“這不是念念嗎？”

趙長樂含笑走到她面前，牽著她的手。

“怎么瘦了？”

“哎呀，怎么了？”

趙長樂憂心低頭望著賀州的腳腕。

“好久沒見念念，來我們家轉(zhuǎn)轉(zhuǎn)呀”

“咱們一起回家啊”

趙長樂一手拉著秦念，一手扶著賀州就往里面走。

······

“念念，快嘗嘗我做的糖醋排骨”

兩人坐在餐桌上，趙長樂將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推到秦念眼前。

眼神期待，笑盈盈趴在桌子上，幾縷頭發(fā)落下來，趙長樂溫柔看著她。

秦念有些不知所措，夾起一塊，放在嘴里，香甜的香味順著喉嚨滑下去，唾液在此刻分泌。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第一次去姣姣家的時候，你那時候才三四歲的樣子，看著我就甜甜叫著姨姨”

“那時候胖嘟嘟的，肉肉的，可好玩了”

“我還記得有一次”

“嬌嬌生病，我們?nèi)タ此規(guī)е嘀噙^去，那時候只顧著嬌嬌，一回頭，粥粥不知道哪去？”

“找到的時候，你們兩個小家伙正窩在一塊嗦糖，粥粥吃的滿臉糖漬”

“現(xiàn)在是回不去了”

不知想到什么，趙長樂眼里閃過莫名的情緒，這份情緒秦念看不懂，賀州也看不懂。

“今晚就留這吧？”

“念念”

“讓粥粥縮沙發(fā)一晚”

賀州捧著粥，無奈歪頭，側(cè)頭含笑望著秦念，

“我都行”

“看秦念嫌不嫌棄？”

秦念乖巧搖頭：“沒關(guān)系”

“太好了，我給周琪打個電話”

趙長樂笑著走開，拿起手機(jī)。

“放心，我明天送你回去”

“算了，你的腳腕都這樣，還想送我“

“你就乖乖呆在家里好好養(yǎng)傷吧”

“我們在醫(yī)務(wù)室買的藥不一定有用”

“你記得再去看看”

賀州像貓一樣伸著懶腰，挑眉，眼角上勾，眼神如翻涌的潮水一般看著秦念。

“我有記住”

“別擔(dān)心“

“我才不擔(dān)心”

月光遙遙，秦念好奇站在賀州臥室。

書桌上，資料書整齊擺在書架上，略有略無的漫畫書擠在旁邊幾乎看不見。

客廳里，傳來賀州含笑的聊天聲。

“賀州，快點上號”

“今天不行，你們先玩”

他喜歡玩游戲啊？

躺在床上，時有時無的裹挾著薰衣草的香味淡淡傳來，秦念酣甜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