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摘下口罩,臉上帶著陰天從未見過的冷笑。
“你……你不是老王。”陰天的聲音發顫。
“我是王守正,但也不完全是。”老王摸了摸自己的臉,“十年前,我在戲班大火里受了重傷,瀕臨死亡。是‘他們’救了我,給了我新的身份,還有……新的記憶。”
“他們是誰?”
“是當年和戲班簽契約的人。”老王指了指棺材,“他們需要虛耗的力量,而我,是他們的代理人。”
陰天想起陳伯信里的話:“當年有人不想讓秘密泄露。”
“所以,陳伯、陳夫人、白月……都是你殺的?”
“不。”老王搖頭,“他們是自愿的。陳伯為了贖罪,陳夫人為了還債,白月為了完成使命。而我……”他的手撫過棺材,“只是執行命令。”
棺材里的動靜越來越大,黑紅色的液體漫過了地面,像是要淹沒整個村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力量。”老王的瞳孔變成了灰白色,“虛耗能操控人心,能讓人永生。而你……”他盯著陰天的脖子,“你是最后一個守護者,你的血,能讓虛耗徹底覺醒。”
陰天終于明白老王信里的話:“對不起,當年是我把你送到陳伯那兒的。我知道他會照顧你,但我沒想到……”
原來,老王早就知道虛耗的秘密,卻故意把陰天送到最危險的地方,讓他成為“鑰匙”。
“你以為我真的會幫你?”老王笑了,“你爺爺當年救戲班,害死了我妹妹。我要讓他后悔,讓你贖罪!”
他的手按在棺材上,虛耗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涌進來,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下鼓起一個個青紫色的包。
“小陰,別怕。”老王的聲音變得尖銳,“和虛耗融合吧,你會成為新的神!”
陰天的鈴鐺突然炸響。
他想起陳木日記里的“血祭止,魂不歸”,想起白月說的“用守護者的血凈化虛耗”。
他用牙齒咬破手腕,鮮血噴在老王身上。
“啊——!”
老王發出尖叫,身體開始扭曲。虛耗的力量從他體內反噬,他的皮膚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黑鱗。
“不可能!”他吼道,“我是代理人!我是主人!”
“你不是。”陰天攥緊鈴鐺,“守護者的血,能凈化一切污穢。”
老王的身體漸漸透明,最后化作團黑霧,被虛耗的本體吸收了。
棺材里的動靜停了下來。
陰天走到棺材前,掀開蓋子。
里面躺著具焦黑的尸體,臉上蒙著面紗。
是陳夫人。
“原來……你才是虛耗的本體。”陰天輕聲說。
陳夫人的手動了動,面紗滑落,露出張腐爛的臉:“我不是虛耗,我是它的宿主。它在我身體里住了百年,吸我的血,吃我的魂……”
“那你為什么幫我?”
“因為我看見了你的眼睛。”陳夫人的聲音很輕,“和你爹一樣,清澈,勇敢。他不后悔救戲班,我也不后悔鎮它百年。”
她的手撫過鈴鐺:“這鈴鐺是我爹做的,能鎖住虛耗的魂。現在,我把力量傳給你,用你的血,徹底封印它。”
“那你會怎樣?”
“我會魂飛魄散。”陳夫人笑了,“但能換你和村民的平安,值得。”
她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后消失在空氣里。
陰天撿起地上的鈴鐺,發現它變得嶄新,內側刻著行字:“以血為引,以心為鎖。”
山風拂過,老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
陰天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勝利。
虛耗被封印了,但“他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