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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童謠低語與新生之痛

4.1荒原清晨與幸存者

血色晨曦刺穿夜幕的縫合線,將灰蒙蒙的荒原染上了一層病態的暗紅。林昭猛地驚醒,肋骨折斷的摩擦痛感瞬間淹沒了他,每一次掙扎都像有刀子在內臟里攪動。焦糊的符紙灰燼粘在舌尖,混著凝結成塊的暗紅血斑——昨夜不是噩夢,是烙在視網膜上,此刻仍在散發惡臭的修羅場。

他掙扎著撐起身子,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喉頭涌上一股腥甜。不遠處,幾具鎮民的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姿態扭曲。他們生前的恐懼、絕望,仿佛還凝固在空氣中,與彌漫的血腥味和妖獸留下的腐朽氣息糾纏在一起。

林昭的心臟猛地一抽,巨大的悲痛與無力感再次將他擊垮。他跌跌撞撞地爬到林德鎮長身邊,伸出手,顫抖地探了探鼻息。指尖觸及的只有冰冷的皮膚,沒有一絲溫度。林德叔,那個總是面色沉重,卻始終撐起落霞鎮脊梁的老人,終究沒能熬過這個夜晚。

“林德叔……”林昭嗓音嘶啞得不成調,眼眶發熱,卻已流不出眼淚。只有胸腔里那股堵塞的痛意,像巨石般壓著,讓他幾乎窒息。

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曾與他一同勞作、一同歡笑的熟悉面孔。他們都死了。唯有他,這個曾被視作最無用、最無能為力的人,卻活了下來。這是一種殘酷的諷刺,也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昭娃兒……”

一個微弱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在不遠處響起。林昭猛地轉頭,看到老李頭正艱難地撐著身體,靠在一塊嶙峋的石頭上。他的柴刀還緊緊地握在手里,但胸口凹陷,血肉模糊,顯然受了致命傷。

“李伯!”林昭顧不得身上的劇痛,連滾帶爬地沖過去。

老李頭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臉上沾滿了泥土和血污。“你……你還活著就好……娃兒,你……你跑,跑遠點……”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神渙散,卻依然帶著對林昭的擔憂。那雙布滿老繭的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拍了拍林昭的手背。眼神中,有欣慰,有解脫,隨即,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林昭跪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老李頭,那個總是罵罵咧咧,卻又總在關鍵時刻擋在他身前的倔強老漢,也走了。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落霞鎮,這個他唯一的家,如今已是滿目瘡痍,親人盡逝。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的悲痛?;钕聛淼娜耍傄鎸ΜF實。他必須處理這些逝去的生命,也要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路。他必須活下去,帶著他們未盡的希望和自己無盡的憤怒。

4.2鑰匙低語與異變之兆

林昭拖著沉重的步伐,開始在鎮子廢墟中尋找一些能用的東西。他找到幾把勉強完好的獵槍,一些破損的衣物,還有幾包被壓扁的干糧。他知道自己需要盡快處理傷勢,否則在這危機四伏的荒原上,他活不過多久。每走一步,胸口和肋骨的劇痛就提醒著他昨夜的慘烈,提醒他力量的脆弱與生命的殘酷。

當他再次觸摸到手腕上的黑色印記時,一股微弱的酥麻感傳來。印記不再冰冷,而是帶著一種溫熱,仿佛灼燙的芯片,在緩慢地汲取著周圍空氣中殘存的駁雜能量,進行著某種自我修復。他嘗試將意識探入其中,這一次,他沒有進入那片深邃的黑暗,也沒有再感受到那種強烈的感官錯亂。取而代之的是,冰硬的電子音鑿進腦髓,直接在他意識深處響起:

“能量核心:饑餓狀態。污染解析:37%腐蝕度。宿主瀕危:右肺葉貫穿傷?!?

這聲音冰冷而機械,如同最高效的診斷程序,殘酷地宣告著他的身體狀況。林昭愣住了,這是維度之鑰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說話”,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明確到令人心悸的信息傳遞。它真的像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存在”,而非單純的工具。

與此同時,那段熟悉的《茉莉花》童謠,裹著電子雜音再度滲入他的意識。旋律輕柔,帶著一絲遠古的悠揚,卻又在這血腥、荒涼的環境中顯得無比詭異,像生銹的八音盒在顱骨里轉動,發出咯吱作響的噪音,令人頭皮發麻。

林昭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這童謠,并非他自己的記憶。它來自哪里?是維度之鑰的“聲音”嗎?是它前任主人的殘留?還是……某種更深層次的、被污染的異維信息?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異感。這把鑰匙,似乎不僅僅是工具,它有自己的“記憶”,甚至可能帶著某種“人格”。這種非功能化的設計,讓林昭感到一絲不安。它會是友善的指引,還是隱藏著更深的圖謀?

他嘗試用意念去觸碰那段童謠,旋律立刻變得清晰起來,仿佛就在耳邊低語。同時,一股模糊而短暫的畫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那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花園,陽光明媚,清風拂面,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哼唱著這支歌謠。畫面溫暖而寧靜,與他所處的末法世界形成鮮明對比,卻又轉瞬即逝,被混亂的數據流和扭曲的符號所取代。林昭感到一陣眩暈,他知道,這童謠和畫面,是維度之鑰在吸收污染后,無意間泄露出的“前宿主記憶殘留”。這把鑰匙,遠比他想象中要復雜和危險。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胸口的劇痛,努力集中精神。他需要搞清楚這把鑰匙的真正能力,以及它為何會選擇自己。

4.3荒野求生與新的認知

林昭用破損的衣物簡單包扎了傷口,他知道這些只是杯水車薪,但這片血腥的荒原不再安全,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庇護所。

他拖著虛弱的身體,開始向著記憶中最近的廢棄礦洞方向艱難跋涉。每步踏出都碾碎肋骨的裂痕,身后拖出一條血涎蜿蜒的痕跡。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活性”雖然有所恢復,但遠未達到巔峰,而且那股吸收了維度污染后的力量,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異樣感。他偶爾會感到一陣感官錯亂,比如風聲中滋啦的電流幻聽,或是看到空氣中漂浮著肉眼不可見的破碎代碼——污染正蠶食他的感官邊疆,模糊著他與現實的界限。

在跋涉的過程中,他不斷嘗試與維度之鑰進行“溝通”。他發現,除了那冰冷的機械提示音和詭異的童謠,印記還能提供一些零碎的“信息流”。這些信息流不再是混亂的,而是帶著某種邏輯結構,雖然依然殘缺,但比之前清晰了許多。

他“看到”了一些關于能量循環、物質重構、以及維度錨定的模糊概念。這些概念與他之前在鐵匠鋪感受到的“微觀感知”和“共振頻率”相互印證,讓他對維度之鑰的力量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

這把鑰匙,并非單純的攻擊或防御工具。它更像是一個“維度科技解析器”,能夠解析并重構物質,甚至可能影響維度間的法則。而它吸收維度污染,似乎是其自我修復和進化的一個重要環節。這種“以毒攻毒”的機制,既賦予了它強大的潛力,也帶來了巨大的風險。

林昭意識到,末法時代并非真的“無路可走”,而是“路已改變”。傳統的修仙體系或許已斷絕,但維度之鑰,卻打開了另一扇門——一扇通向科技與維度融合的全新“仙途”。

但這條路,充滿了未知與危險。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也不知道這把鑰匙最終會將他引向何方。他只知道,為了活下去,為了那些逝去的親人,他必須走下去。

當夕陽再次將荒原染成血色時,礦洞的黑暗如巨獸咽喉吞噬而來。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頭栽了進去。潮濕與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但他知道,這里至少能讓他暫時躲避荒原上的危險。他靠著冰冷的石壁坐下,胸口的疼痛讓他無法入睡。他再次觸摸手腕上的印記,那段《茉莉花》的童謠,又一次在他腦海中輕柔地響起。但這一次,童謠突然切進變調的電子音:

“……好一朵…莉…花……系統…重連……數據…異常……”

林昭閉上眼睛,他知道,這把鑰匙,這個聲音,將是他未來唯一的伴侶。而他,也必須學會與這股力量共存,駕馭它,或者,被它吞噬。真正的末法仙途,才剛剛露出它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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