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的污泥如同無數只腐爛的手掌,死死捂著口鼻。每一次極其微弱的起伏,都像是在鉛汁凝固的磨盤下艱難撬開的縫隙。身體沉重得仿佛每一塊骨頭里都灌滿了凍硬的鐵砂,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深入骨髓的撕裂鈍痛。碎裂的金鐵假牙混合著魘肉殘渣冰冷地蟄在胃囊深處,如同凝固了幾千年的毒火炭,既灼燒又冰封。
丹田深處那粒硬核不再是搏動,更像是一顆沉重冰冷、布滿粗糲雜質的頑石在泥沼中滾動。它每一次細微的震蕩,都帶起周身血肉深處散落的、未能完全融化的金屬碎屑與冰晶渣滓尖銳摩擦。那種刺痛,像是體內被塞滿了棱角分明的銹釘。
《燭照經》緊貼著胸腹的冰硬觸感清晰如刀鋒。墨眼無聲裂開,視線如同凝結的蛛網,穿透污濁水流和厚重的淤泥死寂,精準地黏著在洼地更遠處那片微微隆起的腐殖質上。那里,模糊地斜插著一具被水流半沖入淤泥的殘軀。破爛的灰色道袍被黑水浸透,半截僵硬的青紫色手臂從污濁的袍袖下戳出,指節以一種絕望的姿勢扭曲蜷曲著,像死死攥著黑暗深淵中的稻草。
但那具殘尸散發出的氣息……不對!
墨眼反饋來的感應異常尖銳。濃郁的、浸透骨髓的腐臭之下,如同爛泥深井中的鵝卵石,沉淀著一種極其沉滯、帶著濃郁精鐵被寒毒熬煉萬載般的陰煞!這陰煞并非如身邊那具“金牙尸骸”般飽含怨念的“丹渣”,它更像一爐徹底燒冷、淬廢凝固了的……鐵渣?純粹但失去了所有活性,只剩下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本源。
硬核微微一沉。
硬核表層的灰白流質深處,隱約傳來一絲極其微弱、源自那崩碎假牙金屬性的……同源牽引?如同微弱的磁石感應。
走!
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在抗議,骨骼與金屬碎屑的摩擦如同砂輪在血肉里旋轉。但這新生的、冰寒沉滯的“磁引”卻如黑暗中的冰線,絲絲縷縷牽引著他的方向。
右臂艱難地從淤泥中抽出。大半皮肉早已在之前的翻滾撕咬中不翼而飛,露出黑紅夾雜、粘附著冰凍腐泥和些許金屬碎屑的臂骨。僅剩兩指半的左手(此刻那指骨也呈現出一種被金屬銹蝕般的青黑色澤),深深插進前方較硬實的腐殖層,如同鐵錨釘入凍土。左半邊身體以此為軸,帶動沉重如朽木雕像般的下半身,一點點…一點點地…在惡臭粘稠的淤泥中向前挪蹭。
身體摩擦冰冷淤泥的粘滯感令人作嘔,骨骼深處金屬屑的刮擦如同銼刀鋸響。每一次微弱挪動都耗費著幾乎見底的生命火星。距離那具半埋的殘軀……近了!
越靠近,水中彌漫的腐爛惡臭越濃,但更清晰的是那股從殘軀最深處散發出的、如同被封在冰冷鐵棺中沉睡了萬載的鐵腥氣!純粹、死寂、重若千鈞!
終于。
司徒玄扭曲的左臂勉強探到了那片被殘尸臂膀壓住的淤泥邊緣。冰冷僵硬的青紫色手指,正對著他的鼻尖。
目標不在指端。
在那被破爛道袍覆蓋、深陷于淤泥與殘尸側腹之間緊緊蜷曲的臂彎……最深處!
墨眼貪婪的意志如同冰錐,狠狠刺向他意識深處!
司徒玄埋著頭,用肩膀和殘留的下巴再次將身體向上頂出泥面半寸。呼吸徹底停了,生怕一點微小的水流擾動就會驚醒寒淵深處的其他掠食者。他那只銹蝕嚴重的左手兩指半——食指幾乎只剩下末端關節和一點粘連著黑血的指尖骨痂,中指僅余根部掌骨,無名指半截——以一種極其別扭的角度,帶著骨節的摩擦聲,極其緩慢地……極其緩慢地……順著那具僵直殘尸冰冷的腋下縫隙……向內側……深深探了進去!
指尖觸碰到冰冷粘膩、浸透了尸水的道袍里襯。再往深處…觸及到一根被淤泥和腐肉粘液包裹的、細長堅硬的條狀物輪廓。比骨頭更規整,帶著一絲極其微弱、卻與硬核內嵌金屬碎屑共鳴的冰冷銳意。觸感不像骨頭,更像是一根……冰冷的金屬細棒?
就在這時!
左肩胛骨下方突然傳來一股極其惡毒的、針扎般的陰冷刺痛!有什么東西蟄了他!不是來自水底的大型掠食者,而是某種更細微、更歹毒的存在!那股被驚動的怨毒陰寒瞬間就要順著骨縫侵染!
司徒玄探入的手臂猛地一僵!
不是退縮!
丹田那沉滯如頑石的硬核驟然一沉!表層灰白流質翻滾!那嵌在核心深處的崩碎假牙碎屑如同感應到威脅般猛烈共振!一股純粹沉滯、帶著無形重量的“磁煞”瞬間流轉向左臂探入的骨骼!
嗤——!
那股試圖侵蝕骨縫的陰寒怨毒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卻又厚重如山的玄鐵壁障!竟然被這新熔煉的沉滯煞氣強行“撞”了回去!同時,硬核的沉滯煞氣蔓延,司徒玄整個左臂在那一剎都覆蓋上了一層難以察覺的、比污泥更沉重的“凝滯力場”!雖然只有一瞬,卻足以隔絕那陰寒的滲透!
硬核表面的灰白流質無聲沸騰,像是在消化這瞬間交鋒帶來的養分。司徒玄嘴角咧開一個無聲的冷笑,沾滿淤泥血痂的臉因劇烈的消耗而抽搐,但眼底的冰寒決絕絲毫未減!他借著硬核煞氣震蕩提供的瞬間阻力隔絕,探入的左手骨指猛地一抓一扯!
哧啦——!
一塊堅韌、冰冷、帶著濃烈尸臭和微弱金屬振顫感的、形似皮質內囊的碎片被他硬生生從那殘尸緊抱的臂彎深處撕扯出來!
洼地邊緣渾濁的水流突然被攪動!一道細長扭曲、帶著冰晶鱗片閃光的水影如同水底的毒箭,悄無聲息地從黑暗的淤泥洞隙中疾射而出!直撲司徒玄暴露在外的后頸!
司徒玄猛地擰身!動作幅度極小,卻異常迅猛!完全是身體在多次瀕死中錘煉出的本能!他整個上半身如同被冰彈弓弦射出,狠狠向側面淤泥深處撲倒!
噗嗤!
那道細長水影擦著他殘破的右肩邊緣掠過!帶起的劇烈水流沖擊讓他眼前一黑!同時他也看清了那東西:一條約莫手臂長短的“冰煞線蜮”!形似蜈蚣,但身體細長如鞭,軀干由幾節環環相扣、裹著冰晶粘液的灰白色骨骼串聯而成,頂端長著一對幽藍色、不斷滴落劇毒粘液的彎曲口器!
冰煞線蜮一擊落空,細長的身體在水中猛地一個詭異地折返!帶著骨節摩擦的細碎“咔咔”聲,布滿冰晶毒腺的尾部如同蝎勾般倒卷回來,狠狠刺向司徒玄埋在淤泥中的側腰!
避無可避!
司徒玄左手還死死攥著那塊剛扯出來的冰冷囊皮!眼看那劇毒尾勾就要扎下!他沒有嘗試格擋那速度快如閃電的攻擊,只是猛地將被泥污裹挾的左手所抓囊皮,對著尾部毒勾攻擊軌跡的斜下方——狠狠揮了過去!同時身體拼命向反方向擰動!
嘶——!
刺耳的、如同燒紅烙鐵燙上浸油凍牛皮的聲音!
那冰煞線蜮尾部劇毒的倒鉤,狠狠刺穿了被司徒玄揮過去當作“盾牌”的冰冷囊皮!
就在尾鉤刺破囊皮的瞬間!
噗!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銳利金鐵破碎感的特殊能量波動,猛地從囊皮被刺穿點爆發開來!如同無數細密至極的鋼針在極小范圍內崩碎!并非主動的攻擊,更像是一塊被戳破的、特殊“容器”內部的保護禁制被動破碎產生的反噬!
冰煞線蜮全身猛地一僵!細長身體瘋狂扭動!原本幽藍致命的口器驟然張開,發出一聲細如針尖、卻飽含痛苦的嘶鳴!那刺入囊皮的尾勾尖端,竟詭異地碎裂了一小塊!如同被無形的微小銳器崩開!
被刺穿的囊皮也同時裂開一道大口子!幾件被它包裹的東西瞬間在渾濁的水底散落開來——
一條被水流沖得纏繞打結、卻堅韌閃動著冰藍寒煞之光的……冰蠶絲繩!
以及一張巴掌大小、邊緣撕裂、布滿墨色冰痕與焦灼鐵紅色殘紋、觸手微微發硬的……黑色符箓殘片?
冰煞線蜮短暫的劇痛遲滯給了司徒玄一線機會!他身體猛地向后翻滾,帶起大片淤泥!丹田硬核在劇痛與搏殺雙重刺激下瘋狂震蕩!左臂被那碎裂囊皮爆發的金鐵破碎感掠過,覆蓋其上那沉滯的“磁煞”竟如同被引動般,傳來一股微弱的“吸攝”感!
符箓?黑色的?殘破?
墨眼冰冷的訊息炸裂開來!核心反饋的信息帶著一種冰冷的貪婪和……一絲被壓下的、源自《燭照經》本身殘破封皮的……同源殘缺氣息的感應?更強烈的感應,是那張殘符內部殘留的、極度精純但已然紊亂崩壞的“寒煞引動”軌跡!像一條被斬斷的蛇信!
那殘符表面焦灼的鐵紅色殘紋與墨色冰痕激烈交織,在散逸的剎那,竟讓下方流動的冰冷黑水流速……產生了極其微弱、幾乎無法察覺的一線……加速?如同極細微的活水被投入了一塊凍結的死冰!
冰煞線蜮的劇痛嘶鳴還在繼續!細長身體的扭曲更加瘋狂,被崩裂尾勾的痛楚似乎并未持久,反而激起了更加兇戾嗜血的狂性!
而更恐怖的是!
那張被擊碎囊皮散落的殘符,墨色冰痕與鐵紅焦紋糾纏處,恰好有一絲墨痕接觸到了下方水流……如同火線點燃了煤油!
嗡……!
一股異常微弱、卻仿佛從地脈最深處涌出的至寒之意,如同沉睡萬載的古井被投入了一顆燒紅的彈珠!那符箓殘片周圍尺許范圍的污濁冰水……顏色瞬間向墨藍色……深了幾分!溫度驟降!一股帶著沉重水壓和純粹寒毒、近乎凝結的……寒髓冰流……竟然隱隱成型,環繞著那散落的殘符和冰蠶絲繩緩緩旋轉起來!
死寂水域中,這微不足道的“凝結”和那圈剛剛成型的微型寒髓流,如同黑夜中亮起的一束鬼火!瞬間吸引了……周圍更多淤泥洞隙深處、潛伏著的微小至邪存在的……無數道貪婪嗜血的冰冷“目光”!
冰煞線蜮更是發了狂!不再管司徒玄,那張開的幽藍口器猛地一個扭曲轉向,帶著貪婪的寒光,閃電般噬向……那幾張散落在新形成微型寒髓流附近的冰蠶絲繩和那塊正散發著誘人寒煞波動的殘符!
生死追逐,瞬間從司徒玄的血肉,轉向了那散落的寒淵遺珍!
散落的冰蠶絲如同凍結的活蛇,在初生的微型寒髓流環繞下,閃爍著幽藍誘人的冰煞寒光。那張黑色殘符更是致命漩渦的核心,碎裂處瘋狂吞吐著引動寒髓的狂亂氣息,像在墨藍冰域里滴入一滴沸騰毒血。
冰煞線蜮細長的身體在暗流中拉出一道模糊的灰白水線,頂端那對幽藍的勾齒大張,帶著貪婪的嘶鳴,毒吻撕開稠重的水壓,兇狠咬向離它最近的一團冰蠶絲!
晚了!
司徒玄滾入淤泥的身體還帶著慣性側翻,動作甚至沒有思考,完全是多次瀕死煉出的本能兇悍!那條僅剩皮骨粘連大半的右臂,以肩胛為軸,如同生銹的斷矛猛地向上彈起!不是去抓線蜮,也不是去撈絲繩——目標正是下方那片被微型寒髓流環繞、即將被旋流裹挾的淤泥!
骨指張開,僅存的筋肉繃緊至極限!狠狠拍進那冰冷腥滑的泥層!
噗!
手骨直沒入淤泥半掌!無數細小的冰渣和腐爛硬物被拍得濺起!冰冷的淤泥強行擠入指縫、卡入骨隙!劇痛炸裂!但他不在乎!
就在手掌拍入淤泥的剎那,那塊巴掌大的黑色殘符殘片,恰好被濺起的泥流推得向上微微一揚!
成了!
冰煞線蜮鋒利的毒顎“咔嚓”一聲,咬了個空,只撕扯住了一小截冰蠶絲繩!
司徒玄拍入淤泥的右臂骨猛然后收!如同繃緊后彈回的粗弦!帶起一大蓬裹挾著冰渣碎石的沉重腐泥,硬生生將那被掀起少許的殘符殘片……連同散落在它附近、正在被微弱寒髓流推動纏繞的其他冰蠶絲繩……如同笨拙拖網撈魚一般……整個裹進了這團驟然合攏的惡臭泥漿里!
黏膩冰冷的腐泥裹滿了那張焦黑殘符和散亂的絲繩!
嗡——!
泥團內部!
那張被污穢淤泥覆蓋的殘符仿佛被強行掩蓋了氣機!符面焦灼的鐵紅殘紋瘋狂閃爍了幾下,引動寒流的冰墨核心被污穢泥流強行阻隔干擾!它剛剛開始凝聚、環繞周身旋轉的那一線微弱的、如同胎動般的寒髓冰流……驟然失去核心!如同無根浮萍,瞬間被污濁冰冷的黑水沖散消融!
“嘶——!!!”
冰煞線蜮發出一聲狂暴到極致的怒嘯!到嘴的寒煞重寶驟然被一捧骯臟的爛泥裹走!它的幽藍豎瞳瞬間被猩紅的暴戾填滿!舍棄了口中扯出的那一小截冰蠶絲繩,細長身體如同淬毒的標槍在水中猛地一屈!帶著刺破水流的銳嘯,以比之前更快三分的速度,化作一道灰白色的死亡流光,再次射向司徒玄!這一次,口器完全鎖定了司徒玄那剛從淤泥中撈出、還抓著那團“泥繭”的右臂骨!
太快!避不開!距離太近!
司徒玄剛剛收回右臂,那冰煞線蜮幽藍的勾齒已經逼近眼前!
死!
丹田那沉滯的硬核猛地一沉!如同被無形巨錘砸落!硬核內部崩碎的金鐵碎屑在高壓下瘋狂擠壓摩擦,發出絕望的嘶鳴!一絲源自那“金牙尸骸”被強行熔煉吸收的、最為濃烈污穢的“死毒金煞”……被這股瀕死的巨壓,如同榨取汁液般,驟然從灰白流質中分離并沿著右臂骨骼,瞬間沖向指尖抓握的泥繭!
轟!
右臂猛地掄圓砸下!動作是砸!但砸的不是線蜮!而是被緊緊抓在骨指中的那團粘稠淤泥——“泥繭”!
裹挾著體內強行榨取噴出的污金死煞,狠狠砸向冰煞線蜮射來的……必經之路!
噗!!!
沉悶的撞擊聲!
司徒玄的骨掌幾乎是連帶著整團粘稠污穢的泥繭,狠狠拍在了冰煞線蜮張開的口器側面!
污穢泥漿和司徒玄掌心強行噴吐的污金死煞同時爆發!
炸裂!
淤泥如同被引爆!無數泥點、腐爛蟲豸碎片、冰晶碎渣混合著那股污濁粘稠、帶著濃濃金屬銹蝕與尸骸苦毒的煞氣,噴泉般狠狠灌進冰煞線蜮張開的幽藍口器!沖進它脆弱的頭顱腔體內!
“唧——!!!!”
一聲尖銳到扭曲、飽含無法形容的極致痛苦和污穢恐懼的嘶鳴爆發!
冰煞線蜮細長的身體如同被滾油燙到的活蝦,在半空中瘋狂扭曲、彈跳、打旋!它身上覆蓋的冰晶粘液瞬間被污穢泥漿和那濃郁的腐金死煞污染!顏色變得黯淡斑駁!那幽藍致命的勾齒口器更是被大團的污泥堵住!瘋狂甩動,試圖噴吐!體內被強行灌注的污金死煞如同活著的鉛汁毒蟲,在它純凈的寒煞妖軀內肆虐沖撞!冰晶骨節之間的縫隙里,甚至滲出絲絲污濁的青黑色細線!
砰!
冰煞線蜮在劇毒污穢的侵蝕和窒息痛苦中失去方向,狠狠撞在旁邊的礁石底部!又彈落進旁邊的淤泥里,瘋狂抽搐翻滾,卻再也無法對司徒玄構成威脅!
司徒玄被那撞擊的巨力反震,整個人向后再次滑入淤泥深處,后腦勺狠狠撞在了一塊尖銳的礫石上。眼前金星黑點亂冒,耳朵嗡嗡作響,右臂骨如同徹底碎裂般失去了所有知覺。他唯一還能做的,就是靠著一絲尚未潰散的意志和本能,將那團被污金死煞浸透、此刻已經變得冰冷滑膩如同金屬鑄造的黑泥團——緊緊攥在幾乎只剩指骨根部的右掌殘根中!包裹其中的殘符與冰蠶絲繩…都在里面!
洼地深處被短暫的搏殺徹底攪亂。渾濁的水流裹挾著血腥、污穢與冰煞線蜮垂死掙扎攪起的死亡氣息緩緩流動。更遠處黑暗的水底,似乎有更多貪婪的陰影在淤泥洞穴邊緣無聲地浮現、窺探。
司徒玄癱在冰冷的淤泥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胸腔深處金屬刮擦的劇痛。丹田那硬核在強行榨取后,散發出一種更沉重的衰敗與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