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二十三號也是全天的大太陽。陳帆早上依舊會跑步,只是絕大部分時間,他都會呆在寢室。
洗完澡躺在床上,享受著空調帶來的涼快,陳帆很驕傲母校能喊出那句口號——一切向蓉城七中看齊。
不僅是校服和教學照搬人家,也把每個教室都安上了多媒體,而宿舍的空調居然還是格力的,這你受得了嗎?
班級群又熱鬧了起來,他們討論的自然是即將出來的分。有人是真憂慮,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復讀了。
也有人表面跟大伙兒訴苦,哀嘆這次物理實在太難了,自己理綜只要不是二百五就好,然而誰都知道這廝是在炫耀。
陳帆本來只想看戲的,卻見黃芳芳@了自己,陳帆,你覺得你能考多少?于是不得不冒個泡。
“640左右?!?
李宏杰:“是嗎?我不信,哪次你下過670分?”
李宏杰就是假模假樣說自己沒考好的那廝,成績也一直是班級前幾,自己和他也一直都是只相聞雞犬之聲。
擱在以前的陳帆,肯定會認真地替自己辯解幾句,不想被別人看作成那種愛顯擺的人。
如果是在昨天,陳帆只會裝作沒看見,因為他會真心的認為,自己沒必要和一個小屁孩較勁。
可是這一刻的陳帆,只想懟回去,于是立馬打字道:“難道我就不能發揮失常嗎?”
五秒、十秒,三十秒,然后是一分鐘,班長周燁才在群里發了一條新消息,是吐槽學車的那些破事。
陳帆班上想趁著暑假考個駕照的人不少,所以話題很快就轉到了科目二倒車入庫怎么怎么難,又或者自己的教練那叫一個嚴,就跟滅絕師太一個樣。
林雪兒看著又不斷刷新的消息,便將聊天框里那一行文字,又一個接一個刪除掉,而她和陳帆的聊天記錄還戛止于那個“嗯”字。
就在她起身準備去洗澡的時候,卻瞥見那個江溪月在群里發了一句,我作文肯定寫跑題了。
緊接著,便是來自班主任的跟言。
“你作文跑題了???”
李秀梅終于不再只看這些娃兒聊,她現在急切地想要知曉原因,即便十分明白這只能是馬后炮。
江溪月:“這次題目不是我的什么嗎?于是我就寫了我的同桌,寫著寫著就寫飛了。”
沒人問江溪月具體是怎么寫的,盡管都很好奇。林雪兒突然深深羨慕起這個女生,竟然能在高考作文里想些什么就寫什么。
自己呢?別說期中、月考這種,就是在平常的練習里,每次都只會生搬硬套一些暖心的,積極向上的故事。
現在,她在等陳帆的消息出現在屏幕上,然而卻依舊只是班主任又發了一條,內容是問江溪月能過七百分嗎?
這是李秀梅現在最想確定的事,七百是一個坎,加上這次整體偏難,或許問題應該不大。
當然了,她這里是指市理科狀元。
至于省狀元,說實話,李秀梅也就偶爾想想而已,哪怕這個學生以前就是蓉城七中第一,但后面畢竟是在這邊讀的。
江溪月:“七百一二問題不大?!?
“臥槽。”
“牛逼?!?
“那今年的理科狀元不是要出在咱們班里了?老子要提前沾沾喜氣,大家后面排隊?!?
“我排第二?!?
李秀梅看著周鑫那句話,發現這個學生還算可愛,就是不愛學習。她本來還想問問陳帆考的咋樣,但想到這孩子成績也是一直都很穩定,也就正事要緊。
作為重點班的班主任,李秀梅是有朱校長,和幾個副校長電話的,但是她還是只是給年級李主任打去電話。
另一邊,陳帆直怔怔盯著那個“38”,終究還是沒忍住跟江溪月抱怨起來,怎么又加了四個百分點?
這妮子昨天自個兒將她昵稱里的“36”改成“34”,結果就在剛剛,他眼睜睜看著它從“34”躍升到“38”了。
“你猜。”
雖然僅僅只有兩個文字,一個句號,但是陳帆還能夠想象得到,江溪月一定是鼓起臉打出它們的。
光是想想那畫面,他臉上就有了笑意,于是用著快要習慣的九宮格,再次給她發去一行字。
“小的真的知道錯了,求娘娘原諒?!?
因為顏文字實在不能表達更復雜的情緒,他還特地下載了阿貍表情,挑了一個“委屈巴巴”發了過去。
看著那一雙眼淚汪汪的大眼睛,他的直男心都被少女化了,果然論撒嬌賣萌還得是男孩子。
江溪月這會兒不再是躺在床上,身體以坐正的姿勢坐在床頭,紅色的索尼輕薄本也被她放在大腿上。
看著先前被自己扔到床下的那熊貓玩偶,她努力彎腰伸長手撿了起來,然后躺在它懷里舒舒服服地和陳帆聊。
“知道就好。”
接著她便點開了個人資料,把自己昵稱里的那個“38”,重新改回了原來的“36”,不想讓那混蛋得意起來。
“不能直接清零嗎?”
江溪月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腦海里卻在想象滿臉都是無語的陳帆,于是那兩個梨渦再次出現在她臉上。
“想得美(哼鼻子)”
緊接著,她又發去了一句:“我去洗澡了,等會聊?!?
“就不能一邊洗澡,一邊視頻?”陳帆如實把自己的想法道出,不禁遺憾現在只是零八年,只有飛信,非常難用。
“滾,再說了你流量夠嗎?”
當下流量貴的離譜,而自己花20元買的150M早就用完了,現在得按0.01元/KB計費,500元封頂。
而陳帆可以確定以及肯定的是,現在的自己,作為一個重生者的自己,不再把錢當回事的自己,兜里一共只有175元五角三分錢。
“媽的,掉了兩枚?!?
他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而后來到陽臺,望著給人一種冷寂感覺的操場,撥打了江溪月的電話。
“給我說說你是怎么寫的唄?!?
即使經過兩次失真,江溪月還是能感受到陳帆的真實情緒,那是一種會讓自己帶上擔心的語氣,于是她就用盡可能平淡的聲線緩緩講述。
“那會兒主要還是想著,我們今后大概是各過各的生活了。”
陳帆沉默半晌,突然又笑著說道:“還好,我......那天喊了你。”
現在他總算懂了,自己僅僅只是重生了,而不是成了神,雖然確實能靠著先知先覺輕松賺到很多很多很多的錢。
但是也有很多事是無法做到的,就比如讓江溪月和陶夭夭一直都喜歡自己,也只喜歡自己。
“要給你道個歉嗎?”陳帆又笑嘻嘻的問。
“別。”江溪月趕忙出聲,將花灑關小后又才繼續輕聲說。“那樣太肉麻了?!?
“我也覺得?!?
陳帆表示贊同,但立馬又認認真真地說道:“我原本是打算二十五號見面,再和你好好說聲對不起的?!?
“我知道?!?
陳帆聽著這溫柔的三個字,也不想開這妮子玩笑了,于是就說道:“那就這樣?我掛了?!?
“晚安?!?
“安?!?
陳帆深呼吸著十分悶熱的空氣,又撥打了陶夭夭的電話,準備約這丫頭明天去他們學校逛逛,然后他就聽到了那句——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居然睡這么早?”
陳帆無語地搖搖頭,轉身回到了屋內,實在是受不了啦。
這天晚上,陳帆因為一直在想事,結果快到兩點才睡覺。后來他又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坐的船居然開到了沙漠里。
母親,妹妹,江溪月,陶夭夭,還有很多很多認識的人都不見了,自己一個人在又悶又熱的船艙,透過破舊木板間狹窄的縫隙往外面看。
而外面的世界,也只剩下一片荒蕪的沙子和石頭。
第二天中午,陳帆是被熱醒的。
看了一眼空調,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么滿頭大汗了,原來是停電了啊。只能說該來的終究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