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必動怒，別傷了兩派和氣——不就是蘇閣主的三劍嗎，我楚凌霄接了便是。”

楚凌霄上前牽起慕鳶璃的右手，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那光滑柔嫩的手背，示意她放心，而后直直與蘇汐瀾的目光對上，眸中閃爍著不曾退縮的戰(zhàn)意。

“一人做事一人當，躲在女人背后可不是我的作風。蘇閣主，請賜教。”

“好，不愧是慕鳶璃的親傳弟子，倒是有點像樣了——不過，在我的劍術面前，只會耍嘴皮子可不夠，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分能耐吧！”

蘇汐瀾說罷，指尖凝著的劍氣竟暗暗斂去三分鋒芒，她望著楚凌霄挺直的脊梁，素來如寒潭般冰封的心湖，此刻竟泛起一絲極淡的漣漪——分明是少年人特有的年少輕狂，卻偏生帶著擲地有聲的擔當，倒讓她想起自己幾十年前初入天劍閣時，也是這般明知山有虎，偏要提劍闖虎穴。

只不過，她當時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罷了。

眼下，這少年分明可以一直躲在師尊背后，借著宗門的庇佑躲過此番問責，畢竟就連蘇汐瀾自己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勝過玄月宗威名赫赫的妖女慕鳶璃——她確實是有越階挑戰(zhàn)的能力，可慕鳶璃也同樣有著跨境界反殺的輝煌戰(zhàn)績。

畢竟，這位玄月宗太上長老的一身妖術層出不窮，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外界眼里出手過了，上一次出手據(jù)說還是她于黑風淵，僅僅憑借神君境一重的實力就硬生生斬殺了一位神君境五重的魔道巨擘。

要知道，擊敗和擊殺，那可是兩個天壤之別的概念啊……

這樣想著，蘇汐瀾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上的云紋，喉間幾不可聞地溢出一聲輕哼，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贊許，唯有那雙緊盯楚凌霄的眸子，寒芒漸褪，竟悄悄染上了一分不易察覺的柔和。

很快，楚凌霄和蘇汐瀾二人來到了專門用于比試的演武臺中央，相隔百丈，遙相對立。

此時此刻，玄月宗弟子們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緊緊地盯著這一幕，他們怎么也想不明白楚凌霄竟然真的敢接下這“三劍之約”，簡直是自尋死路！

在玄道修煉中，年輕氣盛是好事，但若是因為這點意氣之爭而丟了性命也太不值當了。

而在了解自家徒兒體質(zhì)的慕鳶璃看來，知道楚凌霄這番舉動并非意氣用事。

所以，即便有些擔心楚凌霄可能會被蘇汐瀾的三劍重創(chuàng)，慕鳶璃還是打算尊重他的選擇，

將周身翻涌的血色玄力盡數(shù)收斂，目光凝重地盯著場中對峙的兩人，暗中蓄勢，如若一有不對，隨時準備出手。

“九陽心”一事已經(jīng)讓她隱隱約約意識到了自己或許不應該太多干涉徒兒的命運軌跡，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個做師尊的，也許只需要做到默默看著他的背影成長，在楚凌霄真正生命垂危之際及時出手援助就好。

“楚凌霄，這本座的第一劍，名為‘流風回雪’！”

蘇汐瀾輕啟朱唇，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她緩緩抬起纖細如玉的右手，并指如劍，沒有凝聚絲毫玄力，只是一股純粹至極的劍意從她指尖流瀉而出。

這劍意，輕盈得如同春日初融時，隨風飄舞的細碎雪花，看似柔弱無害，卻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無聲無息地掠向楚凌霄的左肩。

劍光細若游絲，斜斜劃過虛空，未到楚凌霄身前三尺，便陡然折轉(zhuǎn)，化作漫天晶瑩的細碎光點，如夢似幻。

然而，這些光點卻并非單純的視覺幻象，而是由精純劍意凝結(jié)而成，它們看似散亂，實則暗含玄妙軌跡，瞬間沒入楚凌霄的體內(nèi)。

“嘶——”

楚凌霄只覺得一股無孔不入的寒意從左肩滲入，順著經(jīng)脈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感覺并非刀劍加身般的直接切割，更像是數(shù)萬枚細小的冰針同時扎入血肉深處，又如同被萬載寒冰侵蝕，痛入骨髓，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感知著比寒淵寒氣更要霸道凌厲的劍意，楚凌霄臉色煞白，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額角頓時有細密的汗珠滲出，眸中卻閃爍著一分想要借此提升實力的瘋狂。

不愧是聞名天下的劍仙子，這種劇痛，比起自己當初受鎮(zhèn)寒淵，被剝奪了九陽心的撕心裂肺之痛，也不遑多讓，而這也不過才是第一劍罷了。

與此同時，就在這股劇痛襲來的剎那，在楚凌霄腦海中沉寂已久的痛覺系統(tǒng)又一次被喚醒了。

【叮！痛覺系統(tǒng)啟動，檢測到宿主遭受純粹劍意攻擊……獎勵【低階劍意抗性】，【修為魂精+99999】，待宿主將其煉化即可突破至神使九重境巔峰。】

隨著痛覺系統(tǒng)那富有標志性的電子提示音一落，一股暖流瞬間涌遍楚凌霄全身，先前那刺骨的寒意與劇痛飛速消退了些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肉身對蘇汐瀾劍意的抗性似乎提升了一絲。

“蘇閣主，請繼續(xù)吧。”

楚凌霄深吸一口氣，平復著體內(nèi)翻涌的氣血，雖然臉色依然有些蒼白，但金眸中的戰(zhàn)意卻絲毫不減，愈發(fā)灼熱。

蘇汐瀾見楚凌霄不僅承受住了第一劍，甚至還能主動請戰(zhàn)，清冷的眸子里終于流露出幾分真正的訝異。

她這第一劍，看似輕柔，實則暗藏劍意分化之玄妙，尋常神使境弟子根本無法承受其侵蝕，可這小子竟然僅憑肉身扛了過去……蘇汐瀾對楚凌霄身上所藏的秘密，愈發(fā)感到好奇。

“哼，有點意思，倒是比我想象中能扛。”

蘇汐瀾輕哼一聲，語氣雖淡，卻毫不掩飾自己對楚凌霄的那一絲贊許。

“接下來，本座的第二劍，名為‘寒川鎖月’！”

只見蘇汐瀾玉手翻轉(zhuǎn)，劍勢陡然沉凝，如同冰封萬里的江河，一股磅礴的寒冰玄力自她指尖洶涌而出，瞬間在楚凌霄身前凝結(jié)出丈許高的透明冰墻。

這冰墻晶瑩剔透，寒氣逼人，更令人心驚的是，冰墻之中竟浮現(xiàn)出萬千道虛實交錯的劍影，每一道都栩栩如生，散發(fā)著森森寒意，齊齊刺向楚凌霄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