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月球指揮中心的地板上醒來時，發現自己的量子植入體正在發燙。

指揮中心的大屏幕上，黑色區域已經吞噬了獵戶座旋臂的三分之一。防御系統的綠光正在減弱，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控制臺的爆炸聲響。

“你終于醒了。”老顧的半截身體埋在廢墟里，手里還攥著雪茄，“那些東西不是來打仗的，它們在……收割。”

林夏爬過去扯開壓在老顧腿上的鋼筋，她的終端機突然與指揮中心的主系統連接，彈出一段正在解密的數據流：“收割什么？”

“意識。”陳默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的手里捏著那枚金屬芯片，芯片表面的螺旋紋路正在發光，“星塵計劃不是防御系統，是人類意識的備份庫。1999年那次小行星撞擊地球，其實是第一次意識入侵，我們輸了。”

林夏的量子植入體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她的視網膜上浮現出無數記憶碎片——恐龍滅絕時的紅色星空，中世紀黑死病患者臨終前的灰白色瞳孔，“大撕裂”那天地球軌道上突然消失的百萬艘移民船。

“我們都是備份。”陳默將芯片塞進指揮中心的主控制臺，綠色的數據流順著他的手臂爬上屏幕，“真正的人類在1999年就已經被意識獵手消滅了，我們是用他們的記憶和星塵重組的復制品。”

黑色區域邊緣的綠光徹底熄滅。指揮中心的舷窗外，無數個透明的人形從月球表面升起，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朝著黑色區域飄去。

“他們在回收失敗的備份。”老顧咳出一口血，指著屏幕上正在成型的星圖，“但你看，芯片激活了真正的星塵計劃。”

林夏看著屏幕上那片由無數意識光點組成的星云，突然想起自己量子植入體里的一段隱藏代碼——那是她以為的“童年記憶”，其實是1999年人類最后的星際廣播：

“我們的意識將化作星塵，當獵手再次歸來，便是記憶重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