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神器？”

程霧那氣若游絲的吐槽，在死寂的洞窟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股子破罐破摔的黑色幽默。

鐵壁還處于懵逼狀態，看著腳邊那塊坑坑洼洼、冒著微弱熱氣的盾牌碎片，又看了看墻上眼神要吃人的夜華，還有空中那位明顯不好惹的“發光小姑娘”，大腦徹底宕機。他下意識地想彎腰去撿那塊看起來就很燙手的碎片。

“不...準...碰！”夜華從墻上的凹坑里掙扎出來，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燃燒著微弱圣焰的瞳孔死死盯著碎片，仿佛那是他失散多年的...恥辱柱？他踉蹌著向前一步，伸出那只被碎片貫穿后又被混亂能量侵蝕、此刻血肉模糊、焦黑一片的右手，顫抖著抓向碎片。

而懸浮在空中的阿爾忒彌斯，冰冷的“目光”也鎖定了碎片。她清晰地感應到，那塊吸收了圣焰、騎士意志、盾牌金屬、程霧魔能與王座氣息、甚至還有一絲她月華神力的破鐵片，其內部能量構成雖然混亂駁雜，卻因為之前程霧那“契約亂燉”的強行攪拌和湮滅碰撞，意外地達成了一種極其脆弱、卻又微妙平衡的臨界狀態！

這種狀態...很危險！也很...有趣？

就在夜華的焦黑魔爪即將觸及碎片，鐵壁懵逼的手也下意識伸出的剎那——

嗡?。?！

那塊靜靜躺在地上的盾牌碎片，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刺目的、混雜著銀白、暗紅、幽藍、紫金以及金屬原色的光芒！如同一個被強行塞滿了炸藥和煙花的大雜燴禮包，終于到了臨界點！

轟隆——?。?！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股無聲無息、卻讓空間劇烈扭曲的恐怖能量脈沖，以碎片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首當其沖的夜華和鐵壁！

“呃啊——！”夜華如同被無形的巨錘再次砸中，整個人再次噴血倒飛，狠狠撞在洞壁上，徹底昏死過去，身上最后一點圣焰也熄滅了。

“臥槽！”鐵壁這壯漢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就被脈沖狠狠掀飛，像個破麻袋一樣砸在遠處昏迷的毒囊身上，兩人滾作一團，徹底沒了聲息。

阿爾忒彌斯月華流轉，輕易抵消了這混亂的脈沖沖擊，但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這碎片...果然要失控了！

而躺在地上、離碎片最近的程霧，感覺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泥頭車從身上碾了過去，還是反復碾壓那種！混亂的脈沖能量瘋狂沖擊著他本就瀕臨崩潰的軀體和脆弱的契約印記，疼得他靈魂都在抽搐。

“系...系統...這...工傷...算...幾級...”程霧在靈魂深處哀嚎。

【警告！高強度混亂能量脈沖沖擊！契約印記裂痕擴大！穩定性：15%→10%！軀殼崩潰加速！建議...留遺言？】

系統提示音帶著一種“放棄治療”的冷漠。

就在程霧覺得自己這次真要交代了的時候，異變再生！

他背后那沉寂的王座烙印，似乎被這股混亂的、卻又帶著一絲熟悉的能量脈沖刺激到了！烙印深處傳來一股強烈的、如同餓狼嗅到血腥味的吞噬渴望！

嗡！

一道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幽藍光線，從程霧背后烙印位置射出，瞬間鏈接到那塊爆發出混亂光芒的盾牌碎片上！

緊接著，一股霸道絕倫的吞噬之力，順著那道幽藍光線，狠狠作用在碎片上！

碎片爆發出的混亂光芒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滯！然后，在阿爾忒彌斯驚愕的“注視”下，碎片內部那狂暴沖突、即將自毀的能量，竟然被這股吞噬之力強行抽離、壓縮、引導著...順著幽藍光線，源源不斷地倒灌回程霧體內！

“臥...槽...又來？！”程霧感覺身體像被強行塞進了一個正在高速運轉的垃圾粉碎機！劇痛！撕裂！

更可怕的是，這股倒灌回來的能量，比剛才他引爆的“契約亂燉”還要駁雜混亂百倍！圣焰的灼燒感、金屬的鋒銳刺痛、魔能的侵蝕、月華的凈化...種種矛盾的感覺在他體內瘋狂肆虐！

【王座烙印強制吞噬高能混合碎片！能量轉化中...警告！能量屬性極端沖突！轉化效率：0.1%...軀殼損毀度：97%...魔化率：96%→97%！深淵本能接管臨界點！】

系統的警報變成了絕望的尖叫。

程霧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吹到極限的氣球，下一秒就要“嘭”地一聲炸成漫天焦炭沫子！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靈魂深處那條冰冷的三色契約鎖鏈，再次被劇烈的能量沖突刺激得瘋狂閃爍！“能量強制平衡回路”雖然之前超載崩潰了，但基礎的“分攤傷害”機制還在！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再次強行從阿爾忒彌斯流淌的神力中，“借”走了一縷精純的月華！

“卑賤的...竊賊！又...來？！”阿爾忒彌斯驚怒交加，試圖切斷聯系。

但這一次，那縷被“借”走的月華神力，并未直接注入程霧體內，而是被王座烙印那霸道的吞噬之力中途截胡！在王座烙印內部那混亂與秩序的法則熔爐中，這縷精純的月華神力，竟然與碎片倒灌回來的混亂能量發生了奇異的反應！

如同在沸騰的巖漿里投入了一小塊寒冰！雖然微不足道，卻瞬間引發了一系列微妙的連鎖變化！

倒灌的混亂能量流中，那狂暴沖突的屬性，被這縷精純的月華神力一沖，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微弱的“秩序化”中和效應！雖然只是杯水車薪，卻讓程霧體內那毀滅性的能量沖突，稍稍緩和了那么萬分之一秒！

就是這萬分之一秒的喘息！

程霧那被劇痛和魔化本能沖擊得近乎潰散的意識，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爆發出最后的求生欲！

“破椅子！別光顧著吃！給老子...篩！只吃能吃的！剩下的...排出去！”他在靈魂深處對著王座烙印咆哮！

仿佛聽懂了他的指令，王座烙印的吞噬之力猛地一變！不再鯨吞海吸，而是變得極其精細、挑剔！它像一臺高速運轉的精密分揀機，瘋狂地篩選著倒灌而來的混亂能量流！

精純的、可以被烙印吸收轉化的能量——留下！

狂暴沖突、無法轉化、只會加速程霧崩潰的雜質能量——通過契約鏈接，強制排出！

而排出的目標...赫然就是那條三色契約鎖鏈鏈接的...阿爾忒彌斯！

“什么？！”阿爾忒彌斯瞬間感覺到了不對勁！一股混亂、污穢、帶著強烈破壞性的能量洪流，順著契約鎖鏈，如同泄洪般朝著她洶涌而來！

這感覺，就像有人把一桶滾燙的、混合著玻璃渣和工業廢料的泔水，強行灌進了她純凈的神力河流里！

“污穢！滾開！”阿爾忒彌斯徹底怒了！她調動神力，試圖在體內構筑屏障，阻擋這股垃圾能量的入侵。

然而，契約鎖鏈的“強制流通”特性，加上王座烙印那不講理的推送力量，讓她的防御變得異常艱難！更讓她抓狂的是，這股垃圾能量里，還夾雜著她自己那縷被“借”走的月華神力！這等于用她自己的錢，買了桶泔水潑她身上？！

滋啦！滋啦！

純凈的神力與涌入的垃圾能量在她體內激烈沖突、湮滅！雖然無法對她造成實質傷害，但那感覺...就像穿著最頂級的絲綢禮服在泥坑里打滾！惡心！憋屈！神格蒙塵！

“程——霧——?。?！”阿爾忒彌斯空靈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尖銳的、氣急敗壞的尖叫！她猛地低頭，“看”向地上那個罪魁禍首。

此刻的程霧，在王座烙印強行“篩”掉了大部分致命雜質后，雖然依舊疼得死去活來，但體內那毀滅性的能量沖突終于被暫時壓制住了。

他像個剛跑完馬拉松的破風箱，大口喘著粗氣，胸口契約印記的裂痕似乎也穩定了一些。

聽到阿爾忒彌斯的尖叫，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空中那位渾身神力光暈亂閃、明顯在“消化垃圾”的月魔之神，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虛弱、卻又極其欠揍的笑容，氣若游絲地辯解道：

“老...老板...別...別生氣...能量...回收...再利用...環保...咳咳...那泔水...味道...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