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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蘇醒后的異樣:視野中的百分比

黑暗。粘稠、冰冷、無邊無際的黑暗。

像沉沒在萬米深的海溝,意識被沉重的淤泥層層包裹,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系。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時間流逝的感覺,甚至沒有“自我”存在的認知。只有一片混沌的虛無,以及一種深入骨髓的、無法言喻的疲憊和鈍痛,如同靈魂被反復碾壓后殘留的余燼。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一絲極其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帷幕。那光感起初只是一個模糊的、顫動的白點,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漸漸地,白點暈染開來,變成一片朦朧的光暈,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過于強烈的亮度。

緊隨光感而來的,是聲音。不再是死寂,而是遙遠、模糊、斷斷續續的嘈雜。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傳來金屬碰撞的輕響、模糊不清的低語、還有某種單調而持續的電子蜂鳴,像一只永不疲倦的金屬蟲子在耳邊振翅。

接著,是氣味。一種極其強烈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混合著某種難以形容的、冰冷的金屬器械氣息,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甜腥味。這味道霸道地鉆入鼻腔,像一根冰冷的針,狠狠刺入混沌的意識深處。

“呃……”一聲干澀、嘶啞、完全不像是自己發出的呻吟,艱難地從喉嚨深處擠了出來。這微弱的聲響,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間激活了更多沉睡的感官。

痛。無處不在的痛。

頭像是被塞進了一個不斷收緊的鋼鐵箍里,太陽穴處傳來一陣陣尖銳、劇烈的抽痛,每一次心跳都像有重錘在顱內敲擊。頸部和肩膀僵硬得如同生銹的鉸鏈,每一次試圖移動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酸痛和肌肉撕裂般的牽扯感。胸口發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著看不見的傷口,帶著沉悶的隱痛。手臂沉重麻木,指尖傳來陣陣針刺般的麻癢。

林昊的眼皮如同被焊住了一般沉重,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掀開一道縫隙。

刺眼的白光瞬間涌入,像無數根燒紅的針扎進瞳孔深處!他猛地閉上眼,生理性的淚水瞬間涌出,灼燒著眼瞼。過了好幾秒,他才敢再次嘗試,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睜開一條縫,讓眼睛艱難地適應著外界的光線。

視野先是模糊一片,只有大片大片的、晃動的慘白色塊。漸漸地,影像開始聚焦、清晰。

映入眼簾的,是慘白的天花板,光禿禿的,只有一盞發出冰冷白光的吸頂燈。燈光太亮了,亮得讓他眩暈。視線艱難地向下移動,看到的是同樣慘白的墻壁。空氣中彌漫著那種濃烈的、揮之不去的消毒水氣味。

他躺在一張狹窄的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漿洗得發硬、帶著漂白粉味道的白色薄被。左手的手背上插著針頭,連接著一根透明的軟管,軟管向上延伸,連接到一個懸掛在金屬支架上的透明塑料袋,里面是無色的液體,正一滴、一滴……緩慢而規律地滴落。是點滴。支架旁邊,一個方形的儀器閃爍著紅綠相間的指示燈,屏幕上跳動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波形和數字。

這里是……醫院。

記憶如同被摔得粉碎的鏡子,只剩下一些尖銳而混亂的碎片。暴雨……刺眼的車燈……巨大的紅色數字“99.8%”……金屬扭曲的尖嘯……令人窒息的翻滾……還有……一枚懸浮的硬幣?那硬幣的影像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帶著一種詭異的幽藍光暈,隨即又被劇烈的頭痛淹沒。

“嘶……”他忍不住又呻吟了一聲,下意識地想抬手揉一揉劇痛的太陽穴。

“哎!別動!”一個清脆、帶著職業性溫和的女聲在旁邊響起。

林昊艱難地轉動僵硬的脖子,視線投向聲音的來源。一位穿著淡粉色護士服、戴著口罩的年輕女性正站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個記錄夾板。她的眼睛彎彎的,帶著一絲笑意,但眼神深處是職業性的觀察和評估。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護士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有些發悶,但很清晰。她放下夾板,動作麻利地拿起床頭柜上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藍色塑料水杯,又拿起旁邊的暖水瓶往里面倒了小半杯溫水。“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你昏迷了大半天了。”

水?喉嚨確實干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每一次吞咽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林昊的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只發出嘶啞的氣音。

護士體貼地把水杯湊近他的唇邊,傾斜杯身,動作輕柔而專業。

就在那清澈的溫水即將接觸到林昊干裂的嘴唇時——

毫無征兆地,一個極其清晰、邊緣泛著微弱的淡藍色光暈的半透明標簽,突兀地懸浮在護士的手腕和那杯水之間,精準地覆蓋了護士遞水的動作軌跡!

**“水杯跌落概率:34%”**

34%!這個數字如此具體,如此突兀,帶著一種冰冷而客觀的質感,與周圍慘白的環境形成刺目的對比。它不像幻覺,更像是某種……系統提示?就像車禍前那個誘人的“92%”一樣,但這次是帶著警告意味的紅色數字!

林昊的心臟猛地一縮!瞳孔因驚駭瞬間放大!那場噩夢般的車禍記憶碎片伴隨著這詭異的數字標簽轟然涌入腦海!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他的心臟!

“小心!”他幾乎是本能地、用盡剛剛恢復的一絲力氣嘶喊出聲,同時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向后縮,避開那似乎即將傾瀉而下的水流!這個動作牽動了全身的傷痛,痛得他眼前發黑,倒抽一口冷氣。

護士被他突如其來的劇烈反應嚇了一跳,手猛地一抖!水杯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杯口的水波蕩漾,幾滴溫水甚至濺了出來,落在林昊蓋著的薄被上,留下幾塊深色的濕痕。

“哎呀!”護士輕呼一聲,連忙穩住手腕,臉上帶著一絲歉意和困惑,“對不起對不起!沒拿穩,嚇到你了吧?沒事沒事,沒灑多少。”她仔細看了看水杯,確認沒有繼續潑灑,又關切地看向林昊煞白的臉和驚魂未定的眼神,“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特別疼?還是做噩夢了?”

林昊急促地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幾乎要撞碎肋骨。他死死地盯著護士手中那杯水,又死死地盯著那個剛剛浮現、此刻正隨著水杯晃動而微微顫抖的“34%”紅色標簽。它還在!如此真實地懸浮在空氣中!

不是噩夢!剛才不是幻覺!這個數字……又出現了!

“我……我……”林昊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喉嚨像被砂礫堵住,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讓他無法解釋剛才看到的東西。難道車禍撞壞了腦子?產生了嚴重的后遺癥?幻視?精神分裂?

護士看他狀態不對,眼神驚恐,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連忙放下水杯,拿起床頭的呼叫器按了下去:“醫生,3床病人醒了,但情緒很不穩定,請過來看一下!”

放下呼叫器,護士又拿起一塊干凈的紗布,輕輕擦拭林昊額頭和被子上的水漬,聲音放得更柔緩:“別怕,別怕,你安全了。這里是醫院,車禍的傷情不嚴重,只是輕微腦震蕩和一些軟組織挫傷,需要觀察靜養。別緊張,深呼吸……”

輕微腦震蕩?軟組織挫傷?林昊聽著護士的安慰,心中卻沒有絲毫放松。他嘗試著活動一下手指,左手因為插著針頭不敢動,右手緩緩地從被子里抽出來。手臂沉重而酸痛,手指微微顫抖著,不受控制地輕微痙攣。

他抬起手,伸到眼前,試圖看清自己的手指。就在這時,那個詭異的紅色標簽“34%”如同鬼魅般瞬間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更細微、同樣帶著淡藍色光暈的半透明標簽,如同水泡般,紛紛從他的視野邊緣浮現出來:

***右手食指輕微顫抖幅度:0.3cm/s**(一個細小的白色標簽貼在顫抖的指尖上)。

***當前血壓:118/75 mmHg**(一個稍大的、綠色的標簽懸浮在手背上空)。

***點滴流速:42滴/分鐘**(一個黃色的標簽貼在滴管旁)。

***病床護欄穩固度:99.2%**(一個綠色的標簽出現在他視線掃過的金屬護欄上)。

這些標簽如同附骨之疽,隨著他視線的移動而不斷出現、消失、變換!它們精準地標注著他目光所及之物的某些“狀態”或“可能性”!林昊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地將他淹沒。他死死地盯著自己顫抖的右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體,而是一個陌生而可怕的、被數據標注的怪物!

“醫生馬上就來,”護士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安撫,“你先休息一下,別亂動。”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醫生快步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剛才那位護士。醫生面容沉穩,眼神銳利,帶著職業性的審視。

“醒了?”醫生走到床邊,拿起掛在床尾的病歷夾快速翻看了一下,“林昊,對吧?感覺怎么樣?頭暈嗎?惡心嗎?”

林昊艱難地將視線從自己顫抖的手上移開,看向醫生,眼神里充滿了驚懼和求助的渴望。“醫生……我……我看見……”他試圖組織語言,描述那恐怖的、無處不在的標簽,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荒謬絕倫,說出來只會被當成瘋子。他最終只是虛弱而急促地說:“頭很痛……很暈……還有……我眼前……有奇怪的東西……數字……標簽……”

“奇怪的東西?什么樣的?”醫生微微蹙眉,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小型手電筒,示意林昊看向他,“別緊張,輕微腦震蕩后出現一些視覺異常,比如閃光、黑點、重影,甚至短暫的幻覺,都是比較常見的現象。來,看著我,眼睛跟著光走。”他用手指撐開林昊的眼皮,冰冷的手電光柱照向他的瞳孔。

強光刺激讓林昊下意識地閉眼躲避,但就在這短暫的瞬間,他清晰地看到,醫生白大褂胸前口袋里的鋼筆上方,浮現出一個標簽:**“墨水泄漏概率:1.8%”**。

“瞳孔對光反射正常,沒有明顯的散大或不等大。”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對護士說道,然后收起手電,“頭痛頭暈惡心都是腦震蕩的典型癥狀,說明你的大腦在車禍中受到了震蕩沖擊,需要時間恢復。至于你看到的‘奇怪東西’,”醫生頓了頓,語氣平靜而專業,“很大程度上是視覺皮層在受到沖擊后功能暫時紊亂造成的。可能是視神經傳導信號異常,被大腦錯誤解讀成了圖像信息。別太擔心,隨著腦震蕩恢復,這些癥狀通常會逐漸減輕消失。你現在需要的是絕對靜養,避免強光刺激和劇烈思考,讓大腦充分休息。”

視覺皮層受損?信號錯誤解讀?醫生的解釋聽起來合情合理,邏輯嚴謹。林昊緊繃的神經似乎稍微放松了一點點。也許……真的是腦震蕩的后遺癥?是車禍造成的暫時性神經錯亂?那枚硬幣,那99.8%,那92%,還有現在的這些標簽……都是大腦受傷后產生的幻覺?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強迫自己接受這個解釋。一定是這樣!不然還能是什么?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為87.4%職業危機焦慮的廣告策劃,不是什么科幻電影的主角!

“好……好的,謝謝醫生。”林昊的聲音依舊沙啞虛弱,但努力平復著呼吸。

“嗯,”醫生點點頭,在病歷上記錄著什么,“再觀察24小時,如果頭痛持續加重或者出現嘔吐、意識模糊等情況,立刻按鈴。沒什么大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他又交代了護士幾句注意事項,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恢復了安靜,只剩下點滴液滴落的輕微聲響和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護士也去忙其他事情了。

林昊獨自躺在病床上,全身的疼痛和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來。他閉上眼,想按照醫生的吩咐,努力放空大腦,讓自己休息。

然而,那些該死的標簽,并未因為他的閉眼而消失!

在眼皮合攏后的黑暗里,那些淡藍色的、半透明的標簽,如同鬼火般,依舊固執地、幽幽地懸浮在他意識的“視野”中:

***隔壁床心率監測儀報警概率:5.3%**(一個黃色的標簽在黑暗中指向隔壁方向)。

***點滴剩余時間:約1小時27分鐘**(一個綠色的倒計時標簽在黑暗中跳動)。

***自身腦震蕩癥狀緩解所需平均時間:48-72小時**(一個白色的、更大的標簽在視野中央浮現)。

“不……不要……”林昊在心底無聲地吶喊,恐懼再次攫緊了他。他猛地睜開眼,仿佛要逃離那片被數據標注的黑暗。

睜開眼的瞬間,視線正好落在病房門口上方、走廊里懸掛著的一個方形電子鐘上。鐘面是紅色的LED數字,清晰地顯示著當前時間:**19:45**。

就在他的目光聚焦在電子鐘上的剎那——

一個邊緣泛著淡藍色光暈的標簽,如同精確制導般,瞬間出現在電子鐘的顯示屏旁邊:

**“電子鐘故障率:0.7%”**

0.7%?一個非常微小的數字,綠色的邊框,似乎預示著安全的、極低的可能性。

林昊的心臟卻不受控制地驟然收緊!車禍前那個“92%”的允諾和緊隨其后的“99.8%”的死亡宣告,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進他的記憶!高概率是陷阱,低概率就安全嗎?那個0.0001%的天體撞擊概率呢?

他的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了那個電子鐘。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等待某種宣判。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走廊里偶爾有醫護人員或病人經過的腳步聲,遠處傳來推車轱轆滾動的聲音,一切都顯得那么平常。

電子鐘的紅色數字穩定地跳動著:19:45:01…19:45:02…19:45:03…

三秒!

就在第三秒結束,數字即將跳動到19:45:04的瞬間——

“滋啦——!”

一聲極其輕微、短促的電流雜音響起!

緊接著,在林昊驚恐的注視下,那個原本穩定顯示著“19:45”的紅色LED電子鐘,屏幕猛地一暗!所有的數字和符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鐘面變成了一片死寂的、毫無生氣的漆黑!如同被瞬間抽走了靈魂!

只有那個標注著“0.7%”的綠色標簽,在鐘面徹底黑掉的前一剎那,似乎極其詭異地閃爍了一下,然后也如同完成了使命般,悄無聲息地隱去。

0.7%!一個微乎其微的概率!但它發生了!就在他眼前!精確得如同被設定好的程序!

“啊……”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極致恐懼的抽氣聲從林昊喉嚨里溢出。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讓他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比身體的傷痛更甚的,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對未知和自身異常的強烈恐懼!

視覺皮層受損?信號錯誤解讀?醫生的專業解釋,在這冰冷而精準的“預言”面前,瞬間變得蒼白無力,搖搖欲墜!

他猛地低下頭,再次看向自己那只依舊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的右手。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細,更加專注,帶著一種近乎自虐的審視和深入骨髓的恐慌。

視野中,那只熟悉又陌生的手,皮膚下的血管微微凸起,指尖的顫抖如同被微弱的電流持續刺激。而圍繞著這只手,更多的、密密麻麻的、泛著淡藍色光暈的標簽,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紛紛從視野的各個角落涌現出來,層層疊疊,將他唯一還能控制的肢體緊緊包裹:

***肌肉纖維微震顫頻率:8.5Hz**(標簽貼在皮膚上)。

***神經傳導輕微異常概率:12.3%**(標簽懸浮在手腕處)。

***骨骼結構完整度:99.99%**(標簽附著在手骨輪廓上)。

***因恐懼導致顫抖加劇概率:78.6%**(一個醒目的紅色標簽,如同血滴般,直接烙印在他顫抖的指關節上!)

78.6%!這個鮮紅的數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膜上,也燙在他的靈魂深處!它不僅僅是一個數字,更像是一個冰冷而殘酷的判決,一個對他身體失控、乃至未來可能徹底失控的可怕預言!

恐懼如同決堤的洪水,徹底沖垮了林昊剛剛構筑起的、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他猛地蜷縮起身體,用那只插著針頭、同樣在顫抖的左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將即將沖口而出的、充滿恐懼的尖叫強行堵了回去!牙齒深深陷入下唇,嘗到了濃重的鐵銹味。身體在病床上篩糠般劇烈地顫抖,帶動著身下的床墊都發出細微的呻吟。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病號服的后背,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他死死地、絕望地盯著自己那只無法停止顫抖的右手,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肢體,而是連接著某個未知恐怖深淵的媒介。那些冰冷的、不斷跳動變化的百分比數字,如同跗骨之蛆,纏繞著他的視野,侵蝕著他的理智。

車禍沒有奪走他的生命。

但有什么東西,被徹底撞碎了。

有什么東西,被強行塞了進來。

他不再是過去的林昊了。

冰冷的恐懼,如同病房里濃重的消毒水氣味,無孔不入,將他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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