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

沒有預想中的周旋試探，也沒有回避暗箱操作，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游戲規則”。

“看來一切都是內定好了的，不然對方也不可能明目張膽地要價。”

江華心想。

“什么對抗賽，我看是公司實力的對抗。”

“喂？”

隨著聽筒里對方經紀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湯靜姝正準備“把手伸進對方袖子里”時，江華卻無聲攔下了她，并指了指電話上的錄音鍵。

“原來江總是對的……”

湯靜姝心領神會，打開錄音，開始報價。

“理解您時間寶貴。我們玉華傳媒非常有誠意與‘9ght’先生進行深度合作，共同提升星火杯的影響力。”

她的聲音恢復了一貫的職業性，且巧妙避開了“購買”這個敏感詞，要是以后對方翻臉不認賬，這段錄音也可以當做最好的證據。

“爽快點！數字！大家都懂規矩，何必裝腔作勢？”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一個略帶沙啞、透著些不耐煩的男聲再次響起，背景音里似乎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和模糊的喊聲。

湯靜姝和江華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對方毫不避諱，那下一步就是提出“轉會”報價了。

“1？”

湯靜姝向江華伸出一根手指，后者點了點頭。

“您看十萬元如何？”

湯靜姝第一次報價壓得很低，意在試探對方目標價位的底線。

“你們公司叫玉華傳媒嗎？”

對方沒有就報價做出回應，反倒是問起了公司的名字。

“是的……”

湯靜姝小心翼翼地回復道。

“呵呵，我直接告訴你，要是這就是你們的合作態度的話，我們還是找其他更有誠意的人去談吧。”

對方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但我可得告訴你們，選秀馬上就要開始了，而且9ght的隊伍只剩下一個位置了。”

“看來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交易，而是競價拍賣。”

江華心想。

“3。”

這時江華伸出三根手指，示意湯靜姝加價。

“那您看三怎么樣？”

拿到上司給出的新報價，湯靜姝立刻詢問對方意向，看來這場比賽，光有技術是不行的，真要從大公司的碗里撈點湯喝，還需要向他們購買“碗邊”的位置。

電話那頭沉默的時間仿佛被拉長了，鍵盤的敲擊聲似乎也停頓了一下，工作室的眾人還在忙碌，唯獨決策層這邊沒有一點聲響。

“三十萬…玉華傳媒…”

對方似乎在咀嚼著公司的名字和數字。

“現在離選秀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是的，時間寶貴，我們正是希望能盡快達成共識，確保V能在最佳狀態下配合‘9ght’先生的隊伍，也確保貴方能及時調整好最后的參賽名單。”

湯靜姝連忙回應。

“若是實在顧慮，我們可以給你發送V的demo，實力這方面您大可以放心……”

就當湯靜姝準備起身找云蘭要視頻的時候，對方發話了。

“價格符合我們的心理預期，可是……”

“可是什么？”

江華這時終于等不住了，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說，他最討厭賣關子的人。

對方頓了頓，似乎江華的突然出現讓他陷入了思考。

似乎談判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可是我這里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江華示意讓湯靜姝接替自己進行談判，而后者連忙跑回餐桌邊。

“什么‘條件’？只要是合理范圍內的條款，我們都可以協商。”

“三十萬是基礎，但這筆錢，得分兩筆付，現在就要付一半的定金過來，我們這里沒有先上車后補票的規矩，而且我方不提供任何形式的保證書，遇到其他不可抗力因素保證金不退。”

對方話音剛落，湯靜姝立刻看向江華，眼里充滿詢問——十五萬定金！而且沒有任何擔保！

這意味著巨大的風險，對方可能拿了錢后找借口拒絕合作，甚至反咬一口說玉華傳媒試圖賄賂操控比賽。

但好在江總高瞻遠矚，留下了錄音，但真當撕破臉的時候，這模糊的“商業合作”錄音是否能成為鐵證，誰也說不準，畢竟圈子里反誣賴、玩文字游戲的手段太多了。

江華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所謂的零和博弈，只不過現在是對方占據了主動權。

“定金我可以給到二，之后……”

江華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而對方也不喜歡自己這種風格，一聽見定金能給到二十萬，立刻追問江華道。

“之后什么？”

見對方上套，江華在腦海里調開了面板，而那一億的存款赫然擺放在自己面前。

“后續的費用我可以給到4，總共加起來6，但一切的前提就是V能進入戰隊。”

此言一出，攻守之勢易形——。六十萬，對于一個選秀戰隊的“邊位”名額，簡直是天價。

這不僅滿足了對方提出的“三十萬基礎價”，還遠超預期，之前的所有拿捏，在絕對的金錢力量面前突然顯得有些可笑。

“既然你給我留下了風險，那我也給你下個陷阱，反正我從來關心的都不是錢，而是V能不能成名。”

看著對方陷入沉默，江華心想。

“所以你是準備反悔告別你的雙倍于定金的巨款，還是順順利利地把V引進隊伍，現在違約的風險可是完完全全背在自己身上，可要想好了。”

江華輕敲餐桌，那充滿韻律的節拍，似乎他正在編織一首忽高忽低，過山車般的樂曲。

“請問現在我是在和誰直接談判呢？”

對方終于動了，而這次語氣里帶著一絲畏縮。

湯靜姝詢問地看著江華，等待著對方的指令。

江華朝湯靜姝點了點頭，于是湯靜姝說道。

“現在和您直接談判的是玉華傳媒的實際掌控人，這樣一來是否能讓您放心一些？”

“咳……”

幾秒后，那個沙啞的男聲再度響起，似乎聲音里還帶有些熱絡。

“既然這樣，那好……就按照您說的，我這就去和9ght討論，剩下的四十萬在V成功入選后24小時內結清沒問題吧？”

“成交。”

江華親自回應道。

“賬號你們自己準備，事成之后，四十萬一分不少。”

“合作愉快！我們這邊立刻操作名單確認！”

電話匆匆掛斷，餐廳這邊緊繃的氣氛驟然松弛，湯靜姝長長舒了一口氣，手心全是汗。

“江總，這六十萬……”

她看向江華，依舊心有余悸。

“風險真的值得嗎？萬一……”

“沒有萬一。”

江華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神里充滿了信心。

“準備打款吧靜姝，你知道該怎么做。”

“是……”

而就當楊靜姝準備去到房間外面完成操作的時候，江華拉住了她。

“另外，備份一份錄音文件，單獨加密保存。”

江華說道。

“好。”

過了一會楊靜姝回來了，這也說明轉會已經落實。

“很好，辛苦了。”

江華點點頭，目光落在她攥緊的手機上，似乎對方仍有顧慮。

“靜姝，不必過分憂慮，這筆投資的價值，會在星火杯的舞臺上被證實，對方現在比我們更怕這筆錢打水漂。”

湯靜姝似乎想說什么，在彷徨了一會兒后終于開口道。

“江總，現在距離選秀還有三個小時，而我們的二十萬已經打過去了，這可不是小數目，現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立于鋼絲之上，總是讓人不能踏實……”

聽此，江華站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就讓煎熬變成準備的力量。”

江華笑道，并示意楊靜姝看看正在拍攝照片的V。

“去監督一下琳達，我幾張照片就拍了這么久，我看她是又想歪了。”

“是！”

湯靜姝看著江華沉穩而充滿力量的目光，心中的不安奇跡般地被驅散了不少。

“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剩下的交給天意。”

她心想，并快步走到V那邊親自指導拍攝，以求萬無一失。

看著湯靜姝充滿干勁的樣子，江華放心了不少，于是他又點上了一支煙，然后看向窗外。

“現在舞臺已經搭好了，就看V你能不能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