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

身為大秦殺神白起的后人，自己竟然會沒錢？

白仲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隨著他的思考，前身的另外一陣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前身曾經有一次，被別有用心之人教唆，竟然去刺殺太子。

雖然事情最后沒成，但是這件事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不僅白起的俸祿被削了一番，甚至有很多人因此人頭落地。

而前身，除了被白起剝了一層皮以外，依舊逍遙。

換句話說，只要白起不死，前身就不可能出事。

也就是在這件事以后，前身就被逐出了武安君府，被白起安置在了咸陽的一處交所，只給夠吃食的錢糧，多的一概沒有。

可前身就算沒有錢，依舊不影響他的逍遙，究其原因就是四個字‘家父白起’。

每次前身說出這四個字，余者無不震懼，別說討賬了，就算前身把他們的店砸了，他們也只會說砸的好。

真是畜生啊。

白仲雖然知道自己這么說自己不太好，但是他還是沒忍住。

就沖前身做的這些事，怪不得武安君將前身逐出了府邸，這任誰天天看著也心煩。

看著緋霜希冀的眼神，白仲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家父白起’四個大字，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前身逍遙慣了，自是橫無忌言，可白仲剛剛決定讓白起度過一個安詳的晚年，自是說不出口的。

沒辦法，白仲只好先扯開話題：“怎么今日向我來討要來了。”

“自是不敢討要的。”

聽到白仲如此說，緋霜臉色出現一絲慌亂。

敢向白仲討要錢財的人，除了王室那幾位，其他人還沒這個膽子。

“公子能夠來到奴家這里，已是奴家的榮幸，這些錢財自是不值一提的，奴家這就毀了它。”

說罷，緋霜扯住布帛的兩端，就要撕了它。

“別緊張，我就隨便說說。”

白仲按住緋霜的肩膀，手中傳來一陣柔膩。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緋霜的反應那么大。

不過這倒讓他從側面看出了，白起殺神的名頭有多么深入人心，即便是秦國國人，大部分也只在道聽途說的故事里了解過白起，而那些故事里，白起就宛如惡鬼一般，勾魂索命。

白起尚且如此，何況乎他的兒子，自是惡鬼一般的人物。

若不是前身主動提出的記賬，白仲估計緋霜甚至不會提起逛青樓還要花錢這件事。

而見白仲確實只是隨口一說，而非真的要與她計較，緋霜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她看著白仲，有些猶豫不決。

“你盡管說便是。”

緋霜下定了決心，眼前的白仲雖然與之前不一樣，但是這份隨和還是能讓她感覺到，眼前人并沒有惡意。

“我只是聽最近來的公子們都在說一件事，似乎是武安君為公子您，向大王討了一門婚事。”

“我爹給我討了一門婚事？我怎么不知道？”

白仲一臉迷茫，這件事就連前身記憶里也絲毫沒有提及。

還是隨身的侍從幫白仲解了惑。

“公子忘了，前幾日家主確實寄了書信來，只不過公子并沒有細瞧，拿來墊了桌腳。”

拿親爹的書信墊桌腳，前身可真孝順啊。

白仲的眼角抽了抽，但是又沒有辦法，畢竟在別人眼里，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你還聽到了什么，詳細與我說說。”

“聽說與公子您喜結連理的是大王的三女兒，乃是熙寧公主，不少公子在提起熙寧公主時都心生愛慕，對公子您憤恨不已。”

“這熙寧公主什么來頭，竟然能讓諸多公子對我憤恨不已。”

“這奴家就不知了。”

緋霜跪坐在一側，低著頭：“奴家也是聽聞這個消息，以為以后再見不到公子，所以才.....”

白仲擺了擺手：“這不怪你。”

說罷他揉了揉額頭，有些苦惱，這又是欠債，又是婚約的，若不是為了白起的晚年著想，他真想頂替前身繼續當個混世魔王。

可既然要救白起，他就必須和白起修復關系，若還是之前的模樣，怕是連武安君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緋霜見狀，默不作聲的來到白仲身后，一雙柔夷輕輕撥開白仲的手，替他按壓著。

“公子可是有煩心事？”

“無事。”

白仲也不好明說，他在思考如何還清欠債，婚約的事情還遠，他打算先放一放。

思考了片刻，白仲的目光落在了眼前撫琴的女子身上。

“你會吹簫嗎？”

緋霜莞爾一笑：“我會不會，公子不是知道嗎。”

“......”

白仲總感覺緋霜誤會了什么，但是從對話來說又沒有什么問題。

“你去取一只蕭來。”

“公子也會吹簫？”

“算了，你還是取一只笛子來吧。”

緋霜捂著嘴，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先前她和白仲只有身體上的交流，倒是沒想到他人還挺有趣的。

挑了一支自己覺得最好的笛子，緋霜踮著腳，珠圓玉潤的腳趾踏在地板上，緩步向白仲走去。

“不知公子要此物何為？”

白仲沒說話，拿在嘴邊試了試音。

笛音清脆，倒是和白仲記憶里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曾經他倒是因為興趣的原因，學過一些樂器，不過后來都不了了之。

雖說談不上有多高的造詣，至少能吹出一手完整的曲子來。

而今再拿起笛子，無非是他想到了一位故人，青樓才子柳三變。

聽說柳永的詞在當時可謂是盛極一時，凡有飲水處，皆能唱柳詞，一首詞曲往往讓眾多花魁爭搶，身價倍增。

白仲眼下無錢還債，倒是想借柳永之詞來為自己償還。

恰好柳永和前身一樣，都是個青樓常客，不少曲子倒是可以直接用。

在腦子里篩選了一遍，白仲最終選定了《蝶戀花》中的一首，這首詞最著名的一句話倒是不少人表白的神句。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