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鉛灰色的云層低垂，壓抑得仿佛觸手可及。

鄧云伸了個懶腰，頸椎發(fā)出輕微的‘咔嗒’聲。

他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的藍光在鏡片上投下淡淡的反光。

辦公桌上散落著幾份剛打印完的病歷，墨跡似乎還未干透。

昨晚的經(jīng)歷像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

那個醉酒打架的黃毛青年，手臂上猙獰的刀傷深可見骨，卻還在清創(chuàng)室里叫囂著要報仇。

鄧云記得自己戴著無菌手套，針線在傷口間穿梭時，對方從最開始的嘴硬到后來的鬼哭狼嚎的轉(zhuǎn)變——明明打了利多卡因局麻，卻還是疼得直抽冷氣。

“醫(yī)生...輕點...哎喲我操！”記憶中的哀嚎讓鄧云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端起已經(jīng)涼透的蒲醫(yī)生點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辦公室的窗簾縫隙透進一絲晨光，在桌面的不銹鋼器械盤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痕。

【縫合術熟練度+5。】

【清創(chuàng)術熟練度+6。】

【縫合術1級（10/100），清創(chuàng)術1級（16/100）】

虛擬面板上的數(shù)字讓鄧云疲憊的臉上浮現(xiàn)出滿足的笑容。

那幾個‘社會人’身上的傷口確實堪稱完美教學案例——深淺不一，走向各異，有的需要分層縫合，有的要做減張?zhí)幚怼?

最難得的是那個花臂大哥腹部的貫穿傷，讓他有機會實踐了罕見的荷包縫合技巧。

“要是天天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寶寶’就好了。”鄧云小聲嘀咕著，活動了下因長時間持針而僵硬的手指。

突然想起那個黃毛臨走時撂下的狠話：

“等老子傷好了...”結果在門口被護士長一個眼神嚇得落荒而逃回到病房的畫面。

他不由笑噴了。

而過道此時傳來早班護士的談笑聲。

鄧云看了眼墻上的掛鐘——7:37，距離交班還有一小段時間。

他打開手機相冊，昨晚偷偷拍下的幾個典型傷口照片整齊排列著。

這些都是寶貴的臨床資料，以后可以反復研究。

“鄧醫(yī)生，昨晚沒休息啊？”保潔阿姨推著拖把進來，看到滿桌狼藉嚇了一跳，“哎喲，你們這晚上是打仗去了？”

鄧云笑著幫忙挪開轉(zhuǎn)椅：

“差不多吧，來了幾個‘武林高手’。”他小心地把寫好的病歷摞整齊，最上面那份還帶著淡淡的墨香味——是那個聲稱‘一挑五’的花臂大哥的病歷。

晨光漸漸明亮起來，走廊上響起推車轱轆的聲音。

鄧云站在窗前做了幾個拉伸動作，看著住院部樓下的早餐攤陸續(xù)支起。

雖然一夜未眠，但面板上跳動的數(shù)字讓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下次夜班...”他摩挲著下巴盤算著，“要是能再來幾個這樣的病例，清創(chuàng)術說不定就能突破2級了。”

這個念頭讓他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引得剛來上班的護士好奇地探頭張望。

窗外，第一縷陽光終于穿透云層，照在鄧云疲憊卻興奮的臉上。

他拿起聽診器掛在脖子上，冰涼的金屬貼到皮膚時不禁打了個激靈，“好涼！”。

‘啪嗒’一聲，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蒲醫(yī)生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了進來，濃郁的豆?jié){香氣瞬間驅(qū)散了房間里消毒水的味道。

他臉上帶著熬夜后的疲憊，卻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眼角的皺紋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親切。

“小鄧，快來吃早餐了！”蒲醫(yī)生把塑料袋放在桌上，熱氣立刻在塑料袋內(nèi)壁凝成細密的水珠。

他一邊解開袋子一邊說：“知道你昨晚忙了一宿，特意去老劉家早餐鋪買的，他家的油條現(xiàn)炸的，特別酥脆。”

鄧云連忙起身，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

他接過蒲醫(yī)生遞來的豆?jié){，紙杯傳來的溫度恰到好處，不燙手卻很溫暖。

掀開杯蓋，醇厚的豆香撲面而來，表面還浮著一層薄薄的豆皮。

“慢點喝，別燙著。”蒲醫(yī)生說著，又從袋子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展開后，金黃酥脆的油條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上面還沾著幾粒白芝麻。

他遞給鄧云一根：“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鄧云咬了一口，油條外酥里嫩，發(fā)出‘咔嚓’的脆響。

芝麻的香氣混合著面香在口腔里擴散，讓他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

蒲醫(yī)生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笑著搖搖頭，自己也拿起一根小口吃起來。

“等會兒交完班，”蒲醫(yī)生喝了口豆?jié){，神色變得認真起來，“18床那個早期胃癌的病人要做胃大部切除術。王主任主刀，你跟我一起上。”

他頓了頓，“這是個難得的學習機會，早期胃癌的手術預后很好，你要好好觀察。”

鄧云連忙點頭，嘴里的油條都來不及咽下，含混不清地說：

“明白！”

他想起18床那位和藹的趙阿姨，雖然診斷出胃癌，但因為他的【偵查之眼】的輔助，發(fā)現(xiàn)得早，治愈率很高。

鄧云心里暗自思慮，“這次上手術，我一定要用偵查之眼，定位所有癌細胞，不讓這次手術殘留癌細胞，這樣趙阿姨也不用再承受癌癥復發(fā)的絕望！”

蒲醫(yī)生看了眼手表：

“還有二十分鐘交班，你抓緊時間休息會兒。”他指了指值班室的方向，“我去準備下手術資料。”

臨走前，他又回頭叮囑：“記得今天要更注意洗手消毒，今天的手術無菌要求特別嚴格。

而且，王主任要求可是很嚴！

一旦稍有不對，就罵到你頭上，你自己一定要注意！”

聽到自家老師這話，鄧云心頭一稟，連忙點頭。

“老師，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鄧云三兩口吃完油條，捧著溫熱的豆?jié){，看著窗外漸漸蘇醒的醫(yī)院。

護士們推著治療車在各個病房穿梭，保潔阿姨正在擦拭走廊的扶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昨晚縫合的疲憊感還未完全消退，但即將參與重要手術的期待讓他精神振奮。

虛擬面板上的數(shù)字似乎在提醒他：

【外科學1級（17/100）】

——今天，這個數(shù)字或許會有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