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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教堂之下

梵蒂岡的黃昏來得格外早。

蘇游站在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頂之下,仰頭望著那幅巨大的西斯廷天頂畫。畫中,上帝之手正將亞當的指尖觸向虛無,而畫框邊緣,卻爬滿了與洛無涯劍身上相同的暗紫色紋路——那是深淵侵蝕的痕跡。

“游哥,”王胖子縮在他身后,手里還攥著半根沒吃完的鴨脖,“這教堂……咋比咱們學校的教堂邪乎多了?”

“邪乎?”張陵扶了扶眼鏡,目光掃過教堂四壁的浮雕,“你再看那些天使像。”

王胖子湊過去。原本慈眉善目的天使,此刻眼眶里竟泛著幽藍的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銳的獠牙。更詭異的是,他們的指尖正滲出黑霧,像活物般纏繞著大理石柱。

“這……這是怎么回事?”王胖子的聲音發顫。

蘇游沒說話。他的指尖輕輕拂過最近的浮雕,神識瞬間侵入石料內部。

“是深淵的‘污染’。”他低聲道,“三百年前,創世神為了打開多元宇宙的通道,用深淵的力量污染了這里的信仰之力。現在,連圣子左手捧的‘圣痕’,都成了滋養深淵的養料。”

話音未落,教堂中央的青銅燭臺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十二根燭臺同時炸裂,火星濺落在地,卻在觸及大理石的瞬間化作黑霧。黑霧匯聚成漩渦,從中走出個穿著黑袍的身影——他的臉被兜帽遮住,露出的下巴上,長著兩排細密的尖牙。

“帝尊,”他的聲音像銹鐵摩擦,“您終于肯進教堂了。”

蘇游的瞳孔微縮。他能感覺到,這人的氣息與之前的創世神傀儡截然不同——那是純粹的深淵之力,帶著腐爛與毀滅的腥甜。

“你是誰?”他問。

“我是‘蝕日者’。”黑袍人掀起兜帽,露出一張腐爛的臉。他的左眼是顆跳動的心臟,右眼是團蠕動的黑泥,“三百年前,您親手將我封印在歸墟之底。現在……”他的手指劃過胸口,那里浮現出與斷天劍相同的裂痕,“我出來了。”

王胖子和張陵同時后退兩步。張陵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八卦袋,卻被蘇游抬手攔住。

“不用緊張。”蘇游的語氣依舊平淡,“你不過是深淵溢出的一縷殘渣。”

“殘渣?”蝕日者的聲音陡然拔高,“三百年前,我可是能和洛無涯并肩的‘深淵使徒’!要不是您用鎮世古鐘……”

“鎮世古鐘?”蘇游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口鐘,現在正掛在我宿舍的床頭。”

蝕日者的瞳孔驟縮。他突然發出一聲尖嘯,周身的黑霧如活物般涌出,化作無數尖刺,鋪天蓋地刺向蘇游!

蘇游站著沒動。

直到尖刺即將觸及他的鼻尖,他才抬手——

掌心的淡金光紋如漣漪般擴散,所有尖刺在接觸到金光的瞬間,像被陽光照射的積雪,迅速消融。

“這不可能!”蝕日者踉蹌后退,“您……您的力量怎么會這么強?!”

“因為——”蘇游向前踏出一步,每一步都在大理石地面留下金色的腳印,“這方世界的靈氣,已經成了我的養分。”

他的目光掃過教堂四壁,那些被污染的天使像突然集體炸裂。碎石飛濺中,蘇游的身影如鬼魅般欺近,右手成爪,直接洞穿了蝕日者的胸口。

“咔嚓——”

腐爛的心臟被金光包裹,發出最后一聲嘶鳴,化作漫天黑蝶。

王胖子扶著墻喘氣:“游哥,這也太……太輕松了吧?”

“輕松?”蘇游反手抽出插在蝕日者胸口的斷天劍,劍身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幽藍光,“真正的麻煩,才剛開始。”

劍光映亮了他的臉。蘇游望著劍身上流淌的黑霧,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玄黃界,葬仙崖。

洛無涯渾身浴血,將斷天劍刺入自己心口:“帝尊,這把劍,就當是師兄給你的賠罪。去歸墟,去斬斷這該死的因果……”

“師兄!”前世的他嘶吼著去抓洛無涯的手,卻被歸墟之門的力量反噬。

“原來……”蘇游望著劍身上的裂痕,“你一直沒放下。”

斷天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劍鳴,劍身上的黑霧如活物般鉆入蘇游眉心。他的識海瞬間被洛無涯的記憶填滿——

三百年前,洛無涯并非自愿墮入深淵。他被創世神用“深淵契約”控制,不得不將蘇游拖入歸墟。在意識消散前,他將斷天劍刺入自己心臟,用最后一絲力量封印了深淵的一縷殘魂。

“所以……”蘇游握緊斷天劍,“你才會以殘魂的形式存在,等待與我相遇?”

劍鳴聲戛然而止。

蘇游抬頭,望向教堂穹頂。那里,有團黑霧正在凝聚,比之前的蝕日者更濃、更黑。黑霧中,隱約能看見道身影——那是穿著白袍的老者,正是之前在廣場上出現的“創世神”。

“帝尊,”老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以為殺了我一個分身,就能阻止深淵?”

“不能。”蘇游坦然承認,“但至少,我能斬斷你這根觸手。”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直沖穹頂。

老者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發出刺耳的尖叫:“你敢!深淵的力量……”

“夠了。”蘇游的聲音里帶著萬載歲月的滄桑,“當年我能封印歸墟,現在就能封印你。”

他的指尖涌出淡金色的光,按在老者眉心。

老者的身體像被點燃的蠟燭,迅速消融。但在消融前,他的手中突然射出道黑芒,直撲蘇游心口!

蘇游早有防備。他反手揮出斷天劍,劍身與黑芒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黑芒被擊碎,化作漫天星屑。

教堂恢復了平靜。

王胖子癱坐在地上,指著蘇游手中的斷天劍:“游哥,這劍……剛才亮得嚇人!”

“它是洛師兄的劍。”蘇游將劍收入鞘中,“現在,它該回家了。”

張陵從背包里摸出《道藏》,輕聲道:“帝尊,剛才那黑芒……似乎與歸墟之主的能量同源。”

“沒錯。”蘇游望向教堂外的天空,那里,七顆星辰再次升起,比之前更亮、更穩,“深淵的力量,正在通過多元宇宙的裂縫滲透進來。”

他低頭看了看腰間的鎮世印,萬靈圖殘片正在發燙,與斷天劍產生共鳴。

“看來,”他對王胖子和張陵說,“該去歸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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