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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黃金一代的千面戲子

  • 戲愚斗羅
  • 大米拌雞腿
  • 7852字
  • 2025-07-17 22:23:34

圣魂村那個破木屋里的覺醒光芒,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六年了,武魂城教皇殿巍峨的影子,早已取代了記憶中故鄉矮小的屋檐,投落在千面的眼底,冰冷又沉重。這里的空氣都帶著魂力運轉的嗡鳴,還有一股子揮之不去的、屬于絕對秩序的凜冽氣息,和他骨子里的東西格格不入。

陽光斜切過訓練場巨大的拱形窗欞,在打磨得能照出人影的墨晶石地板上投下幾道耀眼的光帶。空氣里彌漫著汗水蒸騰的味道,混合著魂力激烈碰撞后殘留的焦灼氣息。每一次沉重的腳步落地,每一次魂技爆發的悶響,都像錘子敲打著緊繃的鼓面。

邪月的月刃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兩道銀亮的弧光絞殺向場地中央的焱。焱低吼一聲,花崗巖般的肌肉賁張,暗紅色的火焰魂力轟然炸開,硬生生頂住那鋒銳無匹的切割之力,火星四濺。另一邊,胡列娜的身影如同魅影,淡粉色的魂力隨著她每一個優雅而致命的旋身彌漫開來,形成擾人心魄的力場,正與一名魂王級別的教官纏斗,那雙嫵媚的狐貍眼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專注。

汗水沿著他們年輕卻已顯剛毅的臉頰滑落,砸在滾燙的地板上,瞬間化作微小的白煙。這里是武魂殿黃金一代的專屬訓練場,是榮耀的熔爐,也是血肉的磨盤。教皇比比東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鞭策著他們向更高的巔峰攀登。

除了一個人。

訓練場邊緣,一根巨大的、雕琢著武魂殿徽記的石柱下,一道身影顯得格外突兀。千面背靠著冰涼的石柱,仿佛場中那足以讓普通魂師窒息的魂力威壓只是拂面的微風。他微微歪著頭,幾縷墨玉般的發絲垂落,拂過過分精致的臉頰,那雙桃花眼半瞇著,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小片慵懶的陰影,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玩味十足的笑意。

他整個人松弛得像一只曬飽了太陽的貓,與周圍緊繃到極致的氛圍形成了荒誕的對比。他手里甚至沒閑著,修長白皙的手指正靈巧地翻動著一朵不知何時折下的、嬌艷欲滴的薔薇花。花瓣在他指尖旋轉、跳躍,仿佛被賦予了生命。

教官低沉嚴厲的吼聲如同悶雷滾過場地:“邪月!角度!再刁鉆三分!焱!你的火焰是擺設嗎?壓縮!爆發力!”汗水浸透了教官的制服,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石柱下那個悠閑的身影上。眉頭瞬間擰成了死結,一股混雜著怒其不爭的戾氣直沖頂門。

“千面!”教官的咆哮如同鞭子,猛地抽向角落,“你的魂力運轉路線圖解析呢?今天的體能極限測試報告呢?給我滾到重力場域里去!立刻!馬上!”

這一聲吼,讓場中對練的邪月和焱都下意識地緩了緩動作,目光復雜地瞥向那個角落。胡列娜輕盈地避開教官一記手刀,也望了過來,細長的眉尖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

被點名的千面終于舍得抬起眼皮。那雙桃花眼清亮得過分,里面沒有半分被呵斥的惶恐或羞愧,反而蕩漾著一種近乎天真的無辜,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的笑意。他慢悠悠地站直身體,動作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近乎女性化的優雅。手指一彈,那朵被他玩弄許久的薔薇旋轉著飛向教官的方向。

“哎呀呀,雷教官,別那么大火氣嘛。”他的聲音清越,帶著少年人特有的質感,卻又有一種奇異的、仿佛能撓到人心尖上的慵懶調子,“報告?那種東西……等我吃完下午茶點心再琢磨,好不好?”他甚至還俏皮地眨了下左眼。

那朵薔薇不偏不倚,落在雷教官的腳邊。嬌艷的花瓣在肅殺的訓練場上顯得如此刺眼和不合時宜。

“混賬!”雷教官額頭青筋暴跳,幾乎要沖破皮膚。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雄渾的魂力威壓如同實質的怒濤,狠狠朝千面壓去,腳下的墨晶石地板甚至發出了細微的呻吟。封號斗羅的怒火,足以讓魂尊級別的學員瞬間窒息跪倒。

然而,預想中千面被壓垮的畫面并未出現。

那強大的魂壓臨身的剎那,千面身后空氣如同水波般一陣極其細微的蕩漾。一個半虛半實、身著華麗戲服的身影瞬間浮現,面容模糊不清,只有嘴角似乎永遠掛著一抹嘲弄世人的弧度。愚神戲子!它手中把玩的一根小小木棍虛影輕輕一晃。

千面本人只是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晃,如同被風吹拂的柳枝。他臉上那抹無辜又欠揍的笑容紋絲未動,甚至還加深了幾分。“教官,生氣傷肝哦。”他輕飄飄地補了一句。

“你——!”雷教官氣得眼前發黑,一股魂力幾乎要不受控制地爆發出來。就在這時,一個清冷中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穿透了訓練場緊繃的空氣。

“雷教官,繼續你的督導。”

胡列娜不知何時已停下動作,走到了雷教官身側。她微微仰起臉,那雙嫵媚的狐貍眼此刻清澈而銳利,直視著暴怒的教官,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和命令的混合力量。“千面,歸隊。立刻開始你的訓練。”她的目光轉向千面,平靜無波,卻像深潭,清晰地映照出千面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近乎惡作劇得逞的微光。

千面聳聳肩,仿佛只是被叫去玩個無關緊要的游戲。他邁開步子,用一種近乎閑庭信步的姿態,走向場地中央那片散發著沉重力場的重力區域。一步踏入,無形的壓力驟然降臨。他頎長的身形微微一頓,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淡去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如常,甚至更濃了些。他開始邁步、揮拳、踢腿,動作標準得如同教科書,一絲不茍地進行著最基礎的體能訓練,汗水也很快浸濕了他額前的碎發。

只是,那雙清亮的桃花眼底,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煩和空洞。像精致的琉璃,美麗,卻缺乏火焰燃燒的溫度。訓練?多么無趣的重復啊。世界的色彩與滋味,藏在武魂殿森嚴壁壘之外,藏在那些光影變幻、人心浮動的熱鬧里,藏在廚房新出爐點心的甜蜜香氣中,而不是這汗水和魂力蒸騰的牢籠。

雷教官重重哼了一聲,強壓下怒火,轉身繼續指導邪月和焱。胡列娜也重新投入戰斗,眼角余光卻始終若有若無地鎖在重力場中那個看似認真無比的身影上,一絲疑慮在眼間閃過,他會這樣妥協嗎?

***

武魂殿龐大的建筑群深處,遠離魂力激蕩的訓練場,飄蕩著另一種令人愉悅的氣息。濃郁的、溫暖的甜香混合著烤麥粉的焦香,絲絲縷縷,霸道地鉆進鼻腔,勾起最原始的食欲。這里是后勤區的廚房后巷,一個堆放著新鮮蔬果和等待清洗的巨型蒸籠的角落,陽光被高大的建筑切割得只剩窄窄一條,卻正好照在一個蜷縮在巨大藤條筐旁的身影上。

千面背靠著冰涼的磚墻,滿足地瞇起眼,像只飽食的貓兒。他手里捧著足有臉盆大的銀盤,盤子里堆著小山似的、還冒著騰騰熱氣的金黃栗子糕。他吃得毫無形象,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清秀至極的側臉線條被撐得圓潤起來,嘴角沾著細碎的糕屑。

“唔…李嬸的手藝真是絕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又迫不及待地拈起一塊塞進嘴里,幸福得腳尖都無意識地在地面上輕輕點著節奏。

就在他沉浸在甜食帶來的純粹快樂中時,一道影子無聲無息地籠罩了他。那影子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冷的幽香,瞬間沖淡了空氣中甜膩的糕點味道。

千面咀嚼的動作猛地一僵。他沒抬頭,但全身的肌肉在瞬間繃緊,又強迫自己放松下來。他慢吞吞地咽下嘴里的糕點,舔了舔沾著糖粉的手指,這才揚起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臉上已經掛起了那副招牌式的、帶著點無辜和討好的笑容。

“娜娜姐?好巧啊,你這么快就訓練完啦?快來嘗嘗?剛出爐的,可香了!”他把巨大的銀盤往前遞了遞,堆滿笑容的臉在陽光下半明半暗,眼神清澈得像林間初融的雪水。

胡列娜就站在他面前一步之遙。她換下了訓練時的勁裝,穿著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常服,卻依舊掩不住那玲瓏有致的身段和迫人的氣場。她微微俯視著坐在地上的千面,那雙勾魂攝魄的狐貍眼里沒有絲毫笑意,只有洞悉一切的清冷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的目光銳利如刀,先是掃過他嘴角的糕屑,然后落在他手中那個顯然屬于廚房專用器具的巨大銀盤上,最后,牢牢鎖住他的眼睛。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巷子深處隱約傳來的鍋碗瓢盆碰撞聲。

“訓練場里那個,”胡列娜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珠子砸在玉盤上,清脆又帶著寒意,“是誰?”

千面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甚至更燦爛了幾分,桃花眼彎成了月牙:“當然是我呀,娜娜姐。不然還能是誰?我這不是……訓練消耗太大,餓得前胸貼后背,出來補充點能量嘛!你看,我多努力!”他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銀盤,試圖證明自己的“消耗巨大”。

胡列娜沒有笑。她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清冷的幽香更濃了,帶著無形的壓迫感。“千面。”她叫他的名字,聲音里聽不出情緒,“看著我。”

千面依言抬起眼,笑容依舊無懈可擊,眼神坦蕩得能映出胡列娜清晰的倒影。

“你的‘愚神戲子’,”胡列娜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耳語,卻字字清晰,“第二魂技……‘替身戲偶’。”她不是疑問,是陳述。“場里那個揮汗如雨的,是你用魂力捏出來的傀儡。對么?”

千面眼底深處那抹狡黠的笑意終于凝固了一瞬,如同平靜湖面投入石子激起的漣漪,但快得讓人抓不住。隨即,那笑容又如同春日融冰般化開,帶著一種被拆穿小把戲的無奈和……奇異的坦然。

“哎呀,被發現了呢。”他夸張地嘆了口氣,肩膀垮了下來,干脆不再偽裝,身體放松地往后靠回冰涼的磚墻,甚至還拿起一塊栗子糕又咬了一口,腮幫子再次鼓起。“娜娜姐的眼睛,還是那么毒啊。”

他嚼著糕點,聲音有些含糊,眼神卻飄向巷口那一線狹窄的天空,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悠遠。“訓練場里那個‘我’,每一個動作,每一次發力,都是嚴格按照教官的要求,完美復刻最優標準。比我自己做得好多了,真的。”他聳聳肩,“既然傀儡能做得更好,更標準,更符合你們想要的‘黃金一代’的樣子,那我為什么還要浪費力氣親自去流汗呢?”

胡列娜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復雜的情緒。有怒其不爭,有深深的無奈,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理解。她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近乎妖異的少年,看著他慵懶地蜷縮在雜物堆里,滿不在乎地吃著偷來的點心,談論著用傀儡代替自己應付嚴苛的訓練。這簡直是武魂殿千年歷史上從未有過的離經叛道。

“你……”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訓斥,想怒罵,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極輕的嘆息,消散在甜膩的空氣里。“那是假的,千面。再完美,也是假的。魂力的增長,身體的記憶,戰斗的本能,需要的是真實的磨礪!是血肉的碰撞!是意志的捶打!不是你那精巧的提線木偶!”

“假?”千面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嗤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蒼涼譏誚。他抬起沾著糖粉的手指,隨意地指向巷子外武魂殿高聳入云的尖頂,指向那些在陽光下反射著冰冷光澤的華麗建筑。“這武魂殿里,金碧輝煌之下,真的東西又有多少?娜娜姐,你告訴我。”

他收回手,桃花眼直視著胡列娜,里面的慵懶褪去,只剩下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教皇冕下的笑容是真的嗎?長老們的忠誠是真的嗎?那些匍匐在地的信徒眼中的狂熱是真的嗎?還是說……都不過是披著不同戲服、演給不同人看的角色?”

他輕輕拍了拍自己沾了些灰塵的衣襟,動作優雅得像在整理華貴的禮服。“我呢?不過是個比較清醒的戲子罷了。我知道自己演的是什么,也知道別人在演什么。既然都是戲,為什么不讓我的‘替身’去演那場最累、最無趣的戲?至少,”他拿起最后一塊栗子糕,對著陽光瞇了瞇眼,笑容重新變得玩味,“我還能偷點時間,嘗嘗這點心的甜味是真是假。”

胡列娜沉默了。巷子里只剩下千面咀嚼糕點的細微聲響。陽光移動,將他半邊身子籠罩在光里,半邊留在陰影中。他那張清秀至極的臉龐在光暗交織下,顯出一種近乎妖異的脆弱和疏離。胡列娜看著他,看著這個被教皇寄予厚望、卻被他自己視為戲子的少年,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一種深不見底的孤獨,像冰層下的暗流,洶涌而無聲。

她最終什么也沒再說,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復雜得如同糾纏的絲線。然后,她轉身,月白色的衣袂在窄巷里劃過一個清冷的弧度,悄無聲息地離去。空氣中,只留下越發濃郁的甜香,和千面獨自一人咀嚼著最后一點真實的甜味。

***

晌午過后,訓練場上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堅冰,沉重的壓力讓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感。邪月和焱早已停下對練,退到場邊,臉色凝重。雷教官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場中央,聚焦在那兩道對峙的身影上。接下來是千面戲子和魅世狐妖的對練

胡列娜站在重力場域的邊緣,淡粉色的魂力如同有生命的薄紗在她周身流轉、升騰,襯得她那張顛倒眾生的臉越發冷艷逼人。她手中握著的并非魂技凝聚的光焰,而是一條通體漆黑、閃爍著金屬冷光的九節鋼鞭——裂魂鞭。鞭梢垂地,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在墨晶石地板上拖出細微卻刺耳的刮擦聲。

“千面,”胡列娜的聲音清冽如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拿出你的真本事。讓我看看,你的‘愚神戲子’,除了弄虛作假,還能做什么!”最后一個字落下,她手腕猛地一抖!

“咻——啪!”

裂魂鞭撕裂空氣,發出一聲令人頭皮炸裂的厲嘯!漆黑的鞭影瞬間暴漲,如同一條來自幽冥的巨蟒,帶著粉碎魂骨的恐怖威勢,撕裂了兩人之間短短的距離,朝著千面當頭噬下!鞭影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抽打出肉眼可見的扭曲波紋。

這一鞭,沒有任何花哨,只有純粹的速度、力量和毀滅性的穿透力!胡列娜顯然動了真怒,要以絕對的力量撕碎千面那層玩世不恭的假面!

千面臉上的慵懶笑意在鞭影臨頭的剎那徹底消失。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瞬間變得銳利如針尖,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細碎的鏡面在瘋狂折射!他身后空氣劇烈波動,愚神戲子那半虛半實的身影幾乎在同時凝實浮現,華麗的戲服無風自動,模糊的臉上似乎帶著一絲詭秘的笑意。它手中把玩的那根不起眼的木棍虛影,驟然亮起一層難以察覺的幽光。

就在那裂魂鞭的恐怖鞭梢即將抽碎千面頭顱的千鈞一發之際——

“第一魂技,愚弄!”

千面清越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撥動人心弦的韻律。

沒有驚天動地的魂力爆發,沒有炫目的光影效果。只有一股無形無質、卻又異常詭譎的精神波動,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擴散開來,精準地籠罩了揮鞭的胡列娜和她手中那條猙獰的裂魂鞭。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萬分之一秒。

胡列娜的瞳孔驟然收縮!在她揮鞭的感知中,在她急速運轉的思維里,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比“真實”的景象強行侵入!她手中握著的,那灌注了她強大魂力、沉重冰冷的裂魂鞭,在接觸目標的瞬間,竟然“變”了!它不再是精鋼打造的兇器,而是變成了一條……滑膩、冰冷、散發著腥臭氣息的活物——一條劇毒的森蚺巨蟒!那粗壯的蛇身正纏繞在她手臂上,猙獰的蛇頭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淬毒的獠牙,朝著她的脖頸狠狠噬咬而來!

恐懼!一種源于生物本能的、對滑膩冰冷毒物的純粹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胡列娜高度集中的戰斗意志!這恐懼來得如此突兀,如此“真實”,讓她揮鞭的動作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連她自己都未能完全察覺的凝滯和抗拒。

就是這一絲源自“相信”的凝滯!

現實,被“愚弄”了!

“嘶——!”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毒蛇吐信聲,清晰地響徹在訓練場上空!

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胡列娜手中那條抽向千面頭顱的裂魂鞭,那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漆黑鞭體,在距離千面額前不足三寸的地方,形態驟然扭曲、膨脹!它真的在所有人眼前,活生生地“變”成了一條足有碗口粗、鱗片漆黑、獠牙滴著毒涎的巨型森蚺!

“啊!”場邊的焱失聲驚呼,邪月猛地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雷教官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那由鞭子“變成”的恐怖巨蟒,帶著腥風,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胡列娜狠狠咬下,似乎要將她連頭帶肩一并吞下,一瞬間的凝神,胡列娜下意識舉起左手擋住蛇頭,不過沒有魂力的保護,十二三歲的少女怎么擋得住蟒蛇的撕咬呢

眼看那猙獰的蛇口就要將胡列娜連頭帶肩吞噬!

千鈞一發!

“哼!”

一聲冰冷徹骨、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冷哼,毫無征兆地在訓練場上方炸響!這聲音并不洪亮,卻蘊含著無上的威嚴和磅礴浩瀚的精神力量,如同九天驚雷直接在每個人的腦海深處轟鳴!

噗!

那撲向胡列娜的恐怖森蚺幻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間潰散、消失!空氣中那股滑膩腥臭的氣息也蕩然無存。胡列娜手中握著的,依舊是那條漆黑冰冷的裂魂鞭,鞭梢距離胡列娜的額頭,僅有一寸之遙。

幻象破滅!愚弄失效!

巨大的反噬之力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千面胸口!

“噗——!”千面身體劇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一口殷紅的鮮血無法抑制地狂噴而出,星星點點濺落在他素白的訓練服前襟和冰冷的地板上,如同雪地里綻開的紅梅,觸目驚心。他踉蹌著后退幾步,手中木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身體搖搖欲墜,全靠扶著旁邊沉重的魂力測試柱才勉強沒有倒下。愚神戲子的虛影在他身后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如同風中殘燭,隨即變得黯淡模糊,幾乎要消散。

整個訓練場死寂一片,落針可聞。只有千面壓抑的、痛苦的喘息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高臺之上,教皇專屬的觀禮席前,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比比東。

她并未穿著象征無上權柄的教皇冠冕和華服,只是一身簡單的暗紫色長裙,卻依舊散發著掌控一切的威儀。她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目光如同萬載玄冰,穿透空間,牢牢釘在下方那個吐血的身影上。剛才那聲破滅幻象的冷哼,正是出自她口。她甚至沒有動用魂環,僅僅是磅礴浩瀚的精神力的一次外放,就輕易碾碎了千面那詭譎的魂技。

她的目光掃過千面慘白的臉,掃過他嘴角刺目的血跡,掃過他身前那攤小小的血洼,最終落在他那雙因痛苦和魂力反噬而顯得有些渙散的桃花眼上。那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關切,只有審視,如同在看一件出現了瑕疵的工具,冰冷得不帶任何溫度。

“戲法,”比比東開口,聲音如同冰封的湖面,平滑而寒冷,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終究是戲法。武魂殿,不需要只會取巧的戲子。”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錐,狠狠鑿在千面搖搖欲墜的身體和心神上。

千面扶著冰冷的魂力測試柱,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金屬表面的紋路里,留下幾道模糊的血痕。胸口翻江倒海,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那是魂技被絕對力量強行破滅帶來的反噬。喉嚨里殘留著鐵銹般的腥甜,他死死咬著牙,才將那翻涌上來的第二口血咽了回去。

高臺上那道紫色的身影,投下的目光比任何魂技都更具壓迫感,冰冷、審視,如同神祇在俯瞰螻蟻的掙扎。那句“武魂殿不需要戲子”的話語,如同淬了毒的冰刺,狠狠扎進他早已荒蕪的心田。

一絲極其細微的、近乎自嘲的弧度,艱難地爬上他染血的唇角。戲子?是啊,一直都是。但是誰又不是呢,只不過在各自的領域裝扮著不一樣的戲子罷了。

胡列娜收回了裂魂鞭,復雜的目光在他蒼白的臉上停留了一瞬,終究歸于一片沉寂的冰寒。邪月眉頭緊鎖,焱則毫不掩飾臉上的憤怒和鄙夷。雷教官垂手肅立,大氣不敢喘。

比比東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牢牢鎖在千面身上,沒有一絲波瀾。“明日此時,教皇殿。帶上你真實的魂力等級報告。”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終結般的決斷,不容置疑,不容違逆。最后一個字落下,她如同出現時一樣,身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觀禮席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那沉重的威壓隨之消散,訓練場凝固的空氣似乎重新開始流動,卻帶著劫后余生的冰冷和死寂。

千面緩緩直起身,動作有些滯澀。他抬手,用指腹用力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那抹刺目的紅在他過分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狼狽的痕跡。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神色。

他一步步,沉默地走向訓練場那扇沉重的金屬大門。腳步踏在墨晶石地板上,發出輕微而空洞的回響,每一步都像是在抽離這令人窒息的牢籠。沒有看任何人,沒有理會任何目光。

沉重的金屬大門在他身后緩緩合攏,隔絕了訓練場內那些復雜的視線,也隔絕了那濃重的汗味與魂力氣息。

門內,是武魂殿漫長而空曠、被魂導燈光映照得如同白晝的冰冷走廊。光潔的大理石墻壁反射著他孤零零的身影,扭曲,拉長。

千面靠在冰冷的金屬門板上,后背傳來的涼意似乎稍稍緩解了胸口的灼痛。他仰起頭,后腦抵著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廊頂端的魂導燈光線明亮得刺眼,落在他臉上,那張清秀得近乎妖異的容顏此刻毫無血色,只有嘴角那抹被用力擦拭后依舊殘留的、淡淡的血痕,像一道詭異的刺青。

千面帶著一絲血絲的嘴角微揚,“呵,戲子?”一瞬間,‘千面’的身體迅速干癟,仿佛被抽去血肉筋骨,只剩一副皮囊癱軟在地,緊接著連地上的皮囊也漸漸化為一縷青煙,千面好似大變活人般消失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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