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觀星臺。
陸無名攀上最后一級石階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胸口的狼頭烙印灼如烙鐵,那顆赤墨珠在血肉中搏動,每跳一下都撕出新的記憶——
父親被按在墨池邊割喉,血濺星圖。
母親將幼小的他塞進松煙桶,唇語說著“活下去。”
先帝的影子投在紗帳上,手持一塊瑩白如玉的墨錠。
身后傳來程遠粗重的喘息。欽差大人的官服被墨漿蝕出蜂窩般的孔洞,腰間魚袋里塞著從青銅板上拓下的星圖。阿青則被安置在臺下,雙腿裹著緊急止血的墨灰膏——那是陸無名用最后半塊松煙墨調的。
“晷針……”程遠劍指高臺中央。
青銅晷針的陰影正指向西北角,而那里擺著一方熟悉的紫檀匣——匣蓋大開,十二枚白墨已少了一枚。
陸無名突然按住程遠肩膀,蘸血在他掌心寫:“匣是餌”
話音剛落,晷針投影突然扭曲!石臺縫隙滲出粘稠黑漿,眨眼間爬滿整個星圖地刻。那些黑漿蠕動著組成文字:
“午時三刻,墨蝕天機”
程遠猛地拽過陸無名:“你聽!”
地底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觀星臺竟開始緩緩旋轉!紫檀匣所在的位置逐漸陷落,露出個一尺見方的孔洞,洞里立著個墨玉雕成的微型日晷——晷盤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官員姓名,每個名字都對應一個毒墨配方。
“禮部、工部、按察司……”程遠的聲音發顫,“他們要用毒墨控制整個朝堂!”
陸無名卻盯著晷盤中央的凹槽。那形狀……他猛然撕開衣襟,赤墨珠從狼頭烙印中浮出,被無形之力牽引著飄向凹槽——
“不行!”程遠揮劍去擋,“這珠子是你族人的……”
劍鋒劈中赤墨珠的剎那,整個觀星臺劇烈震動!
黑漿如噴泉般從地縫迸射,在空中凝成先帝的臉。那張由毒墨組成的巨臉張開嘴,發出震耳欲聾的宣告:
“朕以江山為硯,萬民為墨——”
陸無名縱身躍向晷盤,在赤墨珠墜入凹槽前,用盡全身力氣將它拍碎在自己掌心!
作者努力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