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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鈴聲震蕩

“去謝家么?我知道在哪兒!”

電話那頭謝平嘰嘰喳喳講完,許久沒有聲音傳回來。

“云景大師!你怎么了?”

還是沒聲音。

“不用問了謝老板,肯定出事了。”

花姐擰眉,放下電話拿出自己的背包。

“啊,那咋辦啊?”謝平欲哭無淚,這鬼這么厲害么?大師也降服不了?

“我去看看,要是我也失聯了,你就給這個號碼打過去。”

她在通訊錄里翻找,盡管不想讓云景和他再扯上關系,但是眼下靠得住的只有他了。

謝平保存下那串數字:“這是誰啊?”

花姐:“不重要,先這樣吧謝老板,等我到了再聯絡。”利落的掛斷。

看著通話界面只剩自己和雖然在線但是掉線的云景,他不知所措的閉上眼,停留許久,還是退出來了。

——

五河屯

云景看著眼前熟悉的人臉,手指不自覺緊捏著電話邊沿,謝平笑嘻嘻的站在五河屯看著她。

而另一頭,謝平正和你通話,還叫你的名字。

“我知道哦!我知道哦!”

“你是謝平?”

“對啊,姐姐,我們見過的,我娘還請你喝酒呢!”

“啊?”云景皺眉質問,那不是發生在幻境里的事么?更讓她震驚的是,謝平,是王素華的兒子?

她語氣不善,謝平盯著張三四十歲大叔,卻像個孩子一樣縮起腦袋。

“你好兇啊……”

廢話。

云景深吸口氣,求助,身邊人突然變成鬼該怎么辦?

“你等會兒,我先和這個謝平商量一下。”她閉眼,手擋在面前這個渾身透露著詭異的“謝平”,真是被搞得有氣無力了。

“什么這個那個的?只有我一個謝平啊!”

他眨巴眼睛,腦袋左搖右晃,眼睛疑惑地盯著云景。

“喂!謝平一號在么?喂?靠!”

居然又聯系不上了?難道他又在幻境里?可這又是誰的?

絕望地發出三連問,秉持著拿錢就別怕苦累的專業精神,她提起一口氣,露出和善的微笑對著面前這個謝平二號:“你剛才說,能帶我去謝家?”

聽到謝家兩個字,謝平忽然高興起來,拍著手喊起來:“對!對!去謝家!我最喜歡帶朋友回家了!”

他說話間拉住云景的胳膊,自言自語的跑起來:“這個,姐姐肯定喜歡!”

他們向屯子伸出走去,一路上還零星散落著幾具骨架,都是很久以前的。

越往里走,一股河流潺潺的聲就越清晰,應當是靠近屯子邊緣的五河了。

“謝家,在村邊上么?”

云景隱隱覺得不對勁,小炮幾步,跟上一直在前頭跑的謝平,望向他。

“我靠?”

哪有什么臉,甚至連五官都不是,一團巨大的黑液在他的腦袋空殼里晃蕩,見被發現,亮出兩點白光,一點點放大成眼睛的形狀,刻在黑色的軀體上。

“找到了……找到了……”

不知道它是用什么發出聲音的,明顯不像正常動靜。

云景咬牙用力想抽回手,手腕卻被黑液凝結出的藤蔓纏住。

“來!“

她嘴里大喝,另一只手握住手腕,快步跑起來,腳下用力猛地后空翻,把黑液寄居的身體摔在地上,寶葫蘆也被召喚緊跟其后,剛想吸收,它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藤蔓迅速收回了軀體里,居然吸不出來了?

云景按住它,它不停掙扎,好像過年殺豬會聽到的聲音。

“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黑液發出'桀桀桀'的聲音,似乎在嘲弄她。

摔他的地方掉落許久殘渣,她注意到,捏起一塊碾碎,是紅色的陶土。

云景若有所思,冷冷的看著囂張的黑液,握拳,一把砸開他的腦袋!

“啊!!!!!”

黑液逃竄到了軀干里,原本人形狀的腦袋頃刻碎成一堆土渣。

云景皺眉:“一副陶土捏出來的身體,怎么能困住靈呢?”

黑液附在陶土身體上,即使讓外表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可那本質就是陶土,和真正的血肉之軀不同。

“和……我去……謝家……”

黑液又發出聲音,這次它嘗試著和云景對話,只是聲音實在不像人,很難聽清。

“說的什么?聽不懂,還是把你打出來吧!”

她又舉起拳頭。

“謝家!”黑液晃了,顧不上寶葫蘆還在一邊,從軀體里飛出來化成一個示威的人形,又火速躲回去。

“你說和你去謝家?謝家是在這么?”

黑液“桀桀桀”,軀干360度旋轉,竟又長出個腦袋。

“當然了,和我去,什么都知道了。”

腦袋長出來,又變成謝平那張臉,瞪大眼睛嘴咧到耳后,云景又一拳打過去。

“別用這張臉,煩人。”

黑液不死心地又長出來:“可我只能張這張臉,不變成人形有沒法說話!啊!”

云景又砸碎了:‘哦不好意思,手快了,那你再長出來吧。’

黑液:真的不是在報復?

云景放開他,他長好后站起來,好像哪里不對?

長好后的身高矮了三個頭,一個迷人版的謝平大哥抬頭仰視她,云景沒忍住,噗嗤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好像花姐啊,謝平二號。”

謝平二號機械的跟著笑,事實上它根本不理解云景為什么笑,只是笨拙的模仿。

他轉頭繼續跑起來,這次云景不用跑了,邁著大步不僅不慢的跟著它。

“就是這兒!”

來到一見緊鎖著的房子,這里破敗的更厲害,玻璃上滿是灰塵,另一扇被打碎了,灰撲撲的碎渣掉落一地,。

黑液手搭在鎖上,鎖自動打開了,他咧嘴笑著,眼神卻空洞,彎腰請云景進去。

云景謹慎地看著他,手一揮,飄在身后的寶葫蘆嗖的飛進去,轉了一圈又無事的飛回來。

“別耍花招。”她盯著謝平二號,手拿過葫蘆,走近謝家。

她進去后,謝平二號眼珠興奮的向兩邊一轉。

房門沒鎖,進去后是白布蓋著的沙發,云景看到了夢里的藍色木門,她走過去,手輕輕劃過掉漆處。

“難道……”

她推開木門,腳步帶著幾分急躁,快步走進臥室。

桌上,果然有那張照片,背景就是她那片玫瑰花海。

'“怎么會出現在這兒?”

“嘭!”

門一扇接著一扇關上,整個房間被黑色的粘液籠罩住,光全都消失了。

黏膩的黑暗里,她聽見

“找到了……找到了……”

——

荒寂的小橋邊,只余水聲不絕。

夜晚的河水遠看像黑色絲帶,花姐背著比她大一圈的包,開著拖拉機踏踏踏的停在橋邊。

“怎么回事?之前來都好好的啊?”

她跳到地面,打開身上背著的手電,光圈照在斷木橋上,又向前看到了那顆老樹墩子。

“不是有棵樹么?難道被云景砍了?”

她確實很能做出這種事。

木橋裂縫不算大,她后撤幾步蓄力,猛地跳過去。

輕輕的落下來,她呼了口氣,現在靈能的運轉也流暢了不少,恢復正常樣子也是指日可待嘛。

得意的哼了兩聲,跳到對岸的土路上,用手電筒四處一照。

“我天啊!”

她慌忙捂上眼睛,不遠處的岸上,一具白骨暴露在外,一半身子還時不時被河水拂過。

“這……這不會也是云景弄的吧?老天爺你到底干啥了!”

她用力跺腳,濺起不少的灰塵,幸好云景沒在,不然這腳就落在她身上了。

花姐不敢看,跌跌撞撞的向五河屯另一側走去。

一束手電光在漆黑的荒屯里照射。

云景失聯前說要去謝家,花姐記著謝平說的路線,奈何一進村就被嚇得走錯路,現在這是哪兒啊?

走了半天,除了破房子就是破柵欄,一股無名火升起,花姐叉腰,扭頭找個石階坐下。

“鬼地方一人都沒有,云景到底跑哪去了?”

想想還是聯系謝平,她掏出電話打視頻。

謝平憂心忡忡的坐在沙發上,一看花老板來電話,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太好了花老板!你……這是在哪啊?”

鏡頭翻轉,花姐滿臉無語,又想到這現在是她們老板,硬生生擠出笑臉:“這不是五河屯么?謝老板?”

“不可能!我前幾天回去還好好的?咋變成這樣了?”

街上柴火干草到處散落,有的屋子房門被砸開,就扔在院子里。

“啊?我來時候就這樣了?那河邊還有具尸骨呢!”

“還有尸骨?”謝平臉皺成一團,破音了。

“是啊……等等,那是什么!”

謝平只看到屏幕晃晃蕩蕩的,花姐蹲在一戶人家院墻后邊,呼吸都有些急促。

“怎么了?”

謝平也不自覺壓低聲音,明明是在自己家,脖子還是不自覺縮起來。

花姐手指放在唇邊,噓了聲,手捂住發光的屏幕,伸出一點頭,神色緊張盯著路口。

謝平一動不動,就這樣盯著屏幕。

到底怎么了?我能說話了呢?我的天啊為什么我這么害怕?

他焦急的直眨眼,嘴巴緊抿著不敢發出聲音,心跳的快蹦出來了。

“謝老板,五河屯是不是有什么獨特的儀式?”

“啊?”謝平湊近屏幕,腦袋還發懵,沒反應過來。

“我說……”

花姐嘆口氣剛要再說一遍,她忽然看到什么,本來要看向他的眼神又轉過去,直勾勾的盯著,慢慢的變成震驚,恐懼,驚呼出聲:

“天啊!云景?”

最后的畫面,是花姐站起身跑起來,視頻到這兒就中斷了,之后謝平打了無數個,都沒有接通。

他慌了神,握著手機來回踱步,大師聯系不上,花老板也剛剛失聯了,要不……

他翻出花姐留下的電話號碼,猶豫不決。

“唉呀不管了,救人最要緊。”

謝平下意識皺著眉,打過去。

鈴聲一直響,他以為要自動掛斷了。

下一秒,忽然傳來陣喧鬧的音樂聲。

“喂?”

背景音混合著嘈雜的歡呼聲,酒瓶不斷碰撞聲,漸漸削弱,直到完全消失,聲音清晰傳過來。

——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整座村子都是鈴聲。

身后成群的隊伍追著她,它們像沒有骨頭的液體,四肢,軀體甚至腦袋都在地上滾過爬行。

手臂小腿掉了一路,仔細看都是碎陶土片。

花姐雙腿拼命倒騰,滿腦子都是方才在人影中瞥見的身影。

那是云景沒錯,人畜無害小鹿一樣的臉,站在游行隊伍最后,花姐從側面溜進去,剛握住她的手想看看是不是中邪了,整個隊伍突然都停下,頭在脖子上像瓶蓋擰過來,瞪著這位不速之客。

“什么東西?”她后退,卻被云景反手攥住,準確講是從她腦袋里流出的黏糊黑液,把她的手包住了。

“你又是什么東西?敢變成云景的樣子,不想活了吧?”

“云景”發出滲人的聲音,姑且算在笑,五官融化成黏液順著手臂,撲面而來。

“靠!發什么瘋?”花姐大罵,另只手凝聚靈能,一拳砸過去,“云景”哀嚎,身體飛出好幾米,釘在了水泥墻里。

“咯!咯!咯!”

游行隊伍躁動,全都原形畢露,虎視眈眈的在頭頂游走!

花姐凝神,舉起手臂,偏偏這時,胸口隱隱有刺痛之感。

她皺眉,手搭在疼痛處:“在這種時候失控……玩我呢?”

“咯咯咯!”

黑液察覺她氣勢減弱,聲音尖利,水流似得撲上來!

叮鈴鈴——叮鈴鈴——

窮追不舍,花姐翻身跳進院墻,踩著院里的驢棚攀上屋頂,夜色下五河洶涌奔流。

黑液在外面游蕩,尋找她的蹤影,鈴鐺聲越響,她體內靈能運轉越快,每條神經都不堪重負,快要炸開了。

她捂住耳朵,聲音還在,看來不是實體發出的鈴聲,花姐爬在突起的房頂后面,黑液在地上,拖著長長的黏糊身體,緩慢的走著。

“哎呀?跟丟了?”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鈴聲也隨之停下。

又有人來?花姐低下頭,猛地竄出的幽藍色火焰迅速蔓延,焚燒著滿地的黑液怪物,那種尖利的哀嚎聲化成實質的波刺進腦中。

“普通人做的就是沒用,真可惜我花了那么長時間。”

火焰燒盡怪物,變成一個個不動的陶俑,他們身上泛著細膩的油光,花姐瞇眼盯著,是人皮!

火焰匯聚,幻化成穿著白襯衫的男人,他打個響指,釘在墻里的“云景”眼睛閃過藍光,瞬移到他面前。

白襯衫男人眼神在她身上游走,手指蹭過她的嘴唇,她從背上抽離出黑液,和皮膚粘連,整個身軀微微顫抖,花姐莫名覺得,那是興奮。

“要是,你也能變成我的陶俑,一定很好用!哈哈哈哈哈”

男人笑起來,頭慢慢轉過來,花姐猝不及防和他對視。

他手里閃過一道銀光,是鈴鐺。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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