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三人正準備出門時，夜闌手腕上的光腦突然閃爍起刺目的紅光。他皺眉點開消息，瞳孔微微收縮。

“嘖。”他不耐煩地咂舌，銀發下的眉頭緊鎖，“那條死蛇找我。”語氣里滿是不情愿，卻又帶著幾分不得不去的煩躁。

喬桑正低頭整理外套，聞言抬頭笑了笑：“沒事，你去忙吧，有霽風陪我就行。”

夜闌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光腦邊緣，眼睛在她和霽風之間來回掃視。半晌才硬邦邦地開口：“下城區比較混亂，你們注意安全。”

他突然伸手扯過一頂帽子戴在喬桑頭上，“戴著這個，就不會太引人注目。”

轉身要走時，他的腳步卻又頓住了。聲音突然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我晚上會回來的，妻……妻主。”最后兩個字像是燙嘴一般，含糊地擠出來。

喬桑看著他這副別扭的樣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提高聲音：“啊？你說什么？我沒聽清——”

“吵死了！”夜闌猛地炸毛，頭發都仿佛要豎起來。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卻在轉角處不小心同手同腳，差點絆到自己。

直到那抹銀色徹底消失，喬桑才擦掉笑出的眼淚，轉向身旁的霽風：“他剛才說的'死蛇'……該不會是……”

霽風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果然！”喬桑一拍腦門。

【墨青，虺蛇，原主獸夫之一。好感度：厭惡80】

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嘶——”這厭惡值簡直高得離譜啊！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一條吐著信子、眼神陰冷的毒蛇形象。

“算了算了。”喬桑甩甩頭，像是要把這個糟心的消息甩出腦海，“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她一把拽過霽風，用輕快的語氣說：“走吧走吧，我們去下城區。”

話音剛落，她突然意識到什么，眨了眨眼：“等等，我們怎么去？”

霽風微微低頭，聲音溫和：“已經向雌性保護協會申請了懸浮車，應該很快就到。”

趁著等車的間隙，喬桑仔細環顧四周。這片上城區的別墅群規劃得極為整齊，一棟棟白色小樓排列有序。

寬闊的道路兩旁栽種著發光的晶石植物，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儼然不像流放之地。

就在這時，一輛鑲著金邊的豪華懸浮車緩緩降落在不遠處。

車門滑開，一位穿著艷麗紅裙的雌性踩著高跟鞋走了下來，金色大波浪卷發隨著她的動作搖曳生輝。

兩名高大英俊的雄性緊隨其后，態度恭敬。

那雌性瞥見喬桑，紅唇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扭著腰肢走了過來：“喲，這不是咱們尊貴的二殿下嗎？”

她的聲音尖銳又刺耳，“今天又準備折磨哪個獸夫了？聽說你昨天把雪豹族的那個折騰進監察中心了？”

喬桑一怔，還沒等她回應，對方又掩嘴輕笑：“哎呀，我差點忘了，您是因為嫉妒大殿下溫柔賢淑，怕被搶了王儲之位，才變得越來越變態的呢~”

她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怎么？現在連自己做過的事都不記得了？”

霽風不動聲色地上前半步，將喬桑護在身后：“蘭小姐，請注意您的言辭。”

金發雌性輕哼一聲，轉身走回自己的別墅。

喬桑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原來原主不僅虐待獸夫，還是個因嫉妒扭曲的惡毒女配？這爛攤子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霽風察覺到喬桑情緒的低落，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待會到了下城區——”

“為什么她有專屬懸浮車？”喬桑卻突然打斷，眼睛還盯著那輛遠去的金色懸浮車，“而我連代步工具都沒有？”

“您的罪名原本該判死刑。”他的聲音很輕，“是女王……您母親用了很大的代價，才改判流放。”

懸浮車恰在此時降落，車門無聲滑開。霽風護著喬桑坐進后座，繼續道：“凍結共享賬戶、禁用私人交通工具，都是審判庭追加的限制條款。”

喬桑聽完，整個人往座椅上一癱，抬手遮住眼睛：“好吧好吧……”她拖長了音調，語氣里滿是生無可戀，“讓暴風雨來得再猛烈些吧——”

霽風被她這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逗得唇角微揚。

浮車穿過最后一道安檢屏障時，喬桑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坐直：“既然我都這么慘了——”

手指戳向霽風胸口，“等會你負責陪我找到食材！我不想再吃那該死的營養劑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她臉上，將那張寫滿“我不管我要鬧了”的表情映得格外生動。

霽風低頭輕咳一聲掩住笑意，順從地點了點頭。

當懸浮車在下城區入口處緩緩降落時，霽風示意提前下車。“前面人多眼雜。”他低聲解釋，“步行更穩妥。”

喬桑跟著他踏入下城區的街道，立刻感受到與上城區截然不同的氛圍。

這里的建筑雖然整齊，但外墻明顯缺乏養護，有些地方漆面剝落，露出斑駁的夯土。

街道不似上城區那般鋪著會發光的晶石磚，而是普通的合成材料，不過倒也打掃得干凈，沒有想象中的臟亂。

走在街道上，路邊的獸人們或明目張膽地打量，或躲在陰影里窺視，竊竊私語聲像漣漪般在他們經過處擴散開來。幾個衣衫襤褸的小獸人甚至跟了他們一路。

喬桑下意識地壓了壓帽子，卻注意到霽風的存在感根本遮掩不住。

即便穿著最普通的深灰色便裝，他那近兩米的身高和寬肩窄腰的體型依然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更不用說那種經年累月訓練出的軍人氣質——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利劍，即便刻意收斂也藏不住鋒芒。

道路兩旁零星地分布著幾個簡陋的攤販。破舊的木質推車上，稀稀落落地堆著些干癟的野果，表皮皺巴巴的，顏色暗淡。

兩人走了好一段路，才在一個陰暗的角落里發現一個賣肉的攤子——幾塊顏色發暗的肉塊隨意地掛在生銹的鐵鉤上，嗡嗡的蒼蠅圍著打轉，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

“這食物也不新鮮啊……”喬桑小聲嘀咕，語氣里卻掩不住失望。

霽風微微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傳統的飲食方式已經被淘汰上百年了。”

他環顧四周，“現在只有最底層的獸人，實在買不起營養劑，才會用這種原始的方式進食。”

就在喬桑以為今天要空手而歸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