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都看清楚了？你確定？！”
“當然確……稍等。我回個電話再問一下。”
“問個屁！讓他直接把影像資料上傳。”
“大人。”一旁，女下屬緊張的遞出平板電腦：“是第二組第六小隊的，視頻已經發過來了。”
“好！”
白衣中年女一把接過，點擊播放。
視頻中。
巨大化空間裂縫展示的視角，聚焦在一片荒野之上。
左邊，是蜿蜒隆起的山峰。
右邊，是無限延伸的峭壁。
中間，則正對著一處黑漆漆的山洞。
由于距離也不算近，只能勉強看清“荒原”上游蕩的“貓怪”和“草人”怪。
當視頻進度條走到三分之一的位置，那個“人影”，終于出現了。
就現形在山洞的入口！
“暫停！”
一點屏幕，暫停播放。
白衣中年女把臉湊上前，死死盯著畫面里那模糊的小人：“是源文件嗎？”
“是的，大人。”
“……不行，放大幾倍還是會失真。看不清臉。把文件轉發給技術組，讓他們盡快把像素填充起來！”
“是！”
再次點擊屏幕。
將“小人”從山洞出現、又跑步離開的整條視頻全部播放完畢。
白衣中年女神情嚴肅的向后仰去。
“砰！”
后腦勺撞到了好幾個人的臉。
“都湊我這邊干什么？滾回去！”
“是是是。”
“哈。”
“我們就是看一眼……”
“更多的情報，方便我思考……哎？大…大人您干什么？”
抓住右一的頭發，拽著對方重新扔出門外，白衣中年女直接把房門反鎖。
回頭，掃視全場：“這條視頻太寶貴了，的確非常清楚！連對方身上的穿戴都看到了。唯獨面部細節還是有點模糊，需要技術組參與。而在技術組精化視頻傳來之前，我們先根據現有信息分析一下。那個誰，把白板推來。”
“是，大人。”
那個誰連忙小跑著推來立式的大白板，并遞上一支可擦黑筆。
“首先，從對方的外形我們可以更加確定，‘空間裂縫’背后的世界，也是有人類的。看樣子生態位也不低。”
“其次，對方身上的衣物整體為白色，風格復古。”
“再算上他手里拿著的……”
白衣中年女又看了眼屏幕：“拿著的黃銅長刀，以及頭上戴著的頭盔，可以進而推測，另一個世界的人類文明還處于工業尚未開發前的階段。”
“……”
“……”
“該你們說了。”
“大人。”左一舉手，再度起身：“分析再多也沒幾把用，我們手里的情報太少了，還是應該炸一發核彈看看會發生什……”
“啪！”
白衣中年女突然一個閃身，“瞬移”到會議室的墻角，抬手關掉電閘。
房間內，所有燈光瞬滅。
眾人：“……”
“攝像頭都關了。”白衣中年女面無表情走回主位：“也沒有什么工作留痕了。作為指揮部與行動組成員，現在各位無論說什么，都屬于工作范疇之外，不必擔心攤責。”
眾人：“……”
“這回能好好說了嗎。哥幾個。”
“……嗨！”同眾人一樣，繼續沉默了幾秒鐘，左側第一人率先開口，一拍大腿：“大人，您都說‘哥們’了，那還說啥了。”
“是啊是啊！”
“上點真家伙吧，別讓大人著急。”
“那我們可就真‘閑談’了？”
“還是我先說吧。”左一捋了捋發型，拿起桌上的可擦筆，慢步走到白衣中年女和大白板之間的位置：“大人，小的呢，就隨口一說，您呢，也就隨口一聽。不具備任何指導意見，也不具備分析價值。”
“別疊了。”白衣中年女冷冰冰：“說。”
“好。”左一點頭，耍了個筆花，抬手就在大白板上畫了個叉：“首先，我的態度還是一致的，根本沒有什么分析的必要。”
“‘空間裂縫’里的世界，就沒有什么人類文明。您所有的推測，都是基于現實世界的邏輯規則。但兩個世界，規則并不一定通用。”
“……請你詳細解釋。”白衣中年女不置可否。
“好。第一，這么多天，這么多視頻資料，我們就從沒在那個世界里看到除了‘白衣人’之外的任何其他人類。這不奇怪嗎？沒有群體，哪來的文明？同時，也看不到村莊、城鎮。唯一的大城還都是空的，不存在人員進出。”
“第二，從白衣人的著裝來看，白黃相間，胸口中間位置留有護心鏡。圓領大袖，腰間襞積，下擺橫襕，為上衣下裳的古制，也稱襕衫。是典型的宋朝服飾，并帶有向明代演變的衣緣傾向。”
“而一個文明的服裝穿著，通常取決于地理環境、人文發展和統治階級的制度與意志等多種原因疊加。怎么能就那么巧，在另一個世界發展出和地球一模一樣的人類文明？”
話音微頓，見白衣中年女想要開口，左一立即打斷，繼續道：“大人，您或許想說是在宋朝時期分裂的平行世界。可再看他的頭盔。”
“胄體半球形，頂部有縱向凸棱和插羽毛的圓管。兩側護耳向下延伸至下巴，頸部覆以梯形甲片組成頓項，形成全包式防護。正面饕餮紋，外側圓渦紋，主干部分整體無接縫，肯定是內外合范的一次澆鑄工藝。”
“這卻是典型的遠古商周風格。”
“一個宋末，一個商周，相隔上千年。”
“至于城墻樣式……我更懶得多說了。亂七八糟的，完全是一坨大雜燴。”擺擺手，左一坐回原位，擰開桌上的保溫杯：“我先喝口水，有點渴。”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衣中年女雙眼直勾勾盯著左一：“‘空間裂縫’背后，是一個人為設計的世界？”
“甚至都不能說是世界了。”環形辦公桌對面，右二咂咂嘴。
“什么？”白衣中年女瞳孔微縮。
“記得我們分析過……那個叫什么鎮子來著？石頭鎮？好像是這個名字。”左二插嘴，伸出一根食指撓撓下巴：“石頭鎮那只雞，我們研究過它的行動路線，就跟開了上帝視角一樣，不會多走一厘米的錯路。”
“而這個視頻里，這個人也一樣，跑步都是最短距離。且每一步的跨度都是相同的。很像LUA引擎下設計的自動尋路功能。”
“GDScript、Studio、和C#語言也差不多。”另一人插嘴。
“我知道。”左二點頭：“我的意思是，這種人物運動很粗糙。”
“+1。”左三舉手，贊同：“地面也是純平。那些鹿、人形貓、草人啥的，也沒有任何生物該有的聚集行為，就站在原地晃來晃去，典型的游戲怪物設計，專門等玩家來打的。”
“所以，還是那句話，大人您再怎么分析也沒意義。”左一扔筆，總結：“‘空間裂縫’背面，根本不是一個世界。它就是一個游戲。”
“……”
白衣中年女沉默，低頭。
內心翻江倒海。
“大人。”這時，那個誰收到了平板電腦的消息，遲疑抬頭：“白衣人面部修復出來了！還…還要看嗎？”
……
同時間。
千里之外，BC市，郊外平房。
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