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破爛公交車，重新啟動。搖搖晃晃駛向郊區。

陳宇上前撿起兩個核桃，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損壞，又返回車廂扔給老頭。

“啪！”

顫顫巍巍的接住核桃，老頭雙目失神：“盤山公子帽……我的……我的盤山公子帽啊……肯定有暗傷了！你得至少賠……”

“賠什么。”陳宇拔出烏木劍。

“……至少賠個不是。”

“不是。”陳宇開口。

老頭：“……不客氣。”

收回烏木劍，陳宇看向眼鏡少女：“繼續剛才的。你說你家怎么來著？”

“不說了。”扭頭，默默看向窗外，眼鏡少女語氣清幽：“畢竟你也不記得了。再提也沒有意義。”

陳宇：“這就是期待感嗎。”

“告訴你一件事情。”靜默片刻，眼鏡少女突然轉回頭，神情認真：“咱們班里，有人要對你不利。”

“哦？”陳宇挑眉：“怎么個不利。”

“不利就是不利。”

“你得說明白啊？”

“反正……反正就是……”眼鏡少女難以啟齒：“就是會讓你不立。”

“聽不懂。”

“就是有人要害你！你知道這個就行了。自己小心點。”

“是班長吧。”陳宇冷笑。

“你怎么知道？”眼鏡少女一驚。

“因為除了他，班里也沒有什么正經角色了。”

“……聽不懂。”

“……”

“……”

伴隨公交車“哐當”、“哐當”的噪聲。

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一分鐘后，眼鏡少女開口：“能加個微信……”

“不行。”

“……”

“……”

兩人又彼此陷入沉默。

直到一分鐘后，眼鏡少女再開口：“明天就考核了，你號碼多少。”

“不知道。而且我也沒看。”

“為什么不看？是無所謂嗎？”

“班主任說了，不能給任何人看。”

“……自己肯定是可以看的啊！！”

“哦哦這樣嗎。”

陳宇恍然，立刻背對過眼鏡少女，拿出號牌用指甲刮開數字。

“你多少號？”眼鏡少女問。

“我怎么可能告訴你？”收起號牌，陳宇再度冷笑。

“我是六號。”眼鏡少女主動掏出了自己的號牌，大大方方展示給陳宇。

“……我再重復一遍，班主任說了不能給人看。”

“你……”眼鏡少女紅臉低頭：“不一樣。”

“艸。”陳宇臉色頓黑：“所以你也沒把我當人？”

眼鏡少女：“？？？”

“我踏馬就奇了怪了，廢物怎么了？我一眼睛倆鼻子的和你們到底有什么區別？憑什么就這么歧視我？廢物真踏馬就沒人權？！不把我當人你跟我說雞毛人話？你對我狗叫不就完事了？汪汪！汪！汪汪汪吧你們。”

眼鏡少女：“……”

“我告訴你，趙瞎子，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真就別過分了，否則到時候難看的可能只有你自己。”陳宇罵罵咧咧的露出號牌：“看到了嗎？人生就是這么的巧！我，七號！正好和你相鄰。等上了擂臺你自求多福吧，我不會留手的。”

眼鏡少女：“……你七號……應該和八號相鄰。”

“……”

“……”

“……原來這么算的嗎。”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啊大哥。”

“……”

……

“嘶——”

汽車放屁，陳宇到地。

一腳踹開車門，他下了車，第一時間回頭，看向身后還想跟上來的眼鏡少女，道：“要去我家艸嗶嗎。”

“？！！”

眼鏡少女瞳孔地震。

“去嗎。”陳宇追問。

“……”

“去不去吱個聲。”

“……不去。”

“那就別跟著我。”擺擺手，陳宇頭也不回的離去。

“陳…陳宇同學！等一下！”

“放。”陳宇腳步不停。

“明天，如果班長的號牌是八號。到時候……和我換一下。”

“用不著。”

“……”

很快，老舊公交車“哐當”、“哐當”的走了。

陳宇終于停步。

慢慢轉頭，望著公交車駛離的背影，眼神閃爍……

剛回到家。

不等進院子，陳宇就聞到了無比濃郁的香味。

“臥槽？做什么菜呢這么香？”

“小宇回來啦？”院子內，就見陳父架起了一個柴火灶臺，正雙手賣力的顛勺：“今天就在屋外吃吧。”

看了眼不斷添柴火的輪椅少年，又看了看鍋里滋滋作響的溜炒肥腸，陳宇下意識舔舔略有干裂的嘴角：“今天什么日子。”

“沒什么日子。直播賺錢了，簡單慶祝一下。”陳父抽空抬頭問了一嘴：“車呢？開回來了？”

“……沒。停學校了。”陳宇立刻轉移話題：“為什么不在廚房做飯，還費事兒弄個土灶？”

“找不到燃氣罐了。”

“哦。”

“你看到咱家燃氣罐了嗎？”

“沒有。”

“我發現咱家最近有點不對勁。不是跳閘斷電，就是丟東西的。我應該找人看看風水……行了！少添點火！要糊了！”

“有沒有可能是我弟偷走的。”陳宇沉思：“讓他當鞭炮放了。”

“？”

輪椅少年抱著木柴，疑惑抬頭。

“啪嗒！”

將溜肥腸出鍋，倒在餐盤上，陳父用圍裙擦了擦手，拿起筷子遞給陳宇：“嘗一口。”

陳宇果斷接過，夾起一塊肥腸塞進嘴里。

瞳孔放大。

“好吃。”

“好吃吧？”

“好吃！老爹手藝見長！”

“去屋拿桌子，吃飯。”

草草咀嚼了幾下，咽下食物。陳宇立馬去抬桌子。

并在院子里放好后，又去尋找餐具。

“一套碗筷就行。”陳父笑呵呵的一邊端菜、一邊擺手：“我和你老弟在酒店吃完慶功宴了。”

“我自己吃？這么一大桌子菜？”

“嗯，好好犒勞犒勞你。咱家這波賺飛邊子了。”

“牛逼牛逼。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把拽過椅子，陳宇二話不說，盛好飯直接開造。（東北語：開zao的意思。）

不得不說。

今天陳父的烹飪手藝的確爆發了。

一桌子的菜，無論溜肥腸、紅燒魚、糖醋里脊等葷菜，還是干癟豆角、辣白菜、黃瓜涼皮等素菜，全都逸散、蘊含著一股特殊的奇異香味。

既增鮮！

又開胃。

彌漫唇齒之間，久久不散。

“慢點吃。”陳父用鍋鏟子敲了敲桌面：“跟幾天沒吃飯一樣。”

“確實幾天沒吃了。”陳宇狼吞虎咽，抽空鼓著嘴豎起大拇指：“但也確實好吃！怎么做的。”

“還是正常做的，就是新放了一種香料。”

“香料？你從酒店帶回來的嗎。”

“不是，在你屋里找到的。”

“嗯嗯嗯。你們真不吃嗎？味道真絕了！”

“吃不下了。”陳父似乎看著有點饞：“老了，胃小。”

“老弟，你還能不能吃點了？”陳宇又轉頭問向輪椅少年。

“阿巴。”輪椅少年嘆氣，拍拍圓鼓鼓的肚皮：“阿巴。”

“那就別怪我自己享……”

話說一半，陳宇突然停止了咀嚼，愣愣抬頭：“你……在哪找的香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