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一點,在獸兵衛(wèi)狂暴的戰(zhàn)圈煙塵之外,另一場致命交鋒同樣在上演。
骸蝕完好的右手緊握著那柄慘白中透出青灰的骨刃,招式大開大闔。
而那被污血浸透的繃帶層層包裹的左臂,則如同隱藏的毒蝎,時而毫無征兆地繃帶炸裂,射出數(shù)枚短小尖銳、無聲無息的骨刺,刁鉆地封向鼬閃避的路徑。
依靠著寫輪眼賦予的動態(tài)視力,以及肩膀活蝓傳遞而來的查克拉,支撐著他高速消耗的體力與查克拉,勉強維系著脆弱的平衡。
宇智波少族長眼角的余光,時刻關(guān)注著周圍的動向。
水蝕消失不見,靜音前輩和紅豆前輩陷入困境。
后院的那位,在同時支援三個人如此巨大的查克拉消耗能夠撐持多久呢?消失的敵人是否會導(dǎo)致現(xiàn)在勉強維持的局面崩塌。
修司前輩還沒有到,我是唯一能夠取得成果的。
不能再保守作戰(zhàn)。
鼬下定決心。
他再度險之又險地逼開迎面射來的三枚骨刺,抓住一次敵人迎面攻來的機會,寫輪眼與那只死氣沉沉的眼眸對上。
幻術(shù)·寫輪眼!
骸蝕揮刀的動作驟然僵直。
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冰冷的金屬束縛臺…刺眼的白光…
“唔…骨骼的異化程度超出預(yù)期…活性尚可…試試這個…”
毒蛇在耳邊嘶嘶作聲。
咔嚓!劇痛!手臂被強行扭曲…慘白的手骨被一根根…硬生生抽出…剝離…
“啊——!!!!”靈魂深處的慘嚎仿佛要撕裂一切!
“呃啊——!!!”
現(xiàn)實中的骸蝕猛地弓起身軀,發(fā)出一聲凄厲扭曲、不似人聲的嚎叫!
埋藏于腦海最底層的恐怖記憶,在寫輪眼幻術(shù)的精準(zhǔn)撬動下,轟然爆發(fā)!劇烈的精神沖擊讓他握刀的右手劇烈顫抖,攻勢瞬間瓦解,整個人僵在原地
就是此刻!
鼬的身形沒有絲毫遲滯,直撲中門大開的骸蝕!
手中的苦無直刺對方因痛苦嘶吼而完全暴露的咽喉要害!
然而,就在苦無尖端即將觸及皮膚的剎那——
骸蝕那布滿血絲、幾乎凸出眼眶的渾濁眼珠,猛地鎖定了近在咫尺的鼬!
極致的死亡威脅,竟在最后關(guān)頭壓倒了幻術(shù)帶來的精神風(fēng)暴,激發(fā)出他骨子里最原始的、同歸于盡的兇戾!
他完全放棄了防守與閃避,持刀的右手以一種近乎癲狂的姿態(tài),由下而上,反撩向鼬毫無防備的腰腹!
噗嗤!
鼬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強行擰轉(zhuǎn)身軀,險險避開了腰腹要害!但那柄淬著詭異光澤的骨刃邊緣,依舊帶著刺骨的寒意,擦過了他腰側(cè)作戰(zhàn)服。
“嗬…嗬…一起…下地獄吧!!”骸蝕口中噴涌著滾燙的血沫,手死死捂住被苦無貫穿、正涌出血液的咽喉,帶著無盡的怨毒與解脫,轟然倒地。
鼬低頭掃了一眼腰側(cè)。
青木忍具店的作戰(zhàn)服被劃開一道寸許長的口子,內(nèi)嵌的金屬甲片邊緣留下一道清晰的刮痕。
禮物,損壞了。
皮膚傳來一絲微涼,似乎只有一道淺痕。
無礙的輕傷。
就在此刻,主戰(zhàn)場方向猛地傳來一聲壓抑的痛呼,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
宇智波鼬循聲望去,透過翻騰的煙塵,恰好看到靜音前輩右臂染血、踉蹌倒地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就要邁步支援——
一股無法言喻的、源自骨髓深處的冰寒,驟然自腰間那細微的擦傷處爆發(fā)!
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帶著倒刺的冰錐,沿著血管經(jīng)絡(luò)瘋狂地向上鉆刺、蔓延!
那寒意,如同活物,帶著強烈的侵蝕性與破壞性,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不僅瘋狂啃噬著經(jīng)絡(luò)通道,更如同跗骨之蛆,猛烈沖擊著他的神經(jīng)中樞!視野瞬間變得模糊、扭曲,仿佛蒙上了一層血色的薄紗
身體傳來難以抗拒的沉重與麻痹,仿佛血液正在凝固!
他試圖穩(wěn)住身形,但雙腿如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又仿佛踩在深不見底的泥沼之中。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感猛烈襲來,他單膝重重跪地,右手苦無深深插入身前龜裂的石板,才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冷的刺痛,吸入肺腑的空氣仿佛都化作了細碎的冰渣。
寫輪眼依舊維持著殷紅的光芒,但瞳孔中的焦距卻因身體的劇變而顯得渙散、艱難。
他咬著牙,用盡最后的意志力抬起頭,透過彌漫的煙塵與血霧,望向那片風(fēng)暴的中心——
與此同時,山葵家后院,通往內(nèi)宅的幽深回廊處。
空氣仿佛凝滯,彌漫著海風(fēng)也無法吹散的緊張與鐵銹般的血腥味。水蝕如同從沼澤深處爬出的鬼魅,肩頭那巨大的褐色葫蘆微微傾斜,葫蘆口正對著回廊入口以及更深處隱約可見的慌亂人影。
粘稠、漆黑如墨、散發(fā)著濃烈腐敗腥氣的黑水,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正從葫蘆口汩汩流出,在他身前匯聚、翻騰,形成一片不斷擴大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污濁浪潮。黑水所過之處,廊柱的木質(zhì)表面迅速發(fā)黑、朽壞,發(fā)出細微卻令人心悸的“滋滋”聲,騰起縷縷刺鼻的白煙。這緩慢卻無可阻擋的推進,帶著一種宣告死亡般的沉滯感。
就在這片污穢浪潮即將漫過回廊門檻,吞噬其后一切的剎那——
“咻——!!!”
一聲尖銳的破空厲嘯撕裂了死寂!
一支尾部綁著白色符紙的羽箭,如同燃燒的流星,從側(cè)面高聳的哨塔頂端激射而下!箭矢精準(zhǔn)無比地釘入水蝕身前半步之遙、那片翻涌黑水的邊緣!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轟然響起!熾熱的火光瞬間吞噬了箭矢落點周圍數(shù)尺范圍!
狂暴的氣浪裹挾著碎石、木屑和燃燒的符紙碎片,猛地向四周擴散。
那片污穢的黑水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沖擊狠狠炸開,大量細小的黑色液滴在高溫中發(fā)出“滋滋”的尖叫,瞬間碳化、蒸發(fā)。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烈的焦臭與腐敗混合的惡心氣味。
爆炸的沖擊波讓懸浮的水蝕身形微微一晃,斗篷劇烈翻飛。
“咻!咻!咻!”
沒有任何停歇!哨塔之上,弓弦震動之聲如同疾風(fēng)驟雨,又是三支尾部系著起爆符的箭矢,成品字形,朝著水蝕和他身前重新匯聚的黑水狠狠攢射而來!
山葵次郎長屹立在哨塔垛口之后,他身后,是幾名自愿留下的山葵家護衛(wèi),臉色同樣蒼白,眼中卻燃燒著與家主同樣的決絕。
他們動作迅捷而穩(wěn)定,一人張弓搭箭,箭頭穩(wěn)穩(wěn)指向下方那令人作嘔的怪物;另一人則麻利地將一張張繪滿封印符文的起爆符,牢牢系在箭桿尾部特制的卡扣上。
“穩(wěn)住!瞄他腳下!打斷他的術(shù)!”次郎長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轟!轟!轟!
三聲爆炸幾乎不分先后地在水蝕周圍猛烈炸開!火光沖天,氣浪翻滾!剛剛重新匯聚的黑水再次被狂暴的力量撕扯、蒸發(fā)!灼熱的氣流卷起地上的塵埃,形成一片渾濁的煙幕。
“繼續(xù)!不要停!壓制他!”次郎長低吼,從身旁護衛(wèi)手中接過一張系好起爆符的箭,親自張開了他那張保養(yǎng)精良的硬弓。
弓弦繃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穿透煙塵,死死鎖定下方那片翻騰的黑暗。
一支又一支燃燒著死亡之焰的箭矢,如同不屈的流星,從哨塔頂端接連不斷地傾瀉而下!
爆炸的火光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連綿不絕,將水蝕連同他召喚出的污穢黑水牢牢壓制在回廊入口之外那片有限的空間里!
每一次爆炸,都讓那片蠕動的黑水劇烈翻騰、消減。
水蝕試圖操控黑水向前蔓延,但連綿不斷的爆炸沖擊波和灼熱火焰,如同構(gòu)筑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極大地干擾和削弱了黑水的凝聚與推進速度。
那細微的、在爆炸火光中偶爾閃現(xiàn)的、如同黑色沙塵般躁動的蟲群,在如此密集的物理沖擊和能量爆發(fā)面前,似乎也陷入了短暫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