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獸兵衛
- 木葉手記
- 短腿跑得慢
- 2266字
- 2025-08-07 10:05:15
流浪忍者是獵人,是離群的狼,是普通人避之不及又不得不敬畏的陰影;是權貴們厭煩卻又需要的爪牙。他們也是獵物,是流浪的狗,是忍族眼中奪食的野物,是忍村心頭剜不凈的腐肉,殺不絕的蟲豸。
獸兵衛不在乎這些嗡嗡作響的定論。力量即是道理,他深諳此道。帶著黑蝕眾輾轉多年,劫掠、受雇、殺戮……只要不去觸碰那些盤踞大陸的巨獸——那些真正的忍村——日子便能過得比大多數浪忍滋潤十倍。他以為早已參透這忍界夾縫里生存的法則,直到那雙昏黃的蛇眸攫住了他。
“唔…有趣的生命。”那陰柔的嗓音帶著冰冷的探究,像蛇信舔舐過脊骨,“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里……”
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連靈魂都被那目光剖開審視。獸兵衛引以為傲的、足以橫行草莽的力量,在那人面前如同稚童的玩具。
他們被抓住了,玩弄了,最后又被像垃圾一樣隨手丟棄。
“多少帶來點微不足道的樂趣。可惜,不過是些殘次品。”男人的聲音遠去,留下刻骨的冰冷,“若非有煩人的蒼蠅緊追不舍,你們或許還能有點別的用處。”
大蛇丸,曾經的木葉三忍,如今的叛忍。如此可怖的存在,面對忍村的追殺,竟也只能狼狽奔逃么……
“我們……找個村子加入吧?”不知是誰在絕望的喘息后,第一個嘶啞地開口。
黑暗里,粗重的呼吸聲一滯。
“小忍村安穩,可窮得像沙地里的石頭!他們敢收留我們這群人?”有人立刻反駁。
“大忍村?進去就是扒皮抽筋的審問!從最底層的雜魚做起,看人臉色,把頭拴在褲腰帶上換那點殘羹冷炙?”
竊竊私語如同毒蟲啃噬著沉默。加入?寄人籬下?獸兵衛心底翻涌著強烈的不甘和一種被點燃的、近乎狂妄的念頭。
“那就自己建一個!”獸兵衛的聲音斬開嘈雜,帶著孤注一擲的狠戾,“建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村子!”
于是他們便開始尋找合適的目標,太偏遠的地方不好,沒什么錢;中間一點的地方不好,太危險;算來找去,茶之國就是個合適的地方,本土遠離忍界爭端,又因其位置還算富裕,可以養得起一個中等規模的村子。
但,直接找上大名是不行的。
獸兵衛選擇了野茶坡。他將散沙般的匪徒擰成一股繩——茶山幫。接著,黑蝕眾披上海盜的偽裝,在通往那崎島的海路上掀起腥風血雨。商船沉沒,貿易斷絕,恐慌如同瘟疫蔓延。終于,大名府的使者出現在他們面前。
“諸位實力非凡,解我海路之厄,茶之國銘記于心。”使者語調謙恭,眼神卻在獸兵衛臉上逡巡,“然而,木葉隱村長久以來與敝國合作甚篤,驟然更迭,恐怕不是簡單的事情。”
“若您能先立下根基,把村子搭建起來的話,”使者壓低了聲音,“屆時任務委托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大名允諾,必會大開方便之門。”
是啊,方便之門。壓下了不愿意配合的山葵一家,讓和介一家出面,讓茶山幫走到明面上。
然后,錢哪里來呢?
建立忍村需要海量的錢!購買忍具,建造據點,招攬人手,這些都要錢,樣樣都花錢,黑蝕眾的那點積蓄遠遠不夠,那就只能控制這座港口,從街頭巷口找,從每一個行商浪人身上取。
獸兵衛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遠處海風亭旅舍的輪廓在灰蒙的天色下模糊不清。疤臉的守衛隊長快速跑了過來,低聲匯報著。
他站起身來。
海風亭里只有一個人,那么另外兩個就應該是去保護信使了。
首蝕足以對付一般忍村的上忍,卻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那大概是出事了。
獸兵衛思索著,首蝕的安危不確認,以他的實力,哪怕不是對手,也不至于戰死。而城里的力量現在明確是一個木葉忍者,次郎長那家伙可能還藏了一兩個忍者——為什么是一兩個,真要有那許多戰力,次郎長早該對茶山幫下手了。
要支援首蝕么?繼續對信使那一路追加力量?
不!
若是第一時間未能攔截,那么再派人過去也來不及攔住信使。
與其再在攔截上下功夫,不如展現力量
那么現在要做的,只剩下一個——
干掉山葵次郎長那個老東西!只要他死了,那份所謂的“鐵證”就成了無主之物,成了山葵家為奪權而捏造的謊言。大名有的是借口把那份東西丟進垃圾桶,甚至反過來斥責山葵家構陷忠良。一切混亂的源頭,就會隨著次郎長的死亡而煙消云散。
“召集人手,”獸兵衛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對全城進行戒嚴。”
“大人?這個……理由?”疤臉隊長聞言一驚,小心翼翼地提示,額角的汗更多了,“我們在城中的力量,壓不住所有人的反彈……”
他們能在城中作威作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城中的其他勢力忌憚大名對和介家的“認可”,選擇作壁上觀,而茶山幫也默契地不去直接觸碰那些地頭蛇的核心利益。現在突然全城戒嚴,無異于撕破這層脆弱的平衡,必然會引起各家勢力的強烈反彈和戒備。
獸兵衛那雙深陷在眉骨陰影下的眼睛,如同兩口寒潭,只倒映著窗外山葵家方向的輪廓,其中翻涌的殺意凜冽如刀,讓疤臉把后面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里。
“哼,”獸兵衛鼻腔里發出一聲短促而輕蔑的冷哼,“就是要他們警惕。”
疤臉隊長一愣,隨即猛地明白了過來。
戒嚴令一出,那些地頭蛇、行會頭目們,第一時間只會以為茶山幫這群無法無天的強盜要發瘋,要趁亂洗劫。他們必然會把所有人手緊急收攏回自家產業和宅邸,緊閉門戶,嚴防死守。在這種恐慌和自保的氛圍下,無論山葵次郎長平時有多少盟友,此刻都無法出手援助。
突襲山葵一家,需要的是精銳,是真正的力量。那些茶山幫的普通山匪,除了虛張聲勢、制造混亂吸引注意之外,在真正的忍者交鋒中,不過是礙手礙腳的炮灰。他們的作用,僅僅是把水攪渾,把所有的“魚”都嚇得縮回自己的洞里。
“是!是!屬下明白了!馬上去安排!”疤臉隊長再不敢多問一句,深深低下頭顱,轉身疾步退了出去,皮靴踏在朽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聲響,腰間的刀鞘撞在門框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刮擦。
陋室內重新陷入昏暗與死寂,只有風嗚咽著從破窗灌入。獸兵衛緩緩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山葵次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