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了定計,修司先與宏山誠先做了溝通。雖然對于修司要離開這件事并不滿意,并再三哀求,但面對修司毫無波動的眼神,再加上他還留下了兩名忍者,因此宏山誠也只能應下。
沒過多久,山葵次郎長再度登門,邀請修司前去山葵一家。
山葵一家既是勢力名,又是莊園的名字,稱不上奢華,卻也住了幾十名山葵一家的核心成員,外加其親屬。莊園外算得上是戒備深嚴,槍弓具備,在進入后院之前,還能看到有幾座哨塔,上面也有不少人在值守。
次郎長備受家族成員尊重,被他一路引進的修司也得了不少敬意。
穿過一道繪著松鶴圖案的精致紙門,眼前景致更為清幽雅致,回廊環繞著一方小小的枯山水庭園,連接著幾間更為私密的茶室與居所,修司腳步微頓,開口問道:“這里,似乎是后宅中?”
次郎長腳步未停,只是說道:“正是,有一位大人,修司上忍或許想要見一面。”
修司聞言,心下預警,做好了準備。
至一處格外清幽、被幾竿修竹掩映的獨立小院前,次郎長停下腳步,躬身向內通報:“木葉的修司上忍到了。”
院門無聲地滑開。一個穿著深藍色便服、留著清爽黑色短發的年輕女孩探出身來。她約莫十七八,面容清秀,眼神溫和中帶著一絲醫者特有的沉靜。看到修司的瞬間,她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驚訝,隨即化為禮貌的審視。
靜……音?
修司恍然,靜音在這里,那么,里面的人,似乎可知了。
提上來的戒備,再度放下。
“請進。”靜音側身讓開通道,聲音平靜。
次郎長并未跟隨入內,只是朝修司深躬一禮,便悄然退到院外廊下守候。修司隨著靜音步入小院,目光立刻被庭中石桌旁的身影牢牢吸引。
陽光穿過稀疏的竹葉,在精心耙制的白砂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個身披綠色長袍的女人隨意地靠坐在石凳上,一頭耀眼的金色長發并未束起,如同流動的熔金般隨意披散在肩背,在光線下熠熠生輝。她面前擺著幾個清酒瓶子,有的已經空了。她手里正舉著一個厚實的粗陶酒碟,仰頭將清冽的酒液灌入喉中,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酣暢。
側臉線條在光影中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利落,肌膚緊致光滑,眉眼飛揚間毫無歲月痕跡,看起來分明只有二十許歲的模樣。
果然是綱手。
“唔?”綱手放下酒碟,隨意地用手背抹了下嘴角溢出的酒液,這才慢悠悠地、帶著醉意地轉過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因酒意而水汽氤氳,目光有些渙散地在修司身上掃了一圈。
“綱手大人,您喝得太多了。”靜音低聲提醒,“修司君已經來了。”
“哦——”她拖長了調子,聲音黏糊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那個小鬼?”
“桃華婆婆,還沒死吧。”
修司臉不由一抽,他很尊敬那位老人,那是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人。
“婆婆身體很好,精神矍鑠,較之您現在的狀態來說,或許更為健康。”
“呵……那就好。”這位千手最后的公主似乎毫不在意修司那略帶刺的反擊,或者說,她此刻的狀態讓她過濾掉了大部分外界情緒。她有些搖晃地抬起右手,隨意地往旁邊的石桌一按,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身形微晃,她向前湊近一步,帶著濃烈酒氣的呼吸幾乎噴到修司臉上,迷離的眼神帶著審視,仔細端詳著他年輕卻沉穩的面容。
“之前聽說你快死了……桃華婆婆還特意發信找我救命……”她打了個小小的酒嗝,“現在看著……活蹦亂跳的嘛……看來是沒事了。”她伸出手指,似乎想戳戳修司的胸口,但中途又收了回去,語氣變得有些含糊不清,“既然活下來了……就好好在村子里呆著不好么?她已經……78了……操不起那么多心了……”
濃重的酒氣夾帶著香氣撲鼻而來,修司眉頭微皺,他往后退了一步,回答道:“村子有任務布置下來,總要完成。”
“村子,村子,你們還是放不下,連爺爺都……”綱手低聲嘟囔著,像是咀嚼著這兩個字,“一個又一個,結果又有什么意義……”
忽然,她毫無預兆地再次逼近,速度快得不像個醉漢!一只纖細白皙、卻蘊含著恐怖力量的手掌猛地按在修司的肩膀上!
“唔!”修司悶哼一聲,只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驟然壓下!腳下的青石板瞬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蛛網般的裂紋以他的立足點為中心驟然擴散!
綱手原本迷離的眼神中,醉意陡然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銳利如刀鋒的清醒與審視,緊緊鎖住修司的眼睛:“你!桃華婆婆……給你用了‘那個’了吧?!”
面對怪力的壓制,修司不得不提煉查克拉,一股凝練如有實質的、帶著澎湃生命氣息的藍色查克拉光焰,驟然從修司全身毛孔中蒸騰爆發。
轟!
腳下的青石板徹底碎裂,碎石四濺!一股無形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吹得庭中白沙翻滾,竹葉簌簌狂舞!修司的身體在這股爆發力下硬生生挺直,抵抗著那恐怖的壓力,腳下的坑陷卻更深了。
“哼!”綱手一聲帶著了然與某種復雜情緒的嗤笑,按在修司肩頭的手掌瞬間收回。那如山般的壓力驟然消失。
“所以,是什么重要的任務,”綱手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重新靠回石桌邊,仿佛剛才那雷霆一擊從未發生。她拿起酒碟,又抿了一口,琥珀色的眸子恢復了之前的慵懶,但那審視的目光卻如同實質,“能讓老頭子舍得把你派出來?”
“您誤會了。”修司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聲音依舊平穩,仿佛剛才差點被按進地里的不是自己,“桃華婆婆的嘗試只是偶然,也從未對外公布。三代火影大人或許有所猜測,但也僅僅是猜測。”
“至于本次任務的事情,次郎長先生應該有跟您說過。”
綱手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庭院里一時間只剩下風吹竹葉的沙沙聲,靜音站在一旁,眉頭微蹙,目光在綱手和修司之間游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將最后一點殘酒飲盡,隨手將酒碟往石桌上一丟,發出“哐當”一聲輕響。綱手沒有再看修司,而是有些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重新拿起一個酒瓶。
“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她的聲音重新變得黏糊。
修司不再多言,微微躬身:“是,綱手大人。”他轉身,準備隨靜音離開。
走到院門口時,他腳步微頓,沒有回頭,聲音清晰地傳來:“婆婆她……很掛念您。若您有空,回村子看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