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市第四區,平安酒店。
“青幫的針對日益嚴重。”
盧明珠輕輕敲著紅木桌面,掃了一眼在座眾人:
“我知道,這里不是江州,我們在這兒并不占據主導地位,但有困難,就克服困難。”
有禿頂中年人舉了舉手:
“經理,源起點研究院已經確定,這一次在龍舟市只招收一個研究員,目前的候試人有三個。”
“一個是我們底下的張靈芝,一個是青幫投注的陳四舊,剩下一個倒是無需關注,張小西,沒有什么根底。”
盧明珠嗯了一聲:
“注意張靈芝的安全問題。”
禿頂中年人問:
“要不要先發制人?”
“不行,我們在龍舟市的根基太淺薄。”盧明珠冷靜道:“青幫或許就在等我們下手,陳四舊不能碰,至于張小西,青幫自己會處理。”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
“最后一件事,江州的四老板,今天要抵達龍舟市,讓下面人都做好準備,不要出紕漏。”
禿頂中年人好奇開口:
“四老板?怎么之前沒有聽說過?”
盧明珠笑了笑:
“新的小老板,只是個一煉武者,當然,弱歸弱,但面子功夫要做好,該敬還是敬,都明白么?”
“明白!”管理層齊齊應聲。
‘叮鈴鈴!’恰巧此時,盧明珠的手機響起。
電話接通。
“跟丟了?”
她皺眉:
“車站外人流太多......要你們干什么吃的?怕跟太近被發現?呵,自己去領家法,辦事不力,二十紅棍,一刀兩眼。”
丟下電話,沒兩分鐘,手機又嗡嗡震動。
她接起一看,眉頭調了調,語氣變的恭敬,神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四老板,我們等您電話很久了。”
“是,好,沒問題,我立刻安排。”
放下電話。
“來的還挺快。”盧明珠簡單安排了一下后,靠在椅子上,并沒有太在意。
雖然都是小型城市,但江州是小城中的頂點,龍舟市屬于墊底的那一類,
規模小,治安極好,地下世界沒有江州那么兇險,也沒有那么多的高手。
但能從微渺開始,使平安酒店在龍舟市站穩腳跟,盧明珠本身的能力依舊算是極為出眾。
對于這個新上位的,所謂的四老板......
一煉,連三老板那小孩兒都不如,隨便哄哄就行。
沒多久。
空曠的會議室門外,再度響起連串的腳步聲,盧明珠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衣裳,淡定起身,換上一副謙卑溫和的笑容。
會議室門推開,一個看上去如意料之中,文文弱弱、秀秀氣氣的少年走了進來,眼睛里充斥著沒見過世面的清澈和愚蠢。
像是龍舟大學的那群學生。
“四老板。”盧明珠扭著腰肢走上前,伸出手:“我是盧明珠,龍舟市平安酒店的負責人。”
少年伸手和她沾了沾,然后迅速縮回,盧明珠眼中笑意更盛了些,還是個害羞的雛兒?
緊接著,她看見四老板轉身,將和自己握過的手伸出。
一個大妖怪走了進來,用淡藍色的手帕仔仔細細的替少年擦著手。
盧明珠有些眼花。
哪怕上一批買來的貨物中,最美最漂亮,如今已是治安署長枕邊人的頭牌兒,都不如這只‘妖怪’的十分之一。
妖怪身后還有個昏迷的家伙,蒙著頭套,看不清楚模樣。
張福生收回手,轉回身,目光對著美婦人,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
后者安之若素。
他簡單道:
“第五區給我安排一間有地牢的房子,酒店星獸肉的存量有多少?”
“星獸肉?”盧明珠不假思索道:“這東西,酒店需求很小,都是為部分喜好這一口的客人準備些許,常備大概一兩左右的鐵角巨犀肉。”
“取來,再給我準備十公斤金條。”張福生側目吩咐了一句。
沒人動。
直到盧明珠頷首,這才有人跑走,沒多時就送上一袋封裝好的星獸肉和手提袋裝著的十根金條,每根都足有一公斤重。
聯邦金價是百元一克,十公斤金條,差不多一百萬出頭。
盧明珠微笑:
“四老板,還有其他什么需求,我們將盡最大可能提供。”
她忍不住看了看跟在四老板身后,妖精般的女孩。
張福生掂量著星獸肉,和藹開口:
“出車站的時候,有人跟蹤我,你們能查出來是誰嗎?”
盧明珠一愣:
“竟然有這樣的事?四老板放心,我們會全力追查.....小九,立刻聯絡治安署,調出西站附近的監控。”
“是,經理。”
張福生平靜的看著兩人演雙簧。
進酒店的時候,他精神意志就感知到了那兩個,之前在車站外監視、窺探的人。
張福生伸手擺了擺。
盧明珠也跟著擺了擺手,陪同的人都走出會議室,帶上大門。
屋里只剩下三人,還有一個昏死的黃忠孝。
“四老板,您還有什么......”盧明珠笑吟吟,話沒說完,喉嚨已然被陳暖玉扼住,輕飄飄的舉起。
她擅長管理和斗爭,但修為不高,二煉水準。
一分鐘,兩分鐘。
盧明珠沒有掙扎更沒有求救,就這么任由陳暖玉提舉著,臉龐都開始發青,
直到張福生鼻音‘嗯’了一聲,陳暖玉才松開白皙的手掌。
美婦人跌坐在地上,迅速爬起身,低垂著腦袋:
“四老板,我錯了,稍后會自行領受家法,四老板若要親自定刑,明珠跪受。”
張福生饒有興趣:
“這件事,按家法該怎么做?”
盧明珠毫不猶豫道:
“重刑,活埋,如果四老板開恩免死,就是八十紅棍,三刀六眼,再斷四指。”
“喔,那就這樣辦。”
張福生踢了踢身邊戴著頭套,昏躺在地上的黃忠孝:
“送去有地牢的那房子,然后把地址發給我,不許摘掉頭套......你跟著去。”
他看了眼陳暖玉,后者點頭。
張福生又看向盧明珠:
“另外,接下來幾天,酒店無條件聽從我的命令,明白么?”
“是,四老板。”
盧明珠一絲不茍的回應。
張福生轉身離開。
直到他身形消失前,盧明珠一直低著頭站在原地,
人走遠后。
等候著的八個管理層走進。
“將陳小姐和這人一起送去第五區,找個有地牢的房子,不許摘頭套。”
待到目送陳暖玉和昏迷者被帶走后,盧明珠這才低著眉眼呢喃:
“四老板在立威啊,就是手法太稚嫩了些,達不到效果......倒是沒想到,他身邊跟了個三煉的妖精。”
她掃視這八位管理層:
“拿刀來。”
管理層不明所以,他們并不知道會議室內發生了什么。
很快,有人遞上短刀,而后在八人驚駭的目光中,盧明珠果決的剁下左手四根手指,然后一腳將斷指盡數踩碎。
“安排刑人明天行家法,我領受八十紅棍,三刀六眼。”
“這.......經理??”
“去做。”
“是。”
管理層陸續離開,只剩下一個心腹。
“經理,這位四老板有些過了吧??”一個心腹低沉開口。
盧明珠抬起左手,端詳淌血的斷口,道:
“行事僭越了,本就該受罰,怨我自己不仔細,被發現。”
………………
十多公里外。
出租車上。
閉著眼睛的張福生瞇眼,這女人,還挺心狠,倒是小覷了。
他的確是借題發揮,打算立下威,好讓接下來要做的事兒順利,比如不計代價的搜尋星獸肉。
只不過誠如盧明珠所說,做法太稚嫩了。
甚至威沒立成,反而讓別人看見些底細。
張福生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精神意志從平安酒店中緩緩收回,悵然嘆氣。
他忽然發現,論狠心,自己連陳暖玉都不如,后者能毫不猶豫的要踢殺那些被控制的旅客,自己反而下意識阻攔。
張福生捫心自問,
如果真如師父所說,要滅掉某人全家的時候,他恐怕未必真能下手擰斷小孩的脖頸。
至少很難親手去這么做。
兩世為人,不說生活多么富足,至少兩輩子都算家庭合滿,說白了,就是一個安康小民。
哪來那么多毒辣心思狠惡手段?
殺人可以,但濫殺是真做不到,心理還沒轉變過來......如果不遇見什么極端變故,張福生覺得,自己短時間無法完成心態上的大變化。
“我或許需要一只.....手套?”張福生如是想到。
嗯,一只手套,一個替自己做臟事的人。
畢竟,眼不見為凈。
盧明珠倒是夠狠了,但合不合格,還要再看。
出租車很快抵達第五區,估計還有十分鐘就到了。
順手給堂姐發條消息。
張福生:小區外面了,準備開門迎接本王
張拉西:磨磨唧唧,1棟驛站順便拿下快遞,220757
張福生:1
他給張小西的備注是張拉西。
沒多久,出租車抵達嘉園小區。
“還得去拿個快遞......每次來都要我跑腿,混蛋。”張福生嘟囔著,走進小區左拐右拐,剛好卡著快九點關門的時候找到驛站。
站在張小西的快遞面前,張福生陷入沉默。
打開手機。
“你買了個冰箱?”
張拉西:今天天氣真好!
張福生:臥槽自己下來拿!
‘消息已發出,但被拒收了。’
張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