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法子兩條路。
只是一個小小的周全。
張福生看著胖乎乎圓嘟嘟,滿臉慈悲似佛陀的師父,怎么也想不到,能從他口中聽到如此一番話。
‘萬數(shù)之人,屠宰一空,老少婦孺一概不留,沾親帶故一并株連?!?
柴門成員上萬,若再算上沾親帶故者.....
‘咕咚’
張福生咽了口唾沫,再看師父,還是只從他臉上望見慈悲。
半晌。
洪天寶溫和道:
“這兩樣法,各有利弊,本應(yīng)由你自行衡量、取舍,但既是你入門之后第一課,便由為師替你來選,可否?”
張福生回過神來,嘴唇顫了顫,忽然醒悟。
白骨觀,上輩子佛門也有此法,是以白骨相破我執(zhí),似邪非邪。
但他在這兒學(xué)的,是森森白骨觀,與佛家白骨觀,似是而非,背道相馳。
這可不是一門好法。
修行此法,又如何會是大慈悲之人?
“您為我選的路是?”他問道。
洪天寶平靜開口:
“斗而不破。”
張福生不自覺的松了口氣。
“而后,殺而不留?!崩先巳缡钦f道。
他低垂著眉眼,狀似慈悲:
“洪記,不只是第三區(qū)的洪記,在下三區(qū),亦有涉獵?!?
張福生嘴唇顫了顫,認(rèn)真聆聽。
洪天寶溫和道:
“入我門中,為師自會予你資源,但并非白給,我洪記武道館,兩百余學(xué)員,每期學(xué)費在兩千余萬?!?
“你三位師兄師姐,皆代我執(zhí)教,每人各自分潤一成——你入門后,也該如是?!?
“那么,每一期三月,可分得兩百萬。”
張福生靜靜聆聽,忍不住問了一句:
“兩百多個學(xué)員?可平日里,我看武道館內(nèi)......”
洪天寶擺了擺手:
“每日來上課的有三十來人,偶爾來一趟的有六七十人,剩下一百余,便是中三區(qū)與上三區(qū)的一些富商和尋常權(quán)貴?!?
“他們交上一份學(xué)費,便在武道館中掛上一個名,若與人起爭端,可自號一聲是我洪天寶的學(xué)生。”
張福生明悟。
老館主凝視著他:
“一期兩百來萬的收入,每個月就是七八十萬,說少不少,可要憑之修煉?不夠,遠遠不夠。”
“窮文,富才武!”
聽著師父的話,張福生點了點頭:
“所以,武道館在下三區(qū).....也有生意?”
“嗯?!?
洪天寶笑了笑:
“有一些業(yè)務(wù)吧,你三個師兄師姐,各自管理著一個業(yè)務(wù),其中收入,他們得七成,交三成。”
“至于數(shù)額,不算太多,年景不好的時候,估摸一個月就三五千萬吧,如你大師兄和二師姐,只是勉強能供給修行?!?
張福生目瞪口呆。
每個月三五千萬?
還是年景不好的時候??
還勉強能供給修行???
他忍不住問道:
“三五千萬,每個人就是一千多萬,這還只是勉強能夠嗎?”
洪天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是每個人三五千萬......你三師姐林東西管的業(yè)務(wù)小一些,錢也少些,但才入門半年,如今只到二煉,對她來說自然是夠了。”
張福生咽了口唾沫:
“那,大師兄和二師姐?”
“你大師兄牛大力,第十二煉圓滿,只差將觀想法大成,便可成武道大家;二師姐陳語雀,倒是才初入十二煉?!?
十二煉!
都是十二煉!
但張福生還是有些難以想象:
“十二煉的武者,資源消耗竟如此夸張?”
洪天寶搖頭:
“正常來說自然不至于,但這里是江州市,并不繁華,大型城里,一個億能買到的修煉資源,這兒要花上數(shù)倍乃至十倍。”
“而巨型核心城市中的一些資源,在江州市,有錢都買不到。”
張福生默然。
江州市里尚且分三六九等,上三區(qū)和下三區(qū)已是天壤之別,在聯(lián)邦范圍內(nèi),自然也分三六九等。
小型城市,中型城市,大型城市。
以及,巨型核心城市。
彼此之間想要往來,是需要辦理專門‘通行證’的,而小型城市,譬如江州市的人,
若想要一張通往大型城市的通行證,難度可比下三區(qū)搬到上三區(qū)要大。
張福生一直不明白,究竟為什么要這樣,聯(lián)邦可不只是藍星的聯(lián)邦,
盡管關(guān)于外太空的消息不多,但也能得出,聯(lián)邦的‘疆域范圍’,乃是‘目光所及之地’。
夜晚,抬頭能看見的星星,都?xì)w聯(lián)邦管。
而藍星,是聯(lián)邦母星。
這樣的情況下,究竟為何還要如此分化層級,限定各個階層人群的活動區(qū)域?
他以前很少去思索,但如今細(xì)細(xì)想來,卻有些悚然......目光所及皆為疆域的【中央聯(lián)邦】,
又為啥連母星上的邪教徒,都除之難盡?
不明白。
思緒百轉(zhuǎn)千回間,他聽見師父輕聲開口:
“你三個師兄師姐有的一份,你也當(dāng)有一份?!?
“柴門,便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清理一遍后,柴門的地盤與‘業(yè)務(wù)范圍’會縮水很多倍,但也能供給你修行了?!?
張福生回過神來:
“所以,您替我選擇的,是殺而不留?!?
“然也?!?
洪天寶微微點頭:
“為師和柴門那老東西,本也就有沖突,如今正好一并了結(jié),當(dāng)然,這個過程不會短,但你當(dāng)下也用不了那么多資源。”
他沉吟片刻:
“你大師兄在關(guān)鍵時期,無法分潤給你資源,至于你三師姐,她當(dāng)下管理的業(yè)務(wù)也不大,本身能得的錢也不多?!?
“這般?!?
洪天寶拍板道:
“在吞下柴門之前,你先在老二手底下做些事,她那一塊的所得不變,上繳的那三成中,為師劃給你一成,如何?”
張福生猛猛點頭。
二師姐那塊的‘業(yè)務(wù)’,每月所得的七成足有數(shù)千萬,自己取一成,那也是大幾百萬了!
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一個數(shù)字。
星獸肉,似乎可以直接‘自由’了。
“師父,二師姐的業(yè)務(wù)是?”張福生小心翼翼問道。
“放貸。”陳語雀推門而入,笑瞇瞇道:“小師妹睡了.....我正好在發(fā)愁,最近要收的賬太多,有小師弟你來幫我,倒是能輕松不少。”
哈?
放貸?
張福生眨眨眼,下三區(qū)那種地方,放啥貸,年景不好的時候,每個月都能賺大幾千萬???
他算是明白了,洪記武道館,雖然地處上三區(qū),但恐怕卻是下三區(qū)地下的‘龐然大物’吧?
這得多高的利息???
“行了?!焙樘鞂毼⑽㈩h首:“為師先歇息去了,明早行了茶禮學(xué)了修行法,再論其他,柴門之事,為師也要好好琢磨琢磨?!?
“哦?”
陳語雀好奇道:
“要對柴門動手了嗎?”
她才來,并不知道剛才的談話。
“你小師弟缺一份資源?!焙樘鞂毿χ鲩T,臨走前說道:“你先給兩三項小業(yè)務(wù),讓你師弟熟悉熟悉?!?
“是,師父?!?
目送老人離開后,陳語雀一屁股坐在張福生對面,打了個哈欠:
“唔,我可不像師父那般啰嗦,這樣,我發(fā)一份名單給你,上面是最近要收賬的人,你自己選一個先......飛訊號多少?”
張福生連忙加了二師姐的好友,很快,一份文檔就傳了過來。
“我也休息去了,小變態(tài),明天見咯?!?
陳語雀一甩紅發(fā),大咧咧的離開,靜室只剩下張福生一人。
他呼了口氣,依舊覺得有些夢幻。
洪記在下三區(qū)的勢力,至少也是能和柴門相提并論的。
柴門,是下三區(qū)‘五巨頭’之一......洪記呢?
是其中哪一個?
他忍不住苦笑,這咋跟老爸老媽交代?
學(xué)個武,學(xué)成地下大佬了?
頭疼。
甩了甩腦袋,張福生在手機上點開文檔,一長串名字映入眼簾。
他粗略一掃,看著名字后的‘欠款額’是心驚肉跳......嗯?
張福生神色一凝,揉了揉眼睛,再看。
沒看錯。
他盯著兩個熟悉的名字。
一個是朱大山......朱小明的爸爸。
還有一個名字,是‘陳暖玉’。
“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