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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請大明赴死——!! 【求月票】

“皇上駕到——!”

一聲尖利的通傳,如同重錘敲碎了廣場上的嘶吼。

所有人都是一震,目光齊刷刷投向廣場入口。

只見老朱,并未乘坐鑾駕,而是在幾個貼身內侍的攙扶下,一步步走上了奉天殿前的丹陛。

他臉色蠟黃,身形佝僂,大病初愈的虛弱感難以掩飾。

他的目光,越過跪倒一片的錦衣衛和底層官員,如同冰冷的探針,死死鎖在廣場邊緣。

那里,張飆正被兩個錦衣衛緊緊按著肩膀。

他掙扎著抬起頭,目光急切地掃向廣場中央。

只一眼,他的呼吸幾乎停止了。

盡管已經從蔣瓛口中聽到了‘躺尸、‘夜壺燈’,還有那些中二口號,但親眼所見的沖擊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冰冷的金磚地上,橫七豎八地躺倒著他那群昨晚還在一起喝酒吃豬頭肉的‘難兄難弟’。

沈浪裹在那條臟破的草席里,像個真正的尸體,只露出一張凍得發青卻寫滿倔強的臉。

李墨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躺在他的官袍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卻還在努力維持著士可殺不可辱的姿態。

孫貴!

孫貴正高高舉著那個搖曳著昏黃燭光的夜壺。

那混合著劣質蠟油和殘留尿騷味的古怪氣味,甚至隔著一段距離都能隱隱聞到。

他臉上那副視死如歸又帶著幾分羞恥的悲壯表情,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了張飆的眼睛。

還有更多的人,舉著破碗、破鞋.....用各種荒誕可笑的方式,點亮著他們卑微卻刺目的‘光’。

他們看到皇帝駕到,看到被押解的張飆,非但沒有畏懼退縮,反而掙扎著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焦急、擔憂,以及一種近乎愚蠢的、想要保護他的渴望。

“飆哥!!”

不知是誰先嘶啞地喊了一聲,帶著哭腔。

“放了我們飆哥!”

“皇上!冤枉啊!!”

此起彼伏的、微弱卻執拗的喊聲從那些‘尸體’中發出。

這一刻,什么游戲人間,什么回家大計,全都被這荒誕、悲壯、卻又無比真實的一幕砸得粉碎。

張飆只覺得胸腔里堵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五臟六腑都在抽搐。

這些蠢貨!

這些不要命的蠢貨!

而幾乎同時,他的目光猛地掃向了旁邊的值房。

窗戶后面,那些熟悉的身影。

茹瑺、傅友文、郭英、李景隆.....

他們正捧著暖爐,悠閑地站在窗前,指指點點。

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

但他們臉上那毫不掩飾的鄙夷、譏諷、看猴戲般的笑容,以及居高臨下、視眾生為螻蟻的冷漠姿態,與廣場上沈浪等人燃燒的悲憤,形成了地獄天堂般的殘酷對比。

一邊是他的兄弟們在冰天雪地里用最卑微的方式為他搏命,甚至不惜舉起夜壺。

另一邊是那些蛀蟲在暖閣里享受著民脂民膏,極盡嘲諷之能事。

【雜魚再怎么掙扎也是雜魚!】

傅友文那冰冷傲慢的話語,仿佛在他耳邊炸響。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暴怒,如同積壓萬年的火山巖漿,瞬間沖垮了張飆所有的理智和偽裝。

燒光了他最后一絲‘玩家’的心態。

這他媽的是什么狗屁世道?!

憑什么?!

憑什么埋頭苦干、為民請命的要餓死凍死,被羞辱被作踐?

憑什么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蛀蟲可以高高在上,肆無忌憚?!

老朱還想用兄弟們的血來磨刀?

磨你媽!

老子今天就要先剁了這群豺狼虎豹的爪子!

“張飆!”

老朱的話音剛剛響起,值房內就呼啦啦地跑出來一群人。

他們站在丹陛兩側稍低的位置,如同觀看一場盛大戲劇的貴賓席。

他們都在等著看,看皇上是如何收拾這無法無天的張飆,如何碾死這群不知死活的‘雜魚’。

只見老朱在丹陛最高處站定,寒風卷起他玄色常服的衣角。

他沒有看那些躺在地上、舉著‘光源’的底層京官,他的目光只盯著張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冰冷和殘忍,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

“咱給過你機會。”

“現在,咱讓你選。”

“你是要看著咱.....”

老朱枯槁的手指,緩緩抬起,如同死神的鐮刀,指向了離他最近、裹在草席里的沈浪:“一個一個地殺光他們!”

“還是.....”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告訴咱!你愿意幫咱大明,照亮這萬古長夜!?”

“嗡——!”

廣場上瞬間死寂。

連寒風都仿佛凝固了。

“飆哥......”

所有底層京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浪在草席里瞪大了眼睛,孫貴手中的夜壺燈燭火瘋狂搖曳,李墨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住了。

那些丹陛上旁觀的勛貴高官們,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茹瑺面無表情的看著,傅友文捻著胡須的手微微用力,郭英眼中閃爍著嗜血的興奮。

好好好!

殺!

快殺!

殺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看!

張飆被兩個錦衣衛死死按著,他低著頭,肩膀似乎在微微顫抖。

所有人都以為他在巨大的壓力下屈服了,在恐懼,在掙扎。

老朱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掌控一切的冷酷得意。

然而。

就在這死寂的、壓力達到頂點的時刻。

“哈哈哈——!”

一聲癲狂到極點、充滿了無盡嘲諷和悲憤的狂笑,如同平地驚雷,轟然炸響。

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是張飆。

只見他猛地一甩肩膀。

那兩個緊緊按著他的錦衣衛,竟被他這突然爆發出的力量,如同甩開兩袋垃圾般,踉蹌著甩退好幾步。

張飆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里,哪里還有半分恐懼和掙扎。

只有燃燒到極致、如同要焚盡八荒的怒火。

那怒火,不是對著老朱。

而是如同兩道灼熱的巖漿洪流,狠狠掃向丹陛兩側,那些穿著蟒袍玉帶、如同看猴戲般的滿朝勛貴高官。

“選?!選你媽個頭啊選!”

張飆的聲音嘶啞狂暴,如同受傷的猛獸在咆哮,瞬間撕裂了廣場的死寂。

他猛地抬手,手指如同淬毒的標槍,第一個就狠狠戳向了戶部侍郎傅友文:

“傅友文!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你那幾根老雜毛,捻個屁啊!戶部的賬本敢不敢拿出來曬曬?!”

“你以為趙乾死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等著升任戶部尚書了?!做你媽的美夢吧!”

“你老家霸占的良田是不是比皇莊還大?你小舅子私販的鹽鐵是不是比官鹽還多?!你他娘的才是大明最大的碩鼠!蛀蟲!!趙乾就是個替死鬼!!”

傅友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捻胡須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點了死穴,身體晃了晃,差點當場暈厥。

張飆怎么知道這些?!

他當然知道了,畢竟死了好幾次,各種作死消息門清兒。

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死諫’求死。

“還有你!郭英!”

張飆的炮口轉向顫巍巍的老武定侯,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他臉上:“老而不死是為賊!天天杵著那拐杖在那敲敲敲!敲你大爺的喪!”

“當年跟著皇上打天下,你背地里干的腌臜事少了?克扣軍糧的是誰?強搶民女的是誰?現在裝什么忠義無雙?!”

“你那張老臉皮,比應天府的城墻拐角還厚!你就是塊茅坑里泡了八十年的老石頭!又臭又硬還沒用!早點下去陪陳友諒吧你!”

“你個豎子!安敢!!”

郭英被罵得老臉由紅轉紫,再由紫轉黑,一口氣堵在胸口,拐杖‘哐當’一聲脫手,整個人搖搖欲墜,全靠家將死死架住才沒倒下。

“哦對了,茹瑺!”

張飆的怒火如同燎原之火,燒向了他:

“兵部尚書掌管天下兵馬?你管個屁啊!你管的是怎么喝兵血?怎么賣官鬻爵?怎么把軍戶當奴隸使喚!?”

“你手下那些將領,有幾個不是你家親戚?!有幾個不是給你上供的狗?!”

“邊關將士餓著肚子守國門,你在京城摟著小妾數銀子!你他娘的比韃子還可恨!”

“你就是條披著人皮的豺狼!不!你連豺狼都不如!豺狼還知道護崽!你就是坨臭狗屎!”

茹瑺那肥胖的身體劇烈顫抖,臉上的沉穩早就蕩然無存,只剩下無邊的驚駭和恐懼。

張飆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扎在他最隱秘的膿瘡上。

最后,張飆又看向一臉懵逼的老朱,冷笑道:

“皇上,你不是讓我選嗎?”

“我現在選了!”

“我該死!沈浪他們也該死!你這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不該死的!你若夠瘋,就把我們全殺了!”

“哈哈哈!史官何在!?”

“給老子記好了!”

他狂笑一聲,對著那些躺在地上的底層京官們,高聲吶喊:

“兄弟們!吾道不孤!隨我!請大明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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