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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讓老朱的刀,來得更猛烈些吧!【新書求收藏】

洪武二十五年九月丙寅。

大明懿文太子朱標(biāo),下葬孝陵東側(cè),陵曰‘明東陵’。

天還沒有亮,整個應(yīng)天府便籠罩在一片沉重的肅穆中。

素白的幡旗掛滿了皇城內(nèi)外的主要街道上。

往日喧囂的市井,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連雞犬之聲都幾不可聞。

空氣中彌漫著香燭燒紙錢的特殊氣味,混著深秋清晨的寒露,吸入肺腑,帶著一股刺骨的涼意。

奉天殿前廣場,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秩列隊(duì)完畢。

所有人都身著最素凈的朝服,頭戴烏紗,神情肅穆,低眉垂目,不敢有絲毫逾矩。

氣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鉛,每一次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偶爾有官員因站得太久,腿腳發(fā)麻,也只得強(qiáng)忍著,不敢稍動。

呂氏一身斬衰重孝,在兩名年長宮女的攙扶下,立于女眷隊(duì)列最前方。

她臉色慘白如紙,雙目紅腫如桃,身體搖搖欲墜,全靠身邊人支撐。

每一次細(xì)微的啜泣,都引得她肩膀劇烈顫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厥過去。

她將未亡人的悲痛欲絕演繹到了極致,連最苛刻的禮官也挑不出半點(diǎn)毛病。

朱允炆緊隨其后,同樣重孝在身。

他身形單薄,臉色比呂氏好不了多少,但腰板卻挺得筆直,眼神里除了悲痛,更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堅(jiān)毅和沉痛。

他緊抿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但那通紅的眼眶和微微顫抖的下頜,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巨大波瀾。

他小心翼翼地?cái)v扶著呂氏的手臂,動作輕柔而堅(jiān)定,將一個孝子賢孫的形象塑造得無可挑剔。

他身后的朱允熥等皇孫,則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特別是在朱允炆強(qiáng)大的‘孝悌’氣場下,黯然失色。

藩王隊(duì)列中,秦王朱樉、晉王朱棡、燕王朱棣等人皆是一身素服,神情哀戚。

朱樉低著頭,眼神卻不時瞟向御座方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朱棡則眉頭微鎖,似乎在思索著什么,目光偶爾掠過朱允炆母子,又迅速移開。

朱棣則最為平靜,他眼簾低垂,臉上是純粹的悲傷,仿佛沉浸在失去兄長的巨大悲痛中,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guān)心,只是那緊握在身側(cè)的拳頭,指節(jié)微微泛白。

“皇上駕到——!”

隨著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啞長喝,沉重的腳步聲自殿內(nèi)傳來。

老朱出現(xiàn)了。

他并未乘坐龍輦,而是步行而出。

這位叱咤風(fēng)云,令無數(shù)人膽寒的開國皇帝,此刻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他依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但外面罩了一件寬大的素白麻衣。

他臉上刻滿了深刻的悲傷和疲憊,眼窩深陷,布滿血絲,灰白的頭發(fā)失去了往日梳理的一絲不茍,顯得有些凌亂。

他挺直的腰背似乎也佝僂了幾分,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仿佛背負(fù)著整座江山和喪子之痛的重量。

他沒有去看任何人,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黯淡無光,只死死地盯著前方宮人抬著的、覆蓋著明黃色龍紋棺罩的巨大梓宮。

那里面躺著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帝國繼承人,是他傾注了全部心血和父愛的兒子——朱標(biāo)。

老朱走到梓宮旁,伸出枯槁,布滿老年斑的手,顫抖著,輕輕撫摸著冰冷的棺木。

他的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什么,卻最終只發(fā)出了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嗚咽。

“標(biāo)兒!咱的標(biāo)兒啊.......”

這聲低喚,如同重錘,狠狠砸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許多官員再也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呂氏更是‘嗷’地一聲,身體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被朱允炆和宮女死死架住。

朱允炆的眼淚也終于決堤,無聲地洶涌而出。

整個奉天廣場,悲聲一片。

沉重的哀樂響起,儀仗緩緩啟動。

巨大的梓宮在數(shù)百名身著素甲的禁軍護(hù)衛(wèi)下,由六十四名精選的力士穩(wěn)穩(wěn)抬起,沿著鋪滿素白紙錢的御道,緩緩移出承天門,向著鐘山孝陵的方向行去。

文武百官、宗室勛貴、后宮嬪妃,隊(duì)伍綿延數(shù)里,沉默地跟在后面。

白色的幡旗在秋風(fēng)中獵獵作響,紙錢漫天飛舞,如同下了一場悲涼的雪。

朱允炆緊緊攙扶著幾近虛脫的呂氏,走在隊(duì)伍最前列,緊跟在梓宮和老朱身后。

他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穩(wěn),努力挺直單薄的身軀,將自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他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復(fù)雜的目光——有同情,有審視,有期待,或許還有隱藏的敵意。

他知道,從今日起,他不再是那個只需要讀書習(xí)字的皇次孫,他必須要坐上那個位置。

隊(duì)伍行至半途,途徑十王府附近時。

燕王朱棣的目光,似乎無意間掃過路旁一座酒樓的二樓窗口。

那里,一個身穿黑袍的和尚正肅立在窗邊,遙望著送葬的隊(duì)伍。

朱棣的眼神沒有任何停頓,仿佛只是隨意一瞥,便又回到了前方那巨大的棺槨上,臉上依舊是深切的悲痛。

但兩人間剎那的眼神交匯,已傳遞了足夠的信息。

.......

與此同時,詔獄深處。

張飆百無聊賴地躺在稻草上,用手指蘸著水,在冰冷的地磚上畫圈圈。

外面那震天的哀樂和隱約的哭聲,隔著厚厚的牢墻,依舊能模糊地傳進(jìn)來。

“嘖,老朱現(xiàn)在肯定難過死了.......”

張飆撇撇嘴,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難過歸難過,該砍人的時候,他老人家可從來沒手軟過!”

“等葬禮結(jié)束,老朱緩過勁兒來,就能想起我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刺兒頭’,還關(guān)在詔獄里吃香喝辣......”

張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的三司會審也該提上日程了吧?呂平、齊泰他們估計(jì)扛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只要再想辦法見到老朱,嘿嘿.....”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被錦衣衛(wèi)帶出詔獄,面對暴怒的老朱,然后達(dá)成斬立決成就,美滋滋回歸現(xiàn)代的景象。

“大明頂級牢飯......以后怕是吃不上了。”

他有點(diǎn)遺憾地咂咂嘴,隨即又很快振作起來:“不過沒關(guān)系!回去點(diǎn)外賣!各種滿減神券超實(shí)惠!!”

他閉上眼睛,開始在心里默默排練‘死諫’表情包,期望這次能精準(zhǔn)踩雷,一擊必殺!

讓老朱的刀,來得更快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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