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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眼波才動被人猜(感謝月票,求追讀)

“大詩人,又寫什么呢?”

她聲音壓得低,尾音帶著點(diǎn)促狹的笑意,“寫得這么認(rèn)真,連我站你身后都沒察覺。”

許成軍心頭一跳。

這東西還興給你看?

忙把稿紙往論文底下塞。

面色坦然,從容不變,輕飄飄地帶過:“沒什么,瞎寫的,遣詞造句練手罷了。”

“瞎寫能讓你嘴角都翹起來?”

蘇曼舒伸手就去夠,指尖剛碰到紙角,就被許成軍按住手腕。

她的手微涼,像塊白玉。

他一觸就松了勁,倒讓她趁機(jī)抽走了半頁詩稿。

“哎!”

許成軍要去搶,蘇曼舒卻轉(zhuǎn)身繞到書架后,把詩稿舉過頭頂。

她個頭本就高挑,目測至少170cm。

這一抬胳膊,布包帶從肩頭滑下來,露出纖細(xì)的鎖骨。

月光落在上面,撒了層碎銀。

“蘇老師,幼稚了啊!”

許成軍繞著書架追,舊書在兩人躲閃間簌簌掉灰。

蘇曼舒腳步輕快,踩著地板的“吱呀”聲笑:“大詩人寫的東西,還怕人看?莫非有鬼?”

“哪有心事,就是寫得糙!”

許成軍伸手去夠她手里的紙,指尖擦過她手背,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蘇曼舒趁機(jī)鉆到長桌另一側(cè),把詩稿按在桌上,故作嚴(yán)肅地念:“‘看吧,浪花漫過沙堤’。喲,我還以為寫的是剛才的月光呢!”

好嘛!

當(dāng)面處刑是吧!

許成軍繞到桌前,她卻把紙往身后一藏,背著手后退:“想要啊?那得說句好聽的。”

“說什么?”

他停下腳步,看著她眼里的狡黠。

“說‘蘇曼舒同學(xué)最聰明,一看就懂我的詩’。”

她歪頭笑,一頭烏黑的直發(fā)被風(fēng)吹出自然的弧度。

就這?

你難為難為79年的男生還行?

當(dāng)前世“倫理梗”“父子梗”白玩的?

許成軍假裝憋了半天,好像從牙縫里擠出聲:“蘇同學(xué)最聰明啦!聰明得不得了!我的詩都看得懂!”

“不夠真誠!”

蘇曼舒搖頭,忽然踮腳去夠書架頂層的書,故意把后背亮給他。

許成軍瞅準(zhǔn)機(jī)會伸手去搶,卻被她轉(zhuǎn)身按住胳膊——

兩人的影子在墻上疊成一團(tuán),她的發(fā)梢掃過他下巴,帶著樟木和洗發(fā)膏的混合香氣。

許成軍看見她瞳孔里映著自己的影子,睫毛在眼底投下陰影。

剛才還帶著促狹笑意的眼神,此刻忽然蒙上層水汽。

有些發(fā)慌。

蘇曼舒也望著他,他眼里的玩笑勁兒還沒散去,卻藏著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軟,像被晚風(fēng)揉過的月光。

許成軍不知道的是,蘇曼舒早就看過了他的《谷倉》和《秤星》。

她本以為他應(yīng)該是農(nóng)家知青形象,卻在接觸后才發(fā)現(xiàn),

這人意外的“前衛(wèi)”。

無論是學(xué)識、見識,亦或者他身上沉穩(wěn)帶著鋒的氣質(zhì)。

而那首《向光而行》好像是連接農(nóng)家知青和“前衛(wèi)”的紐帶。

...

走廊里的鐘擺“滴答”響了一聲,驚得兩人同時眨了眼。

許成軍的喉結(jié)不自覺滾了滾,想說句俏皮話打破這靜。

卻怎么也沒張開口。

蘇曼舒的指尖在他胳膊上輕輕顫了下。

明明該松開的手,卻不自覺收得更緊了些,耳根的紅順著下頜線悄悄漫上來。

樟木香氣混著她發(fā)間的皂角味撲過來,許成軍忽然覺得呼吸有點(diǎn)沉。

目光忍不住往她泛紅的耳尖瞟,又自覺移開。

蘇曼舒也想移開視線,目光卻被吸住,在他緊抿的嘴角停了停,又飛快躲開,睫毛抖得厲害。

許同學(xué)真好看啊!

她心里剛冒出這念頭,就見許成軍忽然定了定神。

他沒再躲閃,目光重新落回她臉上時,那雙剛才還漾著玩笑的眼睛竟沉了沉,添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穩(wěn)。

眉骨在走廊微光里投下淺影,鼻梁高,偏偏下頜線繃得緊實(shí),帶著股沒被世事磨平的銳勁。

這副模樣竟奇異地糅合著沉靜與鋒芒,連微微蹙起的眉頭都透著股不服輸?shù)挠矚狻?

蘇曼舒看得有些發(fā)怔,指尖的顫抖不知何時停了。

她忽然發(fā)現(xiàn)他耳后有顆小小的痣,藏在黑發(fā)邊緣,倒讓這張棱角分明的臉添了點(diǎn)孩子氣。

蘇曼舒剛按住他胳膊的手還沒收回,許成軍伸出去的指尖也僵在半空。

...

“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fēng)情深有韻”

“半箋嬌恨寄幽懷“

“月移花影約重來”

....

“咳——”許成軍先開了口,聲音有點(diǎn)啞。

剛要往后退,蘇曼舒卻猛地松開手,轉(zhuǎn)身往書架后躲,發(fā)梢掃過他臉頰時,兩人都下意識地縮了縮。

她背對著他蹲下身,假裝整理散落的書稿,耳根卻紅得快要滴血。

心里卻在暗罵自己剛才怎么就沒移開眼。

許成軍站在原地,摸著被她指尖碰過的胳膊,那里還留著點(diǎn)微涼的觸感。

窗外的蟬鳴不知何時停了,只有月光順著窗縫淌進(jìn)來。

許是覺得鬧過了火。

“好了不鬧啦!”

倆人終于收起玩笑,蘇曼舒把詩稿遞回來

卻突然突然手往回一拉,“我就看一眼,看完就還你。”

許成軍剛要接,她卻“嗖”地又藏到身后,轉(zhuǎn)身往外跑:“現(xiàn)在不給,明天還你!”

“這么大人還耍賴!”

他搖搖頭,本想任她去。

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又追了兩步。

蘇曼舒跑到樓梯口忽然停住,低頭看詩稿時,指尖還在微微發(fā)顫。

晚風(fēng)掀起她的襯衫衣角,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脖頸,耳根又爬上紅暈。

“寫得……真好。”

她抬頭時,眼里的笑意濃的化不開,但耳尖的紅卻順著下頜線往下漫,“比《向光而行》多了點(diǎn)……甜絲絲的勁兒。”

許成軍看著她。

忽然沒了追的念頭,只是站在原地笑:“寫得亂七八糟的,朦朧詩都這樣,看不懂才正常。”

“我看得懂嘛!”

蘇曼舒把詩稿疊成小方塊,小心翼翼塞進(jìn)帆布包最里層。

她手捏著包帶,臉頰籠上層粉霧。

“看得懂就還給我咯!”

許成軍故意逗她,見她把包往身后藏,眼里的羞澀快溢出來。

“不行。”

蘇曼舒往后退了兩步,腳步有些亂,“明天給你……明天一定給你。”

她轉(zhuǎn)身要走,又忽然停住,回頭時發(fā)梢掃過臉頰,雪白的臉上泛著紅暈:“許成軍,你這詩里的‘琥珀亮’……是不是藏著光啊?”

許成軍剛要答,她卻慌忙轉(zhuǎn)身跑下樓梯。

月光落在她跑遠(yuǎn)的背影上,

美得讓人心頭發(fā)顫。

許成軍站在樓梯口,摸著剛才被她發(fā)梢掃過的下巴。

微微怔神。

回到資料室。

筆記本上,

他剛剛寫下的“思與境偕”四個字旁,蘇曼舒畫了兩朵蘭花草。

窗外的蟬鳴漸漸歇了。

資料室的老掛鐘發(fā)出悠長的回響,把“咔嗒”的筆尖聲全部遮掩。

...

傍晚整理完論文,許成軍踩著夕陽往公交車站走。

一天沒回去,是否還住的跟人家說清楚,別浪費(fèi)了資源。

汪曾祺是個溫潤帶著戲謔的性子。

估摸著,

見了他許會說一句:“小許這腳步趕得,是怕晚了沒熱乎飯,還是怕有人等你回話急得轉(zhuǎn)圈圈?”

路過邯鄲路的報刊亭,見《新民晚報》的頭條寫著“經(jīng)濟(jì)特區(qū)建設(shè)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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