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林凡根據美真提供的指引，開著車很快就到了一座廢棄的工廠外。

夜風帶著鐵銹和塵土的味道，吹得廠房破舊的鐵皮嘩啦作響。

他下了車，徑直走了進去。

空曠的廠房內，北淼正一個人坐在銹跡斑斑的鋼梁上，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長，顯得格外頹廢。

地上散落著幾個被他捏變形的鐵桶，看得出他之前在這里發泄了很久。

聽到腳步聲，北淼沒有回頭，聲音里帶著一股自嘲。

“來看我笑話的？”

“你要是覺得這是笑話，那它就是。”

林凡走到他對面，靠在一根承重柱上，語氣平淡。

北淼從鋼梁上跳了下來，雙眼通紅，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我找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丑將那個廢物什么都不知道，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他低吼著，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上，震落大片灰塵。

“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啊？”

“我答應過要保護她一輩子的，結果呢？結果我親手把她推得更遠！”

痛苦，自責，憤怒，無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吞噬。

林凡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北淼什么都聽不進去。

他只是平靜地開口。

“如果心里憋得難受，那就釋放出來。”

北淼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他。

林凡活動了一下手腕，眼神里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來吧，我們打一架。”

“把你的火，你的怨，你的不甘心，全都沖我來。”

“打到你沒力氣了，打到你冷靜下來為止。”

北淼的呼吸變得粗重，胸膛劇烈起伏。

他看著林凡那張平靜的臉，仿佛看到了一個絕佳的發泄口。

“這可是你說的！”

他怒吼一聲，黑犀召喚器瞬間出現在手臂上。

“黑犀鎧甲！”

“合體！”

洶涌的瀑布虛影沖天而起，一個巨大的“水”字閃現。

水流匯聚，化作那副充滿了厚重防御感的漆黑鎧甲。

北淼變成了黑犀俠。

林凡見狀，也取出了自己的帝騎驅動器，卡在了腰間。

他隨手抽出一張卡片，甩手插入驅動器中。

【KAMEN RIDE！】

熟悉的音效響起，數道灰色的虛影從林凡身體中分離出來，最終匯聚融合。

【DECADE！】

粉色的裝甲覆蓋全身，他變身成了假面騎士帝騎。

北淼二話不說，召喚出流星槍，槍尖直指林凡，帶著萬鈞之勢沖了過來。

他現在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發泄！

將眼前這個讓他感到無比憋屈的家伙，徹底擊潰！

面對北淼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林凡并沒有立刻反擊。

他只是不斷地格擋、閃避，帝騎的身影在廠房內靈活地穿梭，任由北淼的槍尖在地面和墻壁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劃痕。

“你就只會躲嗎！”

北淼的攻擊越來越快，越來越猛，每一槍都灌注了他全部的怒火。

林凡依舊游刃有余，他能感覺到，北淼的攻擊毫無章法，完全是憑借本能和蠻力在戰斗。

這根本不是戰斗，只是單方面的毆打。

“砰！”

流星槍帶著破風聲，重重地砸在林凡剛剛站立的位置，地面瞬間龜裂開來。

“你的心亂了。”

林凡的聲音從北淼身后傳來。

北淼猛地轉身，一槍橫掃過去，卻再次揮空。

“閉嘴！”

他咆哮著，攻勢更加瘋狂。

水甲盾出現在左臂，攻防一體，槍出如龍，盾擊如山。

一時間，整個廠房內都回蕩著金屬碰撞的巨響和北淼憤怒的嘶吼。

林凡一直保持著克制，他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北淼把心里的郁結打出來。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北淼的眼神，已經從單純的憤怒，轉變成了一種帶著毀滅欲的瘋狂。

他的攻擊不再是發泄，而是招招致命。

就在一次閃避中，流星槍的槍尖擦著林凡的胸甲劃過，迸射出一串刺眼的火花。

一股尖銳的痛感透過鎧甲傳遞過來。

雖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這一槍里蘊含的殺意，林凡感受得清清楚楚。

他是在玩真的。

林凡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行，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大家都是有脾氣的。

在北淼又一次猛沖過來的時候，林凡不再閃躲。

他直接從卡盒中抽出了駕馭卡盒劍。

“鏘！”

劍刃精準地架住了流星槍的槍尖。

北淼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林凡會選擇硬碰硬。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林凡手腕一抖，一股巧力傳來，直接將他的流星槍蕩開，讓他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

“太慢了。”

冰冷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粉色的身影欺身而上。

駕馭卡盒劍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在北淼的鎧甲上留下了一連串的斬擊。

“砰！砰！砰！砰！”

密集的火花在黑犀鎧甲厚重的胸甲和肩甲上炸開，一連串的悶響讓北淼連連后退。

他完全被打懵了。

林凡的攻擊太快了，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

剛才還被他追著打的家伙，怎么一瞬間就變得如此恐怖？

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徹底激起了北淼骨子里的兇性。

“啊啊啊！”

他穩住身形，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的流星槍上，藍色的水之能量開始瘋狂凝聚。

他這是要用必殺帖了。

“狂瀑扎！”

北淼將全身的力量都匯聚在這一槍之上，整個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激流，直刺林凡的心口。

這是他最強的攻擊，他相信，沒人能正面接下這一招！

然而，林凡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面對這致命的一擊，他甚至連駕馭卡盒劍都沒有舉起。

他只是緩緩地從卡盒里，又抽出了一張卡。

【ATTACK RIDE！】

【SLASH！】

隨著機械音效的響起，駕馭卡盒劍的劍刃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層駭人的能量光芒。

沒有花哨的動作，沒有多余的蓄力。

就在北淼的槍尖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林凡動了。

他只是簡單地，向前揮出了一劍。

一道半月形的粉色劍光，脫刃而出。

兩股強大的能量，在廠房的中央轟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道看似無堅不摧的黑色激流，在接觸到粉色劍光的剎那，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被瞬間從中切開、撕裂、然后徹底瓦解。

“什么？！”

北淼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劍光余勢不減，重重地斬在了他的胸前。

“轟——！”

劇烈的爆炸將他整個人掀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然后重重地砸在十幾米外的水泥地上。

“滋啦……”

一陣電流聲過后，他身上的黑犀鎧甲閃爍了幾下，便化作光點消散，露出了他狼狽不堪的本體。

北淼躺在地上，渾身劇痛，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大口地喘著氣，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上破洞外面的夜空。

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毫無還手之力。

林凡解除了變身，將駕馭卡盒劍收回卡盒，緩步走到他面前。

他低頭看著地上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話，突然間一句都不想說了。

道理講不通，打也打過了。

還能怎么樣？

他突然感覺很沒意思。

林凡什么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眼中的失望毫不掩飾。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工廠外走去。

北淼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掙扎著側過頭，只能看到林凡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

那個背影，沒有絲毫的停留，決絕得讓他有些發慌。

在這一刻，北淼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忽然明白了。

林凡的轉身，不是戰斗勝利后的瀟灑離去。

那是一種徹底的，懶得再管你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