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時,陸塵踏碎了青冥觀山門前的往生蓮。那些白玉雕琢的蓮花在他靴底迸裂,滲出暗紅汁液——竟是用朱砂養了百年的蠱皿。石階縫隙里突然竄出無數紅絲,如活蛇纏繞腳踝,卻在觸及長生劍劍氣時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用血嬰蠱守門?“陸塵劍尖挑起一根紅絲,看清了絲線里包裹的乳牙。記憶突然閃回七歲那年,母親帶他來此求藥,觀中小道士塞給他的飴糖里,就粘著這樣的牙齒。
山門殘碑上,“青冥“二字的裂痕里滲出新鮮血珠。陸塵以劍劃開掌心,將血抹在碑文缺失處。血水游走如蛇,竟補全了第三列隱文:
“逆者剜目,叛者抽髓,窺長生者——“
最后半句被劍氣斬碎。碑后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九丈高的青銅門緩緩開啟,門縫里漏出的風裹著腐壞的檀香,還有某種金屬高頻振動的嗡鳴。
大殿比想象中明亮。三百六十五盞人形燈俑跪坐成陣,每具陶俑天靈蓋都插著燃燒的燈芯。火光不是常見的暖黃,而是泛著青白的冷焰,將壁畫上的星圖映得妖異非常。
陸塵的劍尖剛碰觸最近那盞燈俑,陶殼“咔“地裂開,露出里面盤坐的干尸——道袍前襟繡著天鏡司的鏡紋,后心卻釘著浣花宗的血蠶釘。干尸突然抬頭,黑洞洞的眼窩里流出螢藍色液體,在地面匯成箭頭,指向殿角一副《太初飛升圖》。
掀開畫卷,暗門機關上九個凹槽排成北斗狀。陸塵剛要嵌劍入槽,脖頸突然一涼。青銅鏡的碎片不知何時懸浮在四周,每塊碎片都映出他背后景象:三百六十五具燈俑齊齊轉頭,火焰“呼“地躥高三尺,凝成個戴星冠的人形。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火人開口時,燈俑們的陶殼簌簌剝落,“洛紅衣那個叛徒......“
劍光劈散火人的剎那,整座大殿突然傾斜!陸塵抓住燈俑才沒滑落,卻見那些干尸紛紛滾向《太初飛升圖》方向——原來畫卷后的密室竟是個垂直地洞。洞壁鑲嵌的熒光石組成巨大符咒,細看全是倒寫的《長生篇》經文。
下墜時,長生劍突然自主嗡鳴。陸塵借劍氣緩沖落地,鞋底卻踩到粘稠液體。地洞底部是百丈方圓的血池,池面浮著七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封著與洛紅衣相貌相似的女子。她們心口皆插著青銅短錐,錐尾鎖鏈匯向中央石臺——臺上端坐的枯骨身著觀主法袍,指骨間懸著半枚發光銅錢。
銅錢突然裂成兩半,枯骨黑洞洞的眼窩亮起幽光:“三百年了......“它下頜骨開合間,血池沸騰如活物,“終于等到能承受'太初血詔'的容器。“
十八面青銅鏡組成的殺陣突然變形,鏡面如同液態水銀般蠕動重組。陸塵斬出的劍氣被鏡陣折射七次,最終竟朝自己后心襲來!千鈞一發之際,他反手將長生劍插入地面,星芒從劍格爆發形成護盾。折射的劍氣在護盾表面撞出蛛網狀裂紋,飛濺的碎片里突然映出洛紅衣浴血的背影。
“破!“陸塵咬破舌尖將血噴在劍刃,血珠竟化作赤紅流星擊碎最近的三面銅鏡。鏡面爆裂時,無數記憶碎片具象成實體——二十年前凌川子的藥鋤、母親斷裂的劍穗、柳小娘子繡的桑葉荷包,全部化為暗器射向鏡陣核心。當最后一面鏡子破碎,暴露出的陣眼竟是沖虛子脊椎骨煉制的青銅杵!
七具水晶棺同時炸裂。那些女子化作血虹貫入陸塵七竅,他眼前閃過無數記憶碎片:洛紅衣在青冥觀地牢剜出自己心骨、長生子將血詔刻進轉世者的魂魄、天鏡司首座用三千童男童女血祭青銅鏡......
枯骨的法袍無風自動,鎖鏈如毒蛇絞向陸塵脖頸:“你的靈根,你的血肉,你的輪回——“話音戛然而止,長生劍竟自主貫穿它眉心!劍身吞噬骸骨的速度比陸塵反應更快,等他回過神,整具枯骨已化作粉末吸入劍格。
血池突然倒灌。那些液體順著毛孔鉆進陸塵體內,在他脊柱上蝕刻出與《太初飛升圖》完全一致的星紋。劇痛中,銅錢碎片在他掌心重組,浮現出最后一道血詔:
“殺盡天下修長生者“
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青冥觀開始崩塌。陸塵踏著墜落的梁木躍出山門,身后傳來鏡面破碎的脆響——三百六十五塊青銅鏡從廢墟中升起,在天幕拼成巨大的倒懸之眼。
眼眸開闔間,血雨傾盆而下。每一滴雨珠里都裹著記憶殘片:穿浣花宗服飾的少女將銅錢塞給孩童、天鏡司黑袍人用鎖鏈拖走慘叫的修士、凌川子跪在星圖前剜出自己的金丹......
長生劍突然劇烈震顫。陸塵抬頭,看見云層后浮現的黑色船影——比風陵渡那十艘更大,桅桿上懸掛的不是帆,而是數以千計的青銅面具。
七具水晶棺同時炸裂。那些女子化作血虹貫入陸塵七竅,他眼前閃過無數記憶碎片:洛紅衣在青冥觀地牢剜出自己心骨、長生子將血詔刻進轉世者的魂魄、天鏡司首座用三千童男童女血祭青銅鏡......
枯骨的法袍無風自動,鎖鏈如毒蛇絞向陸塵脖頸:“你的靈根,你的血肉,你的輪回——“話音戛然而止,長生劍竟自主貫穿它眉心!劍身吞噬骸骨的速度比陸塵反應更快,等他回過神,整具枯骨已化作粉末吸入劍格。
血池突然倒灌。那些液體順著毛孔鉆進陸塵體內,在他脊柱上蝕刻出與《太初飛升圖》完全一致的星紋。劇痛中,銅錢碎片在他掌心重組,浮現出最后一道血詔:
“殺盡天下修長生者“
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時,青冥觀開始崩塌。陸塵踏著墜落的梁木躍出山門,身后傳來鏡面破碎的脆響——三百六十五塊青銅鏡從廢墟中升起,在天幕拼成巨大的倒懸之眼。
眼眸開闔間,血雨傾盆而下。每一滴雨珠里都裹著記憶殘片:穿浣花宗服飾的少女將銅錢塞給孩童、天鏡司黑袍人用鎖鏈拖走慘叫的修士、凌川子跪在星圖前剜出自己的金丹......
長生劍突然劇烈震顫。陸塵抬頭,看見云層后浮現的黑色船影——比風陵渡那十艘更大,桅桿上懸掛的不是帆,而是數以千計的青銅面具。
面具同時開口,聲音震得群山轟鳴:
“恭迎詔主歸位。“
血雨中,陸塵抹去臉上血漬,劍尖指向最近那艘黑船。脊柱星紋灼燒般發亮,某種古老的殺意在血脈里蘇醒:
“天鏡司的船......“他輕笑,“正好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