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短促而又尖銳的鬧鈴聲把吳文予從夢中驚醒。從夢中家人團聚的喜悅瞬間過渡到現實的面前,吳文予臉上那久違的笑容又消失不見。她緊緊握住奶奶的手“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努力掙錢治好您的病!”這來自吳文予內心深處的聲音已經不止一次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拿上手機和車鑰匙,臨別之前,吳文予又在奶奶的額頭吻了一下。這天晚上,沒有皎白的月光,只有零零散散的幾顆星星掛在頭頂的黑幕上,偶爾會因為這座城市的螢火之光添加幾分正義的能量。城市的夜晚總是人們美好生活的開始,因為經過了一天的繁忙工作,人們終于可以享受聚餐、K歌、蹦迪等等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安逸時光。也正是別人的那份安逸給吳文予帶來相比醫藥費微不足道的外快。或許是上天眷顧,在這座已經被吳文予熟悉的城市里,她每次遇到的客人都沒有那種挑三揀四,胡亂吐槽。
“轟隆隆”吳文予熟練地發動了汽車,開始了她今天晚上的第一單任務。車子開出醫院之后,隱約有一輛銀白色的車尾隨在后面。而一心想掙錢為奶奶治病的吳文予并沒有留意。
在夜晚出行的人,總會有人帶著故事,這不到了第一位乘客約定的明幻酒吧。形形色色的人來往出入。有的面帶笑容,有的一籌莫展,最多的還是那種沒心沒肺放肆嗨的。這種人看上去最無憂無慮,但可能恰恰相反,他們只是不善于將內心的酸甜苦辣展現出來,有什么事情都一個人獨自承擔。
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黃色頭發,瘦瘦的臉頰,身板兒顯得很單薄。看來這就是顧客了,吳文予心里想。
“您是要去古道老街嗎?”
“是的,開快點,我有急事。”男子有些急切的語氣。
“好的。”
吳文予一路上并沒有和他有過多的交流,伴隨著車子里電臺的歌聲,很快到達了目的地。男子下車后,吳文予點燃了一支香煙,和往常一樣等待下一位乘客的訂單。
“我們不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電臺的歌聲給這個堅強的姑娘些許指引。讓吳文予覺得奶奶的病情就像每天自己送的乘客一樣,沒有什么不會過去,奶奶一定會好起來!就這樣想著,吳文予扔掉了抽了一半的香煙。
就在這時,在車前方的不遠處有個中年男子在向她招手,吳文予沒有理會他。那個男子便小跑著過來,敲著車窗問道:“請問一下,可以搭下你的車么?”
既然是搭車“那您要去哪啊?”吳文予隨口問了一句。
那男子也是自來熟,沒等吳文予問完,直接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上。
只見該中年男子一身正裝,看上去像是在某種大公司的上班族。只是那張給人安全感的一張國字臉上有些許動過刀子的痕跡。
“送我到鳳山小區吧”
“鳳山小區?”這個小區的名字仿佛觸動了吳文予的心。
“對!哎,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會一個人開夜車做滴滴司機?”
……
吳文予沒有回答他,電臺的音樂聲似乎緩解了此刻的尷尬。
“好,接下來是一位陳先生點的一首《我的好兄弟》送給大家。”
隨著音樂聲的想起,旁邊的中年男子不禁落下了眼淚。吳文予是最見不得男人流眼淚的,她覺得男人掉眼淚就是懦弱,是懦夫所為。
“一個大男人,好好地哭什么?”發現了這一幕的吳文予說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中年男子哽咽地說“我想起了之前和自己一起創業打拼的兄弟。”
“你兄弟?”吳文予有些疑惑。
“他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當年我們一起創業,白手起家,在這座城市打下了一片天地。生活也改變了我們的家庭,改變了我們自己。”中年男子說:“人都是會變的,他會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改變,你的生活,你的地位,你的人際圈。我的兄弟也沒逃過這種改變的命運。最后他為了一己富貴,出賣了我們之間的商業機密。”
“呵呵,是嗎?”吳文予有些不屑的說,至少在自己心里,自己是不會變的,自己的朋友也不會。
“有一句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中年男子誠懇的說:“我們都不希望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人,但還是小心為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吳文予似乎已經不耐煩了:“您要到鳳山小區是吧?前面應該就是了。”
說完,吳文予迅速的拉動變速桿,踩下油門,只聽見車子悶哼一聲,速度瞬間提升了幾十碼。吳文予是一個非常看重感情的人,即使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她也不愿意對自己親近的人,對自己的好姐妹好朋友設防,因為這不是她的風格。
隨著速度的提升,旁邊的中年男子也停下了訴說,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害怕,不是那種受到威脅的恐懼,而是那種似乎帶有關心的擔憂。
車子里的音樂在這一刻仿佛也靜止了,最引人注意的是中年男子看吳文予的目光,里面帶有一絲慈愛,一絲關懷。但正在專心致志駕駛的吳文予并沒有注意到這些。
“終于到了目的地”吳文予心里想。
當中年男子下車后,看著男子遠走的背影,有種朦朧的熟悉感。
“他是誰?”吳文予疑惑地想著。
鳳山小區,多么熟悉的地方,小的時候爸爸經常帶自己來這邊玩,記得小區的南門有一條小吃街。吳文予心里想。“叮”接單手機的響聲打斷了吳文予的思緒。
這一單乘客就在前方半公里,吳文予順著導航路線來到了指定地點,這次的乘客是一位文質彬彬的大學生,戴著一副金屬框眼鏡。
“小姐姐,請您把我送到東湖花園好嗎?”男孩禮貌地說。
“上來吧,”吳文予對大學生有種莫名的好感,或許是因為身處社會的復雜再遇到學生時代的單純就有種親近的感覺,可能也是因為自己剛剛畢業沒多久,覺得自己和他們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吳文予了解到男孩是和自己同所學校,而且還是計算機系直系學弟。
“學姐,您認識蘇銘學長嗎?”男孩問。
“蘇銘?不……不認識”吳文予心里想:怎么又是這個討厭的人?
“不對啊,蘇銘學長告訴我他也是計算機系的啊,而且和學姐同屆呢!”
“……”
見吳文予沒有回答,這個男孩也吞下去了到嗓子眼兒的那句:我這就是去找學長的。
吳文予帶著男孩穿過了幾條街,到達目的地。
“謝謝學姐!”男孩感謝地說。
這時蘇銘從車后面走了過來問男孩:“學姐?”
“對啊,她是我們學校計算機系的呢。”
聽到這里,蘇銘帶著好奇心走了過來。吳文予從后視鏡里看到了蘇銘,啟動車子想要離開這個討厭的人,可是卻被蘇銘先來到了旁邊。
“hello,這么巧啊,吳文予。”
“不巧,我來送客人的。”吳文予不屑地說。
“行吧,不如到我家里坐坐?”
“不了,我還要工作。”
說著,車子已經啟動。就在這不經意的一刻,車子擦倒了旁邊的一位老人。吳文予被這一幕嚇到了,趕緊下車把老人扶起,蘇銘也緊跟著過來。老人的腿被擦傷。這時在旁邊的蘇銘趕緊掏出手機想要撥打120。
“趕緊送醫院吧!”蘇銘急切地說:“我打120。”
“我這不是有車,還打120?趕緊扶老爺爺上去啊!”
一旁傻站著的蘇銘:“哦!”
“小剛,你先去我家里的等我。”蘇銘對那位男孩說。
吳文予急匆匆的帶著老人和蘇銘來到醫院,把老人安頓好之后。兩人在醫院的走廊里站著。
“剛才看你在醫院里開車挺熟練啊,”蘇銘先打破了寧靜。
“嗯。我……”吳文予把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怎么了?”
吳文予沒有回應,只是找了旁邊的凳子坐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心事的話可以告訴我,畢竟我們還是同學嘛!或許我有哪里能夠幫你的。”蘇銘關心的問。
于是,吳文予便把奶奶在醫院的事告訴了蘇銘。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提到了你的傷心事了。”蘇銘滿懷歉意的說:“對了,奶奶在哪個病房?”
“你跟我來吧。”吳文予道。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吳文予的奶奶,蘇銘才明白過來吳文予為什么白天上班晚上還要跑滴滴。
“文予,原來你一直在努力掙錢治奶奶的病,你真的很棒!”蘇銘說:“以后我會常來看你和奶奶的。”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你能聽我訴說就已經很好了!”吳文予拒絕了蘇銘的話。
“那……好吧”蘇銘似乎還有什么話沒說。
吳文予拿起毛巾給奶奶擦拭臉頰,嘴唇,旁邊的那一束康乃馨依然在散發著清香。吳文予所做的這一切都只希望奶奶能早點醒來,可是老天好像又是在和吳文予開玩笑一樣,一直讓她承受著這么巨大的壓力去努力,去成長。或許這樣能磨練出一個堅強的人,但人總是需要溫暖,吳文予也怕奶奶身邊沒有溫暖。所以一直都在自己堅持,堅持著。
或許蘇銘的出現是上天的安排,讓他來幫助吳文予,給吳文予一個溫暖的肩膀去依靠。但是一切都是未知數,一切都在變。
“希望奶奶變得好一點,再好一點,讓她醒過來。”吳文予心里默念。
這時蘇銘也在幫吳文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天也已經漸漸進入深夜,這個白天黑夜一直忙碌的小姑娘也到了休息的時間了。蘇銘被送走后,吳文予回到病房,緊緊地握住奶奶的手,坐在奶奶的旁邊,沒有別人的打擾,吳文予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