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臭老頭,挺會玩啊
- 仙門路人甲憋了個大招
- 弦歌月上
- 2340字
- 2025-07-21 12:06:07
藏書閣的雜役弟子是不允許跨區(qū)域的,每個區(qū)都設(shè)有特殊禁制,除非持有該區(qū)域的牌子,才可進(jìn)區(qū)。
因此,朝辭只在藏書閣的平面示意圖上見過丁九區(qū)的位置。
從執(zhí)事師兄手里拿了丁九區(qū)的令牌后,朝辭朝著丁九區(qū)走去。
臭老頭兒突然把她調(diào)到丁九區(qū)到底想干什么?難道剛才趙錦汐給她蘊靈石的事被他看見啦?
朝辭腦中飛速運轉(zhuǎn)。是巧合?還是老頭兒察覺到了什么?她自認(rèn)偽裝得極好,從未在藏書閣內(nèi)顯露過吞噬之力,連偷偷記錄思考都選在絕對隱蔽的角落。
到底哪里出錯了?
無數(shù)念頭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但朝辭面上依舊維持著那副麻木卑微的樣子。
越往藏書閣深處走,光線越是昏暗,懸掛的靈燈如同風(fēng)中殘燭,光芒搖曳不定,將書架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蟄伏的怪獸。
空氣中的灰塵味越來越重,其間還夾雜著些許奇怪的味道,朝辭深吸一口氣,想要辨認(rèn)那古怪的味道是什么。
突然腳下的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腐朽的呻吟,朝辭哆嗦了一下,腦內(nèi)靈光乍現(xiàn)。
那是血的味道!有人在這里殺人?!魔尊的人這么快就混進(jìn)來啦?
朝辭尋著血腥味,加快腳步,穿過一個個標(biāo)有數(shù)字的書架,最終來到一扇布滿銅綠巨大青銅門前。
青銅門的兩扇門扉大開,門內(nèi)光線晦暗,只能隱約瞧幾個書架的輪廓,一塊腐朽的木牌高掛在青銅門頂端,上面寫著丁九區(qū)三個猩紅醒目的大字。
朝辭腳步微頓,血腥味就是從里頭傳出來的,到底要不要進(jìn)去?
“進(jìn)來。”古長老的聲音從門內(nèi)傳來。
老頭兒在里面啊,那穩(wěn)了!
朝辭將刻有丁九區(qū)字樣的牌子掛到腰間,走進(jìn)青銅門內(nèi)。
唰——
靈燈隨著朝辭的進(jìn)入,瞬間被點亮,朝辭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與外頭的布置有些不大一樣,這里的書架用料似乎要比外頭的那些要好上一些,她剛想伸手去摸一摸確認(rèn)材質(zhì)。
古長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過來。”
朝辭尋著聲音找過去,只見古長老盤腿坐在倒塌的書架上,地上有一攤血,血跡中央躺著一具尸體。
朝辭的心臟猛地一縮,她強迫自己把目光從那攤刺目的暗紅和中央那具扭曲的人形上移開,死死釘在古長老那張蒼老而平靜的臉上。
“長……長老?”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努力維持著假面,手指卻下意識地蜷縮進(jìn)袖子里。
古長老渾濁的眼睛在昏黃的靈燈光下閃著幽光,慢悠悠地掃過地上的狼藉,最后落在朝辭身上,那眼神不像在看活人,倒像是在審視一件剛送來的工具。
“看到了?”古長老的聲音沙啞干澀,如同枯葉摩擦,“丁九區(qū),打掃干凈。”
朝辭的呼吸一滯。
打掃?打掃一具尸體和滿地的血污?這就是調(diào)她來的目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朝辭頭頂,她不是沒見過血腥,但在這象征著宗門智慧與傳承的藏書閣深處,在一位長老的注視下,如此赤裸裸地展示死亡,其沖擊力遠(yuǎn)超荒野搏殺。
“弟子……遵命。”朝辭垂下頭,聲音干澀,她不敢問,不敢表現(xiàn)出任何超出雜役弟子該有的恐懼或好奇。
離得近了,血腥味混雜著一種內(nèi)臟破裂后的腥膻氣,濃烈得幾乎讓朝辭作嘔,她終于看清了那具尸體。
那是個年輕的男弟子,穿著普通的雜役服飾,胸口一個巨大的窟窿,邊緣焦黑,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瞬間洞穿、灼燒。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凝固著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直勾勾地望著青銅門的方向。
幾枚記錄著功法的玉簡散落在他手邊,其中一枚甚至沾上了粘稠的血跡。
“他,”古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跟你一樣,是丁九區(qū)的雜役,丁九三七。”
朝辭的心臟狂跳,她即將成為丁九三八,她的下場該不會也是死吧?那可不行,得想辦法活下去,她要更重要的事去做,她要阻止神魔之戰(zhàn)。
“他……怎么死的?”朝辭終于忍不住,聲音細(xì)若蚊蚋地問了一句,問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抽死嘴欠的自己。
古長老的目光銳利地刺向她,帶著一絲玩味:“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不該想的,別想。”他頓了頓,枯瘦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身下的破書架,“在丁九區(qū),好奇心,是催命符,上一個管不住自己眼睛和嘴巴的,就躺在這兒。”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這老頭兒把她調(diào)到丁九區(qū),一定是察覺到了什么,難道她暴露了?到底哪里出了紕漏?
朝辭心臟狂跳,她將頭埋得更低了:“是,弟子……明白了。”
朝辭不敢再看那具尸體空洞的眼睛,也不敢再看古長老深不見底的目光。
她必須更小心,更卑微,更平凡。
“明白就好。”古長老似乎滿意于她的恐懼和順從,聲音緩和了一絲。
“把他拖到最里面那個空著的書架后面,地上的血,用那邊的凈塵符清理干凈,散落的玉簡,按編號放回原位,一個時辰內(nèi),恢復(fù)原樣。”
他丟下指令,仿佛在吩咐清理一灘打翻的茶水。
朝辭深吸一口氣,壓下胃里的翻騰和心底的驚濤駭浪,僵硬地走向堆放著清潔工具的地方,拿了幾張畫著復(fù)雜符文的黃色符紙。
尸體入手時,滑膩冰冷,帶著死亡特有的沉重。
恍惚間,朝辭想起了前世她親手埋葬宗門全員時的畫面,那時她也是這樣拖著一具又一具尸體……
吱——
腐朽的地板發(fā)出呻吟,朝辭回神,用盡全部力氣,將尸體拖向古長老所說的書架。
古長老依舊盤坐在倒塌的書架上,像一尊冷漠的石像,渾濁的目光追隨著朝辭拖拽尸體的身影,嘴角似乎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他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從尸體旁撿起的、沾著血點的玉簡,玉簡上刻著幾個模糊的小字,隱約像是某種功法的殘篇。
寂靜的丁九區(qū),只剩下尸體被拖行的摩擦聲,以及朝辭壓抑到極致的、微不可聞的喘息。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灰塵味,仿佛凝固成了實質(zhì),全部充斥在朝辭的鼻間,一度讓她想要嘔吐。
她是個藏書閣雜役,現(xiàn)在卻在干收尸的活,命苦啊!
“你很不錯,好好干。”
伴隨著古長老的話音,朝辭手里沉重感消失,她回頭看去,古長老消失了,她手里的尸體消失了,地上拖拽的血痕和血跡消失了,就連倒塌的書架,散落的玉簡也恢復(fù)了原位。
要不是空氣中還殘留著血腥味,朝辭都要懷疑剛才的一切是她的幻覺。
“哈哈,臭老頭,挺會玩啊!”
朝辭被氣笑了,明明能自己做,還非要叫她搬尸體,叫她清理血跡,這老頭兒真是惡趣味,等著吧,早晚有一天,她也要把老頭兒耍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