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裹挾著咸腥味涌入艦艙，秦九霄站在丹閣門前，指節(jié)輕叩門框。里面?zhèn)鱽磔p微的咳嗽聲，隨后是云璃虛弱的聲音：“……我沒事。”

他沒有推門，只是靜靜站著，“你體內(nèi)毒素正在與某種法則共振。”

“我知道。”她頓了頓，“它在變強。”

秦九霄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召喚錄上的提示：【地靈階召喚需完成三次因果任務(wù)，當前進度：0/3】。

他轉(zhuǎn)身走向艦橋核心艙，腳步沉穩(wěn)，卻沒有一絲遲疑。李慕白和張鐵柱已經(jīng)等在那里，一個握刀而立，一個沉默低頭，手中方天畫戟的黑氣仍未散盡。

“我要召地靈。”秦九霄開口。

李慕白眉頭一皺，“你說什么？”

“云璃撐不了太久。”秦九霄將召喚錄攤開在掌心，“系統(tǒng)限制可以突破，代價由我來扛。”

“你知道風險？”李慕白聲音壓低。

“比死更糟的風險我都試過。”秦九霄目光掃過兩人，“你們守陣眼，不要讓能量反噬波及整艘艦。”

張鐵柱終于抬頭，眼神里透出一絲異樣的光，“……地靈？”

秦九霄沒應(y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臨時祭壇設(shè)在器坊后殿，原本是用來測試法寶共鳴的空地，此刻被重新布置成召喚陣。中央嵌入了一塊龍鱗碎片，表面雷紋若隱若現(xiàn)。秦九霄站在陣中，雙手結(jié)印，召喚錄在他掌心緩緩翻動。

一道虛影在空中凝聚，卻始終模糊不清。那是個披頭散發(fā)的身影，衣袍破舊，腳下踏著殘缺的法陣，仿佛隨時會被撕裂。

“張角……”秦九霄低聲念出名字，心中卻無端泛起一陣寒意。

那身影抬起頭，眼中泛起一抹金光，嘴唇微動，聲音斷續(xù)：“……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猛地一震，半邊身體開始透明化，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拉扯著要送回原初時空。

“穩(wěn)定住！”秦九霄咬牙催動龍鱗，雷意順著陣圖蔓延，勉強維持住召喚通道。

但就在這時，一股異樣的波動從丹閣方向傳來——

“云璃！”

秦九霄猛然回頭，只見遠處艙門縫隙間滲出一縷血色霧氣，正沿著地板迅速擴散。

“李慕白！”他厲喝一聲，同時甩出三枚符箓封住霧氣去路。

李慕白立刻躍上陣臺，長刀橫斬，血龍?zhí)撚稗Z然炸開，將涌來的血霧逼退數(shù)尺。

張鐵柱也沖了過來，手中畫戟揮舞，戟鋒劃過之處，血霧竟如遇烈火般蒸騰消散。

“你……”李慕白看了他一眼。

張鐵柱沒說話，只是緊了緊手中的武器，黑氣在他掌心流轉(zhuǎn)，似乎有了某種變化。

秦九霄顧不上多想，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召喚陣中。張角的身體已經(jīng)恢復(fù)了部分實體狀態(tài)，他抬起手，掌心雷光閃爍，一道淡金色的符文飛出，直奔丹閣而去。

“清心咒。”張角低聲說道，聲音沙啞卻堅定。

符文落在云璃胸口，她的呼吸瞬間平穩(wěn)下來，但皮膚下仍能看見暗紅脈絡(luò)在游走。

“還不夠。”秦九霄咬破指尖，在召喚錄上快速書寫契約補充條款：【以云璃生命為媒介，延長地靈存在時間三十息】

契約生效的剎那，張角身上的法陣碎片突然震動了一下，仿佛感應(yīng)到了某種遙遠的召喚印記。

“他在看著我們……”昏迷中的云璃忽然喃喃開口，聲音極輕，卻讓秦九霄心頭一顫。

“誰？”他追問。

但她已再度陷入昏迷。

張角的身形開始劇烈晃動，他的法陣幾乎完全碎裂，只剩一線光芒維系著存在。

“快了。”秦九霄深吸一口氣，取出一塊殘破石碑，正是之前在秘島所得的龍紋石碑。他將其擲入陣中，注入一道殘存的信息流。

石碑落地，發(fā)出低沉嗡鳴，整個召喚陣驟然亮起，張角的身體終于徹底穩(wěn)定下來。

“雷印封脈。”他抬手打出一道符印，精準落在云璃胸口，金色符文隨即浮現(xiàn)，與召喚錄上的某段密文極為相似。

“毒素已被封鎖。”張角收回手，身形卻開始緩慢淡化，“記住……因果不是鎖鏈，是橋梁。”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只留下空氣中淡淡的雷意余波。

秦九霄盯著地上殘留的法陣碎片，手指微微收緊。

“他到底是誰？”李慕白低聲問道。

“以后會知道。”秦九霄收起召喚錄，轉(zhuǎn)身朝丹閣走去。

張鐵柱站在原地，畫戟上的黑氣悄然爬至手腕，他不動聲色地將手臂藏進袖中。

艦體外，夜色深沉，海浪拍打著船身，發(fā)出規(guī)律的響聲。

云璃胸口的金色符文忽明忽暗，像是一顆尚未熄滅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