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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紅影

尖銳的噪音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瘋狂攪動著沈厭的腦漿!他痛苦地蜷縮在地,雙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甲幾乎要摳進頭皮里。

但沒用!那來自四面八方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回響,仿佛直接作用于他的靈魂深處!視野被扭曲的色塊和黑暗占據(jù),意識像狂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呃啊——!”他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剎那——

嗡!

一股冰冷、粘稠、如同實質(zhì)的注視感,如同極地的寒流,瞬間穿透了噪音風暴,牢牢鎖定了蜷縮在地的沈厭!

這感覺…太熟悉了!

沈厭猛地睜開被汗水模糊的眼睛!

通道深處,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里,一點微弱搖曳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光芒,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亮起!

光芒中,一個極其模糊、極其扭曲的纖細身影輪廓,被勾勒出來。暗紅的裙裾仿佛融入了背景的黑暗,無聲飄蕩。冰冷刺骨的陰風裹挾著濃重的灰塵和腐朽花香,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灌滿了狹窄的通道!

“紅綢!”林薇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絲驚怒!她瘦小的身體繃緊如弓弦,那雙灰白色的空洞眼眸死死盯著通道深處那個艱難凝聚的紅影輪廓,語速快得驚人:“她在強行撕裂‘回響區(qū)’的規(guī)則壁壘!定位污染核心!干擾太強了!這片區(qū)域的畸變正在失控加速!”

仿佛印證著她的話——

轟隆!!!

整個地下通道猛地劇烈一震!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頂部的水泥簌簌落下!墻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瞬間爆裂成一片水霧!

滴答…滴答…的噪音瞬間拔高到令人失聰?shù)目植兰鈬[!無數(shù)混亂的回音疊加、碰撞、扭曲!如同億萬只厲鬼在耳邊同時尖嚎!

“啊——!!!”沈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七竅都滲出了細微的血絲!意識徹底被卷入狂暴的噪音漩渦!

林薇臉色劇變!她猛地咬破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動作快如閃電!

一滴粘稠的、顏色比常人更深的暗紅色血珠,從她蒼白的指尖沁出!

她看也不看,沾血的指尖閃電般劃過右手緊握的那支白色粉筆!粉筆潔白的筆身瞬間被染上一抹刺目的暗紅!

“封!”

林薇一聲清叱!手腕以一種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和精準度瘋狂抖動!

嗤嗤嗤嗤——!!!

數(shù)道細長的、帶著詭異暗紅色的粉筆線,如同擁有生命的血色毒蛇,從她指尖激射而出!沒有劃在地上,而是直接烙印在沈厭周圍的空氣中!

一道橫線封住前方!

一道豎線隔絕后方!

兩道斜線交叉鎖死左右!

眨眼之間!一個由暗紅色粉筆線構(gòu)成的、微微發(fā)光的、如同鳥籠般的簡易牢籠,將痛苦翻滾的沈厭死死罩在了中間!

暗紅色的線條在空氣中微微震顫,散發(fā)著微弱卻異常穩(wěn)固的光暈。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鐵銹和泥土腥氣的奇異力場瞬間生成!

嗡!

狂暴的噪音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隔音墻!雖然依舊存在,但傳入沈厭耳中的強度瞬間被削弱了大半!那種靈魂被撕裂的劇痛和眩暈感驟然減輕!

沈厭如同即將溺斃的人被猛地拽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意識艱難地從混沌邊緣掙扎回來。他蜷縮在暗紅色的“籠子”里,驚魂未定地看著籠罩著自己的奇異線條。

“待在‘血籠’里!別碰線!”林薇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語速依舊冰冷急促,“這東西撐不了多久!她的干擾在持續(xù)增強!規(guī)則壁壘在崩潰!”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

通道深處,那點搖曳的暗紅色光芒猛地熾盛了一瞬!

那個模糊扭曲的紅影輪廓,如同信號不良的畫面,劇烈地閃爍、抖動了一下!隨即,竟向前“跨”出了一步!

這一步,并非真實的移動。更像是空間的折疊!她與沈厭之間的距離,在視覺上被瞬間拉近了一大截!那冰冷粘稠的注視感變得如同實質(zhì)!

“嗬…”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響在沈厭靈魂深處的、帶著濕冷氣息的抽氣聲傳來。

轟隆隆——!!!

整個通道的震動瞬間加劇!如同發(fā)生了劇烈的地震!頂部裂開更大的縫隙!大塊的水泥碎塊轟然砸落!

滴答…滴答…的噪音再次拔高!混亂的回音中,甚至開始夾雜著一種低沉、混亂、如同無數(shù)人痛苦囈語般的詭異呢喃!

“規(guī)則壁壘…裂痕在擴大!”林薇灰白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看向通道深處,又看了一眼“血籠”中瑟瑟發(fā)抖的沈厭,眼神冰冷如刀,瞬間做出了決斷!

“走!”

她不再試圖加固那搖搖欲墜的“血籠”,而是猛地轉(zhuǎn)身,朝著通道更深處那片未知的黑暗,亡命沖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沈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留在這里,等“血籠”破碎或者被那紅影追上,必死無疑!他連滾帶爬地從地上掙扎起來,踉蹌著沖出那暗紅色的線條牢籠,不顧一切地追向林薇消失的方向!

就在他沖出“血籠”的瞬間——

嗤啦——!

身后空氣中,那幾道暗紅色的粉筆線,如同被無形巨力撕扯的布帛,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哀鳴,瞬間寸寸斷裂!化作點點暗紅色的光屑,消散在狂暴的噪音風暴中!

失去了“血籠”的庇護,那尖銳的噪音和靈魂撕裂般的痛苦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來!沈厭悶哼一聲,眼前一黑,差點再次栽倒!

但他不敢停!咬緊牙關(guān),憑借著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身后,那冰冷刺骨的注視感和濃烈的腐朽花香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隨著他!

林薇的身影在前方十幾米處若隱若現(xiàn),速度快得驚人。通道似乎到了盡頭,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向下傾斜的、更加寬闊的入口,里面透出更加昏暗、搖曳不定的光芒。

“快!”林薇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帶著催促。

沈厭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那入口撲去!

就在他即將沖入那向下入口的瞬間——

嗡!

一股強大得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從身后傳來!

沈厭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他驚恐地回頭!

只見通道深處,那個搖曳的暗紅色光點已經(jīng)變得如同人頭大小!光芒中心,那個模糊的紅影輪廓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微微抬起了那只慘白纖細的手臂,青黑色的指甲指向沈厭的方向!

空間仿佛在她指尖凝固、塌陷!形成一個無形的漩渦!恐怖的吸力正是來源于此!

沈厭感覺自己像被卷入湍急的漩渦,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退!雙腳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不——!”他絕望地嘶吼,雙手徒勞地在空中亂抓!

前方的林薇猛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帽檐下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她似乎想做什么,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眼看沈厭就要被那無形的空間漩渦徹底吞噬!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滴答!

一滴冰冷的水珠,毫無征兆地、精準地滴落在沈厭因驚恐而瞪大的右眼瞳孔之上!

冰涼的觸感讓他猛地一激靈!

就在這一瞬間!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被這滴水強行拉回了身體最深處!一種極其怪異的、無法形容的“清晰感”瞬間籠罩了他!周圍狂暴的噪音、空間的扭曲吸力、靈魂的撕裂感…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變得無比遙遠和模糊!

他的視野里,只剩下眼前這滴無限放大的水珠!水珠晶瑩剔透,倒映著通道頂部搖搖欲墜的裂縫,倒映著前方林薇模糊的身影,也倒映著…身后那抹刺目的紅!

然后,在沈厭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本能的驅(qū)使下——

他的嘴唇,極其輕微地、幾乎無聲地動了一下。

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但一個清晰的意念,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伴隨著那滴冰冷的水珠,瞬間蕩漾開來:

【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了極其微小的一瞬。

通道深處,那瘋狂旋轉(zhuǎn)的暗紅色光點,猛地一滯!

紅影輪廓抬起的手臂,極其突兀地頓在了半空!

那股恐怖的空間吸力,如同被掐斷的電源,瞬間消失!

沈厭失去支撐的身體,重重地向前撲倒在地!

“呃!”他悶哼一聲,摔得眼冒金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前方的林薇也瞬間怔住!她灰白色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向撲倒在地的沈厭,又猛地看向通道深處那個僵住的紅影!

“你…”林薇冰冷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驚疑。

通道深處,那僵住的紅影輪廓開始劇烈地閃爍、扭曲!如同信號受到強烈干擾!暗紅色的光芒明滅不定!一股極度混亂、憤怒、甚至夾雜著一絲痛苦的精神波動,如同失控的潮汐,猛地從那個方向爆發(fā)開來!

“唔…”沈厭趴在地上,頭痛欲裂,剛才那無聲的意念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氣。

“走!”林薇瞬間回神,不再猶豫!她幾步?jīng)_上前,一把抓住沈厭的后衣領(lǐng),像拖麻袋一樣,粗暴卻極其高效地將他拽了起來,拖向那個向下傾斜的寬闊入口!

沈厭被拖得雙腳離地,視線模糊地掃過入口旁冰冷的水泥墻壁。

墻壁上,用早已黯淡的白色油漆,刷著幾個巨大的、警示意味十足的方塊字:

**【一級管控區(qū)!生人勿入!違者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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