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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龍穴余音

龍石島的黎明帶著硫磺與海鹽交織的腥甜。

守夜塔的鐵門還敞開著,昨夜的鑰匙扔在地上,被晨露浸得發亮。

海蛇帶來的瓦列利安家族的衛兵們縮在墻角,沒人敢去觸碰那串掛著海馬徽記的銅環——誰都看見了,昨夜那道漆黑的龍影掠過塔頂時,鱗片反射的月光如何將鐵欄熔成扭曲的銀蛇。

“海蛇大人說要封鎖消息。”一個年輕衛兵啃著硬面包,聲音發顫,“可您聽聽,港口的漁夫都在傳‘黑龍降世’了?!?

另一個老兵啐掉嘴里的麥糠,望向火山口的方向。

那里的硫磺霧比往日更濃,隱約能聽見巨龍低沉的咆哮,像悶雷滾過地底?!胺怄i?連貪食者都認主了,諸神都在看著呢。”

龍焰廳的石桌上,攤著科利斯·瓦列利安連夜擬好的文書。羊皮紙邊緣被他攥得發皺,墨跡在“處置方案”一欄暈開了團墨漬——那是他反復涂改留下的痕跡。

“把他交給君臨的法務大臣?!笨评沟穆曇粝癯鳖^島的礁石,冷硬而鋒利,“讓國王陛下裁決。伊蒙殿下的私生子?哼,我看是里斯的巫師弄來的妖物。”

貝爾隆剛喝下第三碗龍血草藥劑,苦澀的味道讓他皺緊眉頭。他放下木碗,指節在文書上輕輕敲擊:“國王陛下今年已經六十三歲了,科利斯。他現在連鐵王座都不常坐,你想讓他從君臨的天鵝絨王座上站起來,來評判一頭龍的選擇?就算我的國王父親嚴苛,但是我的母親亞莉珊王后,也不會坐視不管!”

“龍的選擇未必明智!”科利斯猛地站起身,珍珠母貝匕首在腰間發出脆響,“那可是貪食者!一頭以同類為食的兇龍!讓它和那個來歷不明的少年綁在一起,就像把野火塞進稻草堆!”

“那你想讓戴蒙怎么辦?”雷妮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剛從龍穴回來,裙角沾著火山灰,發間還別著朵猩紅的龍息花——那是巨龍巢穴附近特有的植物,只有被龍焰常年烘烤的土地才會生長?!跋裨佐~一樣殺了他?還是把他重新扔進龍晶牢,等著貪食者拆了整座城堡?”

科利斯的臉色沉了下去:“雷妮絲,你該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伊蒙殿下的私生子……這頭銜會像霉菌一樣腐蝕繼承權。蘭娜爾和蘭尼諾……”

“蘭娜爾和蘭尼諾的血脈比黑曜石還堅硬!”雷妮絲打斷他,淺紫色眼眸里燃著怒意,“不需要靠抹殺一個無辜者來鞏固!何況,他身上流著我父親的血——你敢說,昨夜科拉克休為何對他那般親近?”

貝爾隆咳嗽著打斷了他們的爭執。他拿起那份文書,在燭火上點燃,羊皮紙蜷曲成灰燼的瞬間,他看見窗外掠過一道銀紅相間的影子——是兩個戴蒙騎著龍,正沿著海岸線飛行,科拉克休的猩紅與貪食者的漆黑在晨光中拉出長長的尾跡。

“讓他留下吧?!必悹柭〉穆曇魩е巹┐呋龅纳硢。瑓s異常堅定,“給個名字,給個身份。既然龍認他,我們就當……是伊蒙留給我們的考驗。”

科利斯的拳頭攥得發白:“考驗?貝爾隆殿下,你忘了密爾的刺客是怎么用十字弓對準伊蒙殿下的嗎?放縱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在龍石島游蕩,就是給敵人遞刀子!”

“他不是敵人?!崩啄萁z走到石桌前,將一枚龍晶吊墜放在桌上——那是她從戴蒙·黑火前幾日掉落的斗篷里找到的,吊墜刻著半個三頭龍紋,像是被硬生生劈成了兩半,“他連自己的過去都記不清了,只知道肩頭的烙印是‘父親給的’?!?

貝爾隆拿起吊墜,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他想起伊蒙少年時,也曾在龍晶礦脈里找到過類似的石頭,刻了對孿生龍紋,一塊他自己留著,一塊成婚送給了雷妮絲的母親喬斯琳。

“就暫且叫他戴蒙·維水吧?!必悹柭⊥蝗徽f,“暫居龍穴附近的守夜堡,由戴蒙(坦格利安)看管。告訴學士們,記錄時寫‘伊蒙親王遺孤,母不詳’?!?

科利斯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難以置信:“你瘋了?這等于承認他的血脈!”

“我只承認龍的選擇。”貝爾隆看著窗外,兩個少年正指揮著巨龍俯沖捕魚,貪食者噴出的黑霧與科拉克休的火焰在海面交織,驚起成片的銀魚,“何況,他現在是戴蒙的朋友。你想讓我的兒子,去對抗一頭被他視為兄弟的龍?至于你的想法,我同意了。在搞定三表子這次的艦隊后,我們一起去君臨,只有國王才有權利合法私生子!”

科利斯語塞了。他望著雷妮絲決絕的眼神,望著貝爾隆不容置疑的態度,最終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海蛇披風掃過石桌,將那碗沒喝完的藥劑帶翻,深色的藥汁在灰燼里漫延,像一灘沉默的血。

雷妮絲撿起那枚龍晶吊墜,指尖撫過斷裂的紋路。

她想起昨夜在船艙里,科利斯對她說:“坦格利安的血脈從來不是恩賜,是詛咒?!蹦菚r她只當是氣話,此刻卻突然明白,有些血脈即便被掩埋,也會像龍石島的火山一樣,在某個瞬間噴薄出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

守夜堡的石墻上,新掛了塊木牌,上面用炭筆寫著“戴蒙·維水”。

戴蒙·黑火站在牌前,看著那個熟悉的姓氏,右肩的烙印微微發燙,他在十二歲被父親伊耿四世承認前,一直叫這個名字。

“維水是王領的私生子常用的姓。”戴蒙·坦格利安從背后拋來一壺酒,“父親說暫時先這樣,等祖父那邊有了消息再說?!彼麛D了擠眼睛,“不過我覺得‘黑火’更酷,像貪食者的鱗片,還有黑火劍。”

黑火接住酒壺,仰頭灌了一大口。麥芽酒的辛辣讓他想起紅草原前的慶功酒,只是那時陪他喝酒的人,如今都成了歷史塵埃?!澳悴慌挛艺媸莻€騙子?”

“騙子能讓貪食者聽話?”坦格利安大笑,指著窗外正在打盹的黑龍,“它昨天把科利斯的旗艦掀翻了半邊,就因為水手多看了它兩眼?!彼蝗粔旱吐曇?,“雷妮絲說,你的龍晶吊墜和她母親的遺物很像。”

黑火的心猛地一跳。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貼身藏著從紅草原帶來的半截銀鏈——那是他母親戴安娜公主的遺物,據說傳自曾祖母雷妮拉女王,他平時只當作束發用的,斷裂處還留著箭簇劃過的痕跡。

想到這里黑火就看向一旁的便宜同名“兄弟”——自己的曾祖父。

他從未告訴任何人,銀鏈內側刻著一行極小的字:“血火同源”。

“或許是巧合?!焙诨鸨荛_了話題,轉而望向龍穴的方向。

瓦格哈爾龐大的身影隱約可見,那頭年邁的巨龍似乎對貪食者很感興趣,時不時發出低沉的呼喚。

“瓦格哈爾想跟貪食者打一架?!碧垢窭岔樦哪抗馔ィ劾镩W著興奮的光,“父親說,等你馴熟了貪食者,我們可以搞一場龍騎士比武。我賭科拉克休能贏!”

黑火笑了。他想起十二歲君臨上的比武大會,想起自己用劍挑落七個騎士的場景。

那時他以為勝利就是一切,直到臨死前才明白,有些羈絆比王冠更重要。

午后的陽光透過龍晶窗,在石地上投下斑斕的光斑。

戴蒙·黑火坐在窗邊,看著戴蒙·坦格利安給科拉克休喂食,看著雷妮絲站在遠處和貝爾隆說著什么,看著科利斯的旗艦緩緩駛離港口,海馬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知道,“戴蒙·維水”這個名字只是暫時的。

他肩上的黑色龍紋,貪食者的存在,甚至那枚斷裂的龍晶吊墜,都在訴說著一個無法被掩埋的真相。

血火同源,黑火與坦格利安的糾葛,在百年后的紅草原上,就已寫好了序章。

遠處的龍穴里,貪食者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龍吟。

戴蒙·黑火站起身,感到血脈里的力量再次蘇醒。

他望向窗外,那頭漆黑的巨龍正仰頭望著天空,綠火般的瞳孔里映著一片澄澈的藍——那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戴蒙·黑火握緊了腰間的匕首,那是他從守夜塔帶出來的、銹跡斑斑的舊物。

他知道,屬于他的戰爭還未開始,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龍石島的天空上,流云舒卷,像巨龍展開的翅膀。

兩個戴蒙的笑聲順著海風傳來,混雜著龍吟與海浪,在這座黑石城堡的每一道裂縫里回蕩。

而在遙遠的君臨,杰赫里斯國王的議事廳里,關于龍石島出現“黑龍騎士”的密報,正躺在一堆無人問津的文書底下,等待著被歷史翻頁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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