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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3 奇怪的信件

“是佩妮姨媽!”哈利驚恐地對十四行詩說道。

兩人立刻行動起來,準(zhǔn)備帶著弗農(nóng)姨父爬出箱子。佩妮姨媽的怒罵又從天花板上傳來。

“趕緊起床!我要你看著熏咸肉,今天你敢把肉煎糊了試試!小兔崽子……嗯?他人呢?小子??小子!!!”

佩妮姨媽叫喊了許久,儲藏室里面也無人應(yīng)答。而此時躲在花園里的哈利,則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十四行詩將弗農(nóng)姨父運了出來,但她仍然扒著箱沿,只探出自己的頭。

“先不要動。”十四行詩出聲,“等到你的姨媽看不到我們時,你再帶著箱子回到儲物間,裝作剛剛睡醒的樣子。”

“你不和我一起去嗎?”哈利擔(dān)憂地問。他可不想這么快就和這位剛剛向他揭示了一個神奇世界、還救了他(暫時)的朋友分開。

“盡管住在人類社會里的神秘學(xué)家仍然存在,但普通人類可能還是會害怕他們,甚至對他們懷有敵意。在確認了你姨媽和姨父的態(tài)度前,我最好不要拋頭露面,以免節(jié)外生枝。”十四行詩回答道。

接著,她不再多言,舉起那只玻璃筆,念動咒語:

“Sommergi nell'Onda del Tempo Dimenticato!”(沉沒于被遺忘的時間之波!)

弗農(nóng)姨父緊皺的眉頭放松了,他的眼睛仍然是緊閉狀態(tài)。

“遺忘咒,”十四行詩簡單地解釋道。“可以讓他忘記一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當(dāng)一個人的記憶被篡改時,他可能會暫時有點不知方向。當(dāng)然,他會好起來的。不過現(xiàn)在……”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轉(zhuǎn)向哈利,“時間緊迫。抓住箱子蓋的把手。我要讓你的姨父醒來了,你準(zhǔn)備好了嗎?”

“準(zhǔn)備好了。”哈利緊張地說道。他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發(fā)抖,抓著金屬把手的手心已經(jīng)出了一層汗。

“我念出咒語的同時,你就帶著箱子回到儲物間,記住了!”十四行詩說完,再次舉起玻璃筆:

“Rianima rapido,con soffio vitale!”(如春風(fēng)般復(fù)蘇吧!)

哈利立刻抓起箱子猛的起身,向著儲物間全力沖刺。他正想象自己是聽到發(fā)令槍響的短跑運動員。十四行詩在哈利起身的剎那,身體如同靈巧的游魚,瞬間縮回了敞開的箱子里。她纖細的手指在箱蓋內(nèi)側(cè)某個位置飛快地一點。

“咔噠!”

箱蓋無聲而迅速地合攏,嚴(yán)絲合縫。哈利成功地帶著裝有十四行詩的箱子,回到了他的儲物間。

花園里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那是弗農(nóng)姨父蘇醒之后,正嘗試著站起來。與此同時,佩妮姨媽的鞋子踩在樓梯上的“咚咚”聲越發(fā)響亮。

佩妮姨媽來到了儲藏室門前,大力敲打著門板。“小子!你是在里面死過去了么?!怎么還不出來?”

“這……這就來,姨媽!”哈利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和呼吸平復(fù)下來。此時此刻,他剛剛把舊箱子立在了儲物間角落里一個堆滿雜物和灰塵的架子上,讓它巧妙地隱沒在陰影里。做完這一切,他才顫抖著手去擰動門鎖。

佩妮姨媽終于停止了她憤怒的吼叫。然而,當(dāng)她轉(zhuǎn)頭望向花園時,卻發(fā)出一聲更加刺耳的尖叫。

“弗農(nóng)?弗農(nóng)!!我的天哪,你怎么了?”

弗農(nóng)姨父此時還在花園里,他最寶貴的絲綢睡衣上沾滿了雜草和泥土,頭上的繃帶已經(jīng)被暈開的血染紅。聽到佩妮的尖叫后,他緩慢的抬起頭,晃了晃腦袋,對著她傻呵呵的說道:

“感——恩——節(jié)——快樂!佩妮,親愛的……要吃火雞嗎?大大的……香噴噴的火雞!哈哈哈哈哈……”他甚至還笨拙地張開雙臂,做了一個擁抱空氣的動作,然后爆發(fā)出一陣空洞而響亮的傻笑。

佩妮姨媽的臉龐瞬間變得比月光還要慘白,她捂住胸口,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暈厥過去。這絕不是她認識的弗農(nóng)!這不像是生病,簡直像被什么邪惡的東西附體了!

“弗農(nóng)!你……你瘋了嗎?!現(xiàn)在才七月底!什么火雞,什么感恩節(jié)!你的頭又是怎么了?天哪!達力!達力!快……快來看看你爸爸!”她語無倫次地尖叫著,跌跌撞撞地沖下后門臺階。

儲物間的門被哈利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條縫。他探出半個腦袋,綠色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愕,但還是覺得有一絲好笑。就著黎明的些許光線,他看到佩妮姨媽正手忙腳亂地攙扶著(或者是拖拽著)還在嚷嚷著火雞的弗農(nóng),往里屋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慌亂地掐著弗農(nóng)姨父的人中。

哈利趕緊縮回腦袋,輕輕關(guān)上門,坐到了他的小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危機似乎暫時解除了。

就在這時——

“咔噠。”

箱蓋再次被無聲地打開,一個橘紅色的腦袋探了出來。

“外部環(huán)境威脅等級已降低。波特先生,請確認安全狀況。”

“安全,十四行詩小姐!我姨父……好像有些神志不清了,還在說胡話。姨媽攙著他進起居室了,他們暫時顧不上我。”哈利連忙對著箱子說道,聲音壓的極低。

“該名人類已通過復(fù)蘇咒恢復(fù)生命體征。其語言中樞與短期記憶皮層出現(xiàn)顯著異常波動,符合遺忘咒后遺癥特征……”箱子里的聲音依舊冷靜而專業(yè),玻璃筆的聲音“沙沙”地響動著。“保持警戒,波特先生。異常事件往往伴隨著——”

“小子!快給我從儲物間滾出來!”

十四行詩立刻縮回了箱子里,再次關(guān)上了箱蓋。

哈利顫抖著,打開了儲物間的門。緊接著,佩妮姨媽那張因憤怒而扭曲拉長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我——”

佩妮姨媽根本不給哈利任何解釋的機會,她那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如同鐵鉗般猛地伸過來,死死揪住了哈利睡衣的領(lǐng)子!他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被姨媽粗暴地拽到了起居室。

起居室里,弗農(nóng)姨父正仰面朝天,躺在沙發(fā)上,嘴里時不時地發(fā)出“嗬——嗬——”的聲音,活像一列瀕臨報廢的老舊蒸汽火車開進了德思禮家的客廳。佩妮姨媽則一邊安撫著弗農(nóng)姨父,邊把哈利拽到他跟前,氣勢洶洶地怒喝道:

“小子,快說,是不是你干的!你姨父頭上的傷口,是不是你用了什么邪惡的把戲?”

“什……我什么也沒做啊!我才剛從儲物間出來!”哈利連忙爭辯道,他奮力掙扎著,試圖掙脫姨媽的撕扯。

“扯謊!”佩妮姨媽尖叫道,“天生的壞種!撒謊精!跟你那該死的爹媽一樣!如果不是你這個怪胎的什么法術(shù),你姨父怎么會傷成這樣子?他昨晚還好好的!我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正躺在花園里,頭上滴著血,還……還神志不清!”她歇斯底里地指控著,仿佛要把所有對怪事的恐懼、對弗農(nóng)傷勢的擔(dān)憂、對這個“怪胎”侄子的憎恨都一股腦兒傾瀉出來。

“我說了我根本不知——”

似乎是為了使事態(tài)火上澆油一般一發(fā)不可收拾,客廳里的壁爐突然“騰”的升起紫色的火焰。火焰跳躍著,沒有熱度,反而散發(fā)出一股冰冷的、非自然的氣息。

緊接著,一連串密集得如同爆豆般的、沉悶的噴射聲,猛地從壁爐方向傳來!

成百上千的羊皮紙信封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和紙張摩擦的嘩啦巨響,正向子彈一般從壁爐里射出來,但沒有一封信因為火焰而被燃成灰燼。那些信上都用翠綠色的墨水清晰地寫著地址:

薩里郡

小惠金區(qū)

女貞路4號

樓梯下的儲物間

哈利·波特先生收

德思禮一家頓時亂作一團,抱著頭躲避信件的掃射。

這時,有一只粗壯的猩猩抱著一個藍色條紋枕頭,揉著眼睛、一臉不耐煩地出現(xiàn)在客廳門口:“吵死了!還讓不讓人……”

猩猩,或者說達力·德思禮的話戛然而止,小眼睛瞬間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他爸爸纏著繃帶在地上痛苦蠕動,發(fā)出類似汽笛的聲音;媽媽正縮在沙發(fā)后尖叫,而整個客廳早已被淡黃色的暴風(fēng)雪席卷,無數(shù)信件像瘋狂的蝴蝶在空中亂飛!

“媽媽?怎……怎么……”

他話音未落,一封信從壁爐里射出來,正中他的腦門。

哈利卻一躥老高,伸手想要抓住一封,他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羊皮紙邊緣——

“出去,出去!不許看信!我們走!”

佩妮姨媽不知怎的,她的身體突然展現(xiàn)出驚人的爆發(fā)力,抱起哈利,把他扔出了客廳。達力也被那些信件攻擊得四處逃竄。弗農(nóng)姨父則搖搖晃晃地從信件堆里爬出來,眼神依舊迷茫,嘴里還時不時嘟囔著:“信……火雞……”

“走啊!快!5分鐘之內(nèi)收拾好你們的行李,我們要離開這里!你們趕快去收拾幾件衣服,在這所房子被信淹沒之前!”佩妮姨媽盡量保持鎮(zhèn)靜說,她一邊死死攥著哈利的手腕,確保他離那些信遠遠的,一邊對著還在客廳里的弗農(nóng)姨父尖聲叫道:“弗農(nóng),弗農(nóng)!快爬出來!你想真死在這里嗎?!”

弗農(nóng)姨父肥胖的身軀好不容易游出了信的海洋,佩妮姨媽就“嘭”地一聲關(guān)上了客廳的大門。接下來的時間里,德思禮家上演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在極度恐慌驅(qū)使下的混亂大逃亡。佩妮姨媽展現(xiàn)出了令人“嘆服”的效率和破壞力。她像一臺失控的推土機,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弗農(nóng)姨父幾件昂貴的西服被她胡亂卷成卷,和一只方形的紙盒一起塞進了行李箱;達力試圖把他的游戲機、電視機和電腦都塞進他的運動背包,急得在地上哇哇大哭;哈利自然不敢反抗,他回到儲物間胡亂拿了幾件換洗衣物,抱在懷里。接著,他的目光投向了架子——維爾汀的箱子還擺在那兒。

他伸出手,輕輕地把箱子抱了下來,把自己的衣服放進了箱子里,試圖讓它看起來更像一個普通的的行李箱。他不敢使勁晃動箱子,以防在里面的十四行詩會爬出來。

10分鐘后,他們終于奮力打開幾天前被弗農(nóng)姨父用木板封死的房子大門,沖向自家的汽車。哈利像一件礙事的、危險的包裹,被佩妮姨媽粗暴地推進了汽車后座,塞在達力和弗農(nóng)姨父中間(弗農(nóng)姨父非說后座有火雞的香味,不肯坐副駕駛)。她自己則進入了駕駛位,插入鑰匙,發(fā)動汽車。

“媽媽,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也會開車?”達力吃驚地問佩妮姨媽。在他的印象里,開車從來都是弗農(nóng)姨父的特權(quán),佩妮姨媽只需要優(yōu)雅地坐在副駕駛就夠了。

佩妮姨媽并沒有回答達力的問題,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牙齒緊咬著下嘴唇,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jié)已經(jīng)隱約發(fā)白了。她猛地踩下油門。

“嗡——!”

德思禮家的汽車如同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掀起了前院的草皮。車身劇烈顛簸著,車?yán)锏娜吮缓莺莸貟伷鹩致湎隆?

“哇啊!”達力被顛得撞在車窗上,又哭喊起來。“嗬!”弗農(nóng)姨父的頭撞到了車頂,發(fā)出怪叫。哈利則死死抱緊了懷里的箱子,用身體為它緩沖著撞擊。

佩妮姨媽的眼神瘋狂而專注,雙手死死把住方向盤,將車子開得如同F(xiàn)1賽車。她無視了限速牌,在清晨空曠的街道上瘋狂加速、變道、闖過紅燈。她還會時不時的在人行橫道上緊急掉頭,好幾次都差點撞到晨跑的行人,引發(fā)他們的尖叫和咒罵。

“甩開他們,快甩開他們啊……”每掉一次頭,她就會喃喃自語一句。

弗農(nóng)姨父似乎被這狂野的駕駛和持續(xù)的顛簸刺激得稍微清醒了一點,他不再念叨火雞,而是驚恐地抓住車頂?shù)姆鍪执蠛爸骸芭濉迥荩÷c!太快了!要……要撞車了!”

“閉嘴,弗農(nóng)!”佩妮姨媽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又是一腳油門,車子猛地躥過一個路口,差點蹭到路邊的郵筒。

德思禮一家就在這份驚悚和不安的情緒中,在車?yán)锒冗^了一天。也不知道開了多久,車子駛出了城市,又駛出了郊區(qū),穿行在鄉(xiāng)間的田野和茂密的森林之間。而每到一個新地方,佩妮姨媽就會停車,向窗外猛的探出頭,然后又縮回腦袋,再次像對付仇人一般踩動油門,繼續(xù)行駛。

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佩妮姨媽終于一個急剎,將車子停了下來。

“到了!都下車吧!這是一個理想的地點!”

哈利看向窗外,心沉到了谷底。

眼前是茫茫大海,灰蒙蒙的天空下,波濤洶涌,發(fā)出沉悶的咆哮。佩妮姨媽把車停在了一處荒涼的海岬盡頭。前方,一條狹窄、濕滑、被海浪不斷拍打的碎石小徑,通向大海中央一塊巨大、嶙峋、如同怪獸脊背般的黑色礁石。礁石上,孤零零地矗立著一座勉強能稱之為房子的建筑。

那是一座用飽經(jīng)風(fēng)霜、歪歪扭扭的木板搭建起來的小屋,低矮破敗,仿佛隨時會被下一個大浪卷走。小屋旁的燈塔看起來臟兮兮的,已然破敗不堪。燈塔上也黑黢黢的,看不到一絲燈光。窗玻璃殘缺不全,用木板胡亂釘著。屋頂是銹跡斑斑的鐵皮,在狂風(fēng)中發(fā)出嘩啦嘩啦的呻吟。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小屋里不會有壁爐,也不會有電視。

一行人連滾帶爬地進入小屋。然而,里面的景象更讓他們大失所望。屋子里統(tǒng)共只有兩個房間,墻壁上布滿了深色的海藻漬和鹽霜,草草刻了幾道刀槽權(quán)作裝飾。墻角堆滿了雜物,包括一張破敗的行軍床,一個灰塵滿滿,坐墊露出彈簧的沙發(fā),和幾床潮濕發(fā)霉的被子和毯子。整個小屋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魚腥味、霉味和海藻的咸腥氣息。

弗農(nóng)姨父給一家人找到了些食物,結(jié)果也就是幾包薯片和熟過頭的香蕉而已。他試圖把火升起來,可是潮濕的空氣透過木板直往屋子里鉆。在幾次嘗試后,他終于氣餒地坐到了一邊。

“現(xiàn)在要是有那些信,可就有用了,對吧?”佩妮姨媽打破了沉默,說道。

夜幕降臨,雨水開始無情地拍打起小屋。達力抽噎著,窩在她母親的懷里。

“今天是周一,晚上有電視劇《偉大的亨伯托》,我想待在有電視看的地方……”

周一。

哈利的心異樣地跳動了一下。1991年7月30日,是周一。達力每天看電視的時間和劇目就是他能夠利用的日歷。如果今天是7月30日,那么幾個小時之后,7月31日,就是他哈利11歲的生日。

自然而然的是,他的生日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過,因為德思禮家沒有一個人記得他生日的具體日期,也不愿意給他過生日。上次哈利生日的時候,還是經(jīng)過他的提醒,弗農(nóng)姨父才草草送了哈利他的一雙舊黃色襪子當(dāng)做生日禮物。

他回想著以前獨自過生日的快樂時光,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得更遠,跳轉(zhuǎn)回了一周前,那場徹底改變一切的混亂開始之前——那還是在女貞路4號,那個雖然壓抑但至少干燥溫暖的“家”的時候。

周三一大早,門鈴陡然響起,郵差送來了每天的報紙和信件。而在那其中就夾雜著給哈利的那封,地址用翠綠色墨水寫的,讓他心跳加快的信。

然而,弗農(nóng)姨父的動作更快。他伸手抄起那封信,撕開信封讀了起來。他的小眼睛越往下看,眼神就越是驚恐。

接著,他把站在他眼前的達力和哈利都趕出了客廳,和佩妮說起了悄悄話。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寫給他的那封信。

然而,事態(tài)越往后發(fā)展,就越是失控。弗農(nóng)姨父竟然拿起幾塊木板,把信箱釘死了,而且拒絕郵差以后再往家里送信或在信箱里塞任何信件。但是那些翠綠色的信仿佛老鼠一般,總能抓住空當(dāng)進入德思禮家。弗農(nóng)姨父大為光火,用木板把家里所有和外界能溝通的東西都封了個干凈。他為了不讓哈利拿到信,甚至在半夜十二點裹著睡袋,橫躺在玄廊睡覺,以便埋伏哈利。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封信……就是后來那場恐怖信件風(fēng)暴的開端吧?就是那封在他面前消失不見的信,引來了后面成百上千封的執(zhí)著追擊?

哈利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箱子。冰冷的金屬外殼緊貼著他單薄的胸口。那些信……它們到底想告訴他什么?它們帶給他的問題和達力幾天前問他的問題一模一樣:

“究竟什么人這么急著要找你聯(lián)系?”

那翠綠色的墨水,那黃色的羊皮紙……它們和這個箱子,和十四行詩小姐,又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難道它們來自那個神秘的“圣洛夫基金會”?或者是十四行詩小姐提到的那個“規(guī)則不同”的世界?

夜逐漸深了,屋外風(fēng)暴的怒吼也變得更加猛烈。佩妮姨媽拉開那幾床被子和毯子,號召大家睡覺。她把最暖和舒服的毯子鋪在行軍床上,留給了達力。她自己則和弗農(nóng)姨父各拿一床潮濕的被子,去隔壁房間睡覺了。哈利則蜷縮著躺在一張鋪在地板上的、滿是蟲蛀的褥子上,抱著維爾汀的箱子勉強當(dāng)被子蓋著。

他自然睡不著——當(dāng)然睡不著的。達力手腕上的夜光表提示著他:他的生日正在一分一秒的臨近,此時只剩下5分鐘了。他躺在褥子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知道德思禮一家還會不會記得他11歲的生日,那個寫信的神秘人又會在什么地方向他招著手。

只剩下3分鐘了,不知道十四行詩小姐此刻在箱子里睡著了沒有?她今天早上所說的“暴雨”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

還有2分鐘時間,維爾汀小姐又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她作為“司辰”,可以帶著自己逃脫德思禮家嗎?

1分鐘倒計時了——也許他可以把達力叫起來再嚇嚇?biāo)?0秒——三——二——一——

“轟隆!”

雷聲響起的同時,門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捶打聲,有人要敲門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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