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樂是被一陣香風熏醒的。他揉著眼睛坐起來，發現自己正趴在塊發光的石頭上，周圍站著一群穿道袍的人，最前面的白胡子老頭正捋著胡須點頭：“此子氣息綿長，打坐時呼吸均勻如古潭，竟是百年難遇的靜心體質！”

旁邊的小道士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誰能告訴他，這少年明明是考試時睡過頭，打呼聲把測靈石震得嗡嗡響啊？

馬樂打了個哈欠，看見石頭上顯示的“煉氣三層”字樣，突然想起村口王大娘說過，修仙能頓頓吃白面饅頭。他猛地站起來：“我入！”

白胡子長老（后來馬樂知道他叫清虛長老）更激動了：“好！有魄力！從今日起，你就是我青云宗外門弟子了！”

于是，馬樂背著個破布包，揣著把銹柴刀，稀里糊涂地進了青云宗。他不知道，自己打呼嚕的“天賦”，已經在宗門弟子間傳成了“能與天地共振的上古心法”。

外門弟子的日常是干活。馬樂被分配到后山喂兔子，任務玉簡上寫著：“每日投喂千年靈草，不可有誤。”

他看著籠子里那只雪白雪白的兔子，又看看旁邊地里綠油油的大白菜，陷入沉思。昨天他試著給兔子喂靈草，那家伙居然扭過頭，用后腿蹬翻了食盆。

“試試？”馬樂揪了片白菜葉遞過去。大白兔鼻子動了動，“咔嚓”一口叼住，三兩口就咽了下去，還眼巴巴地望著他手里的菜籃子。

接下來的半個月，馬樂每天背著白菜去喂兔子，把長老特意培育的靈草全拔來當柴燒了。直到清虛長老怒氣沖沖地闖進來：“馬樂！我的千年靈草呢？！”

馬樂指著籠子里胖成球的兔子：“它不吃啊，說靈草有股土腥味。”

大白兔仿佛聽懂了，突然站起來，對著長老“嗷嗚”叫了一聲——這是它昨天跟后山狼崽學的。長老當場被嚇得跌坐在地：“這…這是靈草玉兔，怎么養成了兇獸習性？！”

后來馬樂才知道，這兔子是長老花三百年心血培育的，本該用來煉制“清心丹”，現在被喂得連丹藥爐都能啃得動。

外門弟子要學基礎心法《青元訣》。馬樂捧著功法玉簡打瞌睡，旁邊的王胖子戳他：“樂哥，快練啊，據說練好了能隔空取物。”

馬樂揉揉眼睛，照著玉簡上的姿勢盤腿坐下，腦子里全是昨晚沒吃完的烤紅薯。他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肚子不對勁，“噗”的一聲放了個響屁。

奇怪的是，屁里裹著股淡淡的白氣，飄到對面的油燈上，“轟”地一下把燈芯吹滅了。王胖子瞪大眼睛：“樂哥！你這是…靈氣外放？”

更離譜的是，這股“毒氣”順著窗戶飄出去，正好撞見來巡查的執法堂弟子。那弟子剛吸了一口，當場捂著鼻子干嘔：“誰…誰在練毒功？！”

消息很快傳到長老們耳朵里。清虛長老捻著胡須分析：“能將靈氣轉化為氣勁，此子對功法的理解已超越常人！只是這…表達方式獨特了些。”

于是，馬樂“放個屁能熏倒煉氣期”的傳說，開始在青云宗流傳。

宗門小比開始了。馬樂本來想躲在人群里摸魚，卻被王胖子推上了擂臺：“樂哥，你上次放屁都能贏，這次肯定行！”

他的對手是個叫趙日天的內門弟子，據說已經煉氣七層。趙日天提著劍冷笑：“聽說你靠歪門邪道進的宗門？今天就讓你知道天才的厲害！”

馬樂摸出背后的銹柴刀，這是他唯一的“武器”。趙日天揮劍砍過來，馬樂慌忙舉刀去擋，沒想到柴刀正好砍在劍柄的繩子上——那繩子是趙日天早上匆忙系的，一砍就斷。

長劍“哐當”落地。趙日天氣得臉通紅，撲上來想肉搏。馬樂嚇得往后一躲，腳下一滑，順著擂臺邊緣滾了下去，好巧不巧，正好撞在沖過來的趙日天腿上。

“哎喲！”趙日天被撞得失去平衡，腦袋磕在臺階上，暈了過去。

全場寂靜。裁判長老愣了半天，宣布：“馬樂…勝！”

馬樂站在臺上，手里還攥著柴刀，一臉茫然：“我…我干啥了？”

獎品是一壇丹藥。馬樂抱著壇子回宿舍，打開一看，里面的丹藥都長霉了。王胖子湊過來說：“好像是三年前過期的，長老們估計是找不到別的東西了。”

后來這些丹藥被馬樂埋在后山當肥料，沒想到長出一片靈草，還引來一群兔子——領頭的正是那只愛吃白菜的大白兔。

外門弟子每月能去萬法閣領一本功法。馬樂揣著令牌進去，差點被里面的混亂嚇退——書架東倒西歪，玉簡扔得滿地都是，一個戴眼鏡的老頭趴在桌上打盹，嘴邊還流著口水。

“那個…我來領功法。”馬樂戳了戳老頭。

老頭驚醒，推了推眼鏡：“哦，隨便拿，架子上的標了價，三文錢一本。”

馬樂在架子上翻來翻去，看見個玉盒上寫著“千年人參，三文錢”，旁邊的破紙包里卻標著“爛菜葉，一千兩黃金”。他指著破紙包問：“這菜葉咋這么貴？”

老頭打了個哈欠：“哦，那是前掌門的惡作劇，說要考考弟子的眼力。”

馬樂果斷拿了玉盒，付了三文錢。出門時，他聽見老頭在后面嘀咕：“又一個上當的…那人參是用蘿卜雕的。”

回到宿舍，馬樂把“人參”燉了湯，喝著覺得味道有點怪。王胖子喝完打了個嗝：“樂哥，這參咋有股蘿卜味？”

第二天，萬法閣的老頭找到馬樂，塞給他一本《基礎煉丹術》：“小子，算你有種，敢拿蘿卜當人參燉。這本功法送你，別再去禍害我的寶貝了。”

馬樂不知道，那本《基礎煉丹術》其實是孤本，前掌門當年就是靠它煉出第一爐丹的。而那個“惡作劇”爛菜葉，后來被馬樂用來喂兔子，大白兔吃了居然長出了一對翅膀——雖然只能飛半米高。

自從吃了“天價爛菜葉”，大白兔變得越來越奇怪。它不僅長出了翅膀，還學會了用后腿走路，偶爾還能吐出個光球——雖然那光球沒什么威力，頂多能點亮油燈。

清虛長老來看過幾次，每次都捋著胡須說：“此乃異變，蘊含大機緣。”然后就被大白兔吐出的光球砸中腦袋，灰溜溜地走了。

這天，外門弟子集體去靈獸森林歷練。馬樂把大白兔裝在竹筐里背在背上，王胖子說：“樂哥，帶只兔子干啥？又不能打架。”

話音剛落，一只野豬妖獸沖了出來，獠牙閃著寒光。弟子們嚇得四散逃跑，馬樂也抱著竹筐想躲，沒想到大白兔突然從筐里跳出來，對著野豬“嗷嗚”叫了一聲，然后吐出個光球。

光球砸在野豬鼻子上，沒造成傷害，但野豬好像被激怒了，低頭就沖過來。大白兔翅膀一撲騰，居然飛到了野豬背上，用后腿使勁踹它的腦袋。

更離譜的是，周圍突然跑出來一群兔子，都是馬樂用過期丹藥喂大的，領頭的是只瘸腿的，估計是被黃鼠狼咬的。它們圍著野豬又抓又撓，把野豬的毛都揪下來好幾撮。

野豬被這群“瘋兔子”嚇壞了，哀嚎著逃跑了。

馬樂站在原地，看著騎在最后一只兔子背上耀武揚威的大白兔，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養了一群假兔子。

后山有棵千年松樹，樹上住著一只松鼠貂，馬樂給它起名叫小灰。這小家伙最大的愛好是偷東西，尤其喜歡偷長老們的靈酒。

這天馬樂正在烤兔子（普通兔子，不是大白兔那群），小灰叼著個小玉瓶跑過來，塞到他手里。馬樂打開一聞，一股清香撲鼻——是清虛長老珍藏的“醉仙釀”。

“你從哪弄來的？”馬樂瞪大眼睛。小灰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指了指長老院的方向。

兩人（一人一貂）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小半瓶酒喝光了。小灰喝醉了，抱著馬樂的胳膊喊“媽媽”，還吐了他一袖子。

就在這時，清虛長老怒氣沖沖地找來：“我的醉仙釀呢？！”

馬樂趕緊把小灰藏到背后。小灰卻突然跳出來，搖搖晃晃地對著長老作揖，然后“噗通”一聲摔倒，打起了呼嚕。

長老看著地上醉成一灘泥的松鼠貂，又看看馬樂袖子上的酒漬，突然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這酒放了五十年，也該換個地方了。”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下次偷酒…記得叫上我。”

馬樂愣住了。后來他才知道，清虛長老年輕的時候也愛偷酒喝，還被前掌門罰去掃了三個月廁所。

灰酒醒后，居然能口吐人言了，雖然只會說“酒”和“餓”。馬樂覺得，這貂可能比自己更有修仙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