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塊的棱角在杯中徹底消融,化作一層曖昧的水膜,覆蓋在冷掉的咖啡上。嚴星竹盯著那杯渾濁的液體,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杯壁凝結的水珠。第四十分鐘。西餐廳里流淌著輕柔的爵士樂,空氣里浮動著黃油和香草的氣息,這一切都與她對面的空椅子構成一種近乎嘲諷的和諧。當初選定這家店名時,介紹人那聲拖長的“喲,不務實”仿佛還在耳邊。
終于,一個矮胖的身影帶著室外的熱浪撞了進來,像顆不太圓潤的土豆滾進精致餐盤。“喲,來這么早啊!”邢勇的聲音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粗糲,他穿著緊繃到變形的牛仔褲,勒出兩條敦實的“蘿卜”腿,一件發黃的白T恤勉強覆蓋著圓滾的肚子,總被他下意識地往下拽,仿佛試圖掩蓋某種不合時宜的膨脹。那頂堪稱小縣城男性標配的“鍋蓋頭”,在他頭上也未能幸免,只添了幾分復制粘貼式的平庸。
嚴星竹壓下心頭翻涌的煩躁,禮貌性地欠了欠身。四十分鐘的等待和對方毫無愧色的態度,像細沙磨著神經。“喝點什么?或者直接點餐?”她的聲音平直,聽不出情緒。
邢勇煞有介事地翻著厚重的菜單,最終只點了一杯免費續杯的檸檬水。水送來,他啜了一口便皺起眉頭放下,仿佛那酸澀是意料之外的冒犯。“嘖,這種地方,”他環顧四周,臉上堆砌著高人一等的鄙夷,“又貴又難吃,量還小,也就哄哄你們這種小姑娘,一點兒不會過日子!待會兒哥帶你去個實在地方,跑長途的大車司機都認那兒,那才叫經濟實惠!”
嚴星竹胃里一陣翻攪。“不必了,”她語氣冷淡地截斷,“我不餓,喝點東西聊聊就好。”開發區外環?那地方吃完回來可以直接續上晚飯了。
“行吧行吧,”邢勇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身體前傾,那雙不老實的眼睛黏上她握著咖啡杯的手,“聽我舅媽說,你學音樂的?嘖,是不是文化課不行才走的這條路?要我說學那玩意兒真沒啥大用,你看這不還是大城市混不下去回來了嘛!不過也好,以后在家教教孩子,省得報班了,現在興趣班多貴!哦對了,你自己還開了個花店?那以后帶孩子有時間嗎?開店可別雇人,凈虧錢……”他的話語像一挺失控的機關槍,突突掃射著自以為是的“生活智慧”,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桌布上。
突然,他油膩的目光在她手上聚焦,手指猥瑣地向前探了探:“彈鋼琴的手是漂亮哈……嘖嘖,不知道這手要是握……”他壓低了聲音,擠出一個下流的暗示。
“咣!”
椅子腿與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嚴星竹猛地站起,一股強烈的反胃感直沖喉嚨。自大、刻薄、下作——這人像精準踩雷的探測器,將她所有的厭惡點逐一引爆。每一個從他嘴里蹦出的音節,都像生銹的鐵片刮擦著她的耳膜。
回去……
這個念頭在她腦中盤旋不去。去年年末,在樂團演出季最繁忙的當口,她遞上了辭呈。原因?她只攥著一張冰冷的病歷單,在無人理解的寂靜長夜里枯坐一宿,然后獨自做了決定。那些所謂的親人,給予的不過是浮皮潦草的“關心”,緊接著便是千篇一律的“反思”——仿佛一切的根源都在于她自己不夠“正常”。她只覺得荒謬,若反思真這般萬能,這些人何以還在生活的泥潭里打滾,而不是身家千萬,指點江山?
她已經能清晰勾勒出介紹人和親戚們此刻的嘴臉。這場本就不情不愿的相親,在對方短短幾分鐘的“表演”后,徹底淪為一場令人作嘔的鬧劇。普信、小氣、毫無教養——邢勇像個拙劣的演員,把人性中最令人不適的片段濃縮展示。
胸口悶得發慌,她只想立刻終結這場酷刑。“那我也直接點,”嚴星竹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做什么工作?月薪多少?有車有房嗎?彩禮打算給多少?未來職業規劃?”
邢勇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瞬間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男人嘛,厚積薄發……”又立刻轉移話題,帶著被冒犯的委屈:“哎,怎么還提彩禮?現在都講男女平等!我家出個首付,你家陪嫁個車,以后一起還貸款,多公平!”
嚴星竹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行,那你先‘發’了再來相親吧。”她拎起包,決絕地轉身。哦,對了,還得加上一條:一個高喊“男女平等”卻要求女方陪嫁車的新時代男性。
“誒!別走啊!”邢勇急了,也跟著站起來,“你這咖啡錢……”
嚴星竹連頭都懶得回,只覺得一股“厭蠢”的情緒直沖天靈蓋。“AA,我的已經付了。”她腳步不停,聲音清晰地穿透爵士樂的背景音,“回去跟你舅媽說,我有精神病,你沒看上。”
推開沉重的玻璃門,室外的熱浪裹挾著塵世的喧囂撲面而來。二十七歲,單身,在小縣城,她嚴星竹就是親戚鄰里眼中亟待處理的“頭等大事”——一塊在婚戀市場貨架上等待被挑選、卻因“過期”而被打上“殘次品”標簽的滯銷品。曾經的名校光環、外資樂團的履歷,在媒婆的算盤里輕如鴻毛;勤儉持家、能洗手作羹湯、工作穩定——這些才是她們眼中亙古不變的硬通貨。
剛回來時,親戚們眾口一詞:去做鋼琴老師!體面又穩定。她拒絕了。骨子里那份從小用優異成績、鋼琴獎項、重點名校和最終考入荷蘭駐華交響樂團的履歷鑄就的驕傲,讓她無法接受這種退而求其次的“安穩”。那時的舞臺多耀眼啊,巨大的三角鋼琴在聚光燈下流淌著光澤,她穿著華美的禮服,十指在黑白鍵上翻飛,仿佛能觸摸到作曲家靈魂深處的波濤洶涌……可如今,指尖只要一觸碰到冰涼的琴鍵,便抑制不住地顫抖。
拒絕“老師”這個“光明坦途”,又讓她成了親戚口中教育后輩的“反面教材”。后來,在朋友的提議下,她在主街最繁華的地段開了家花店——“棲音Floral”。名字是她起的,帶著一絲對往昔的微弱念想。她搬出了那個沉悶的家,在外租了房。母親薛英梅沒有挽留,只淡淡一句:“我可不像別的家長那么強勢,你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嚴星竹心里明鏡似的,這并非開明,而是精明的規避風險——不愿為她的選擇多擔一分心,多付一分責。
花店的午后通常清閑,本該是她喘息片刻的時光。然而,薛英梅的電話像掐著點一樣追了過來。
自從嚴星竹回來,母女間的對話日漸枯萎,十句有八句繞不開婚戀與相親。總有“熱心人”看不慣她這個“大齡滯銷品”,仿佛她的存在是他們人生履歷上的污點。而薛英梅,總能在那些“歪瓜裂棗”身上發掘出“微不足道”的優點,然后用“他這不挺好的嗎?你挑的時候也看看自己,現在不找,以后連這樣的都沒了!”這類話術,試圖把她推向那些所謂的“歸宿”。
“對了,”薛英梅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指令,“上次跟你相過親那個,你姑姑介紹的,一會兒要去你店里買花,你給便宜點。人家都要訂婚了,你看看你……”
“媽,”嚴星竹捏著眉心,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上,“能不能別把這些相親對象往我店里帶?又不熟,便宜多少算合適?我的錢不是錢嗎?”
“怎么不熟了?不都相過親嘛!成不了對象還不能做朋友了?”
……
嚴星竹最頭疼這種“人情買賣”。這些人不懂花,對價格毫無概念,恨不得白拿還覺得你賺了大錢。更何況只見過一面,印象極差,再無交集,自己卻要平白搭進去幾百塊的花材成本。
“真是什么男的都有人要……”她對著空氣無聲地吐出這句嘲諷。
“你嘟囔什么呢?怎么人家都沒嫌棄就你看不上?就你事多!聽見沒有?人家一會兒就到了!”薛英梅的聲音拔高了。
“嗯。”嚴星竹敷衍地應了一聲,像吞了塊濕棉花般堵得慌。
掛了電話,她走到店門口透氣。隔壁新開的超市正熱火朝天地進行最后的布置,工人們吆喝著搬運貨架,電鉆聲、錘子敲擊聲、搬運重物的悶響交織成一片充滿生氣的喧囂。僅僅隔著一條窄窄的步行街,對面是蒸騰著活人氣息的熱土,而她這邊,卻像被無形的玻璃罩子隔開,連空氣都凝滯了,只剩下被“烈日”炙烤的煩悶。
“就這兒就這兒!看,她在門口站著呢!專門等我呢吧?”一個尖利的聲音刺破空氣。只見那個瘦得兩腮凹陷、活像只脫了水的猴子的男人,領著他那位面相精明的母親,正快步朝花店走來,臉上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自以為是的得意。
嚴星竹面無表情地轉過身,對著店里的綠植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等你?做你的春秋大夢!“沒等,看對面超市干活呢。”她語氣平淡得像陳述天氣。
走進店里,嚴星竹指了指四周陳列的花材,又遞過去一本圖冊讓他們挑選款式。
“哎呦我的天!”那母親拿起圖冊,夸張地倒抽一口涼氣,“這花兒金子做的啊?怎么這么貴!”她指著其中一頁驚呼。
“阿姨,您看的那頁是進口花材,看這邊,本地花卉,價格適中。”嚴星竹耐著性子引導。
“本地花還要在這兒買?”那女人撇撇嘴,湊近兒子耳邊,聲音卻一點沒壓低,“咱自己不能去地里摘?幸虧當初沒讓你跟她成,這小姑娘心可夠黑的,做生意這么宰人!”她斜睨著嚴星竹,仿佛在看一個奸商。
正在擦拭工作臺的小希聞言,手下一頓,抬頭狠狠瞪了那母子倆一眼。她記得這家人!上次相親帶著媽一起來,十句話里有八句在貶損星竹姐,事后居然還有臉說“看上”了,害得星竹姐好幾天不敢出門。
“我媽剛給我打過電話了,”嚴星竹臉上掛起一絲職業化的、毫無溫度的笑意,“阿姨您放心,會給您折扣的。”
一聽“折扣”二字,那女人臉上瞬間陰轉晴,堆滿了笑容,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喜滋滋地拉著兒子去挑花了。這一挑,足足耗去了三個小時。
送走那對母子,小希癱坐在椅子上,一臉生無可戀:“星竹姐……這男的給女朋友買花,怎么把媽帶來了?挑的那搭配,土得掉渣!哪個女孩子會喜歡啊?”他們根本不懂搭配,只顧著挑貴的花材一股腦兒塞進花束里。
嚴星竹扯了扯嘴角,帶著一種近乎自嘲的調侃:“能跟他結婚的,大概得是忍者神龜級別的。他媽……嘖,活脫脫一個垂簾聽政的慈禧。不過,”她頓了頓,語氣里帶著點荒誕的意味,“這在我相親過的奇葩里,還真排不上號。”
小希震驚地瞪圓了眼睛,心里一邊慶幸自己男朋友還算正常,一邊又忍不住泛起酸澀的同情。原來像星竹姐這樣漂亮、聰明、經濟獨立的人,活得也這么辛苦,被這些世俗的偏見和莫名其妙的“熱心”反復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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