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來已應……期許看著殷旸，赤誠信任。

完全不知殷旸在算計于他。

殷旸也不遲疑，世間爭權奪利，自然有犧牲者，他至多保證不做無謂犧牲，讓這份算計對人族擁有意義。

“汝是何年所生，是何屬相？”

殷旸詢問惡來，這十二地支在黃帝時就有，是以能夠算出屬相。

惡來在腦海中回憶，仔細應答：“……午牛，余屬相為牛。”

聞聲，殷旸揮動黃金矩杖，將那頭長相似牛，卻只有二足一尾的巨獸放出，讓其沖入惡來的眉心。

嗯！

惡來悶聲一聲，眼中閃過煞氣。

但很快就被他壓制下來。

與之，他也感到一道契在心口若隱若現。

“是何力量？”

殷旸也維持探究過這牛獸的契，只記得：“當初咱們不殺它時，就見它能遁地而行，猛然突殺吾等。”

惡來，捏緊雙拳。

他深吸一口氣后，才喜道：“正是【契·遁地】，可以躲在土地，突然冒出來，有這能力在，之后再狩獵時，余一長戈就能捅死一頭巨獸！”

殷旸聽后點頭。

以惡來這體格本就不好躲藏，是以只能蠻干。

但有了遁地之能，可想而知，若是惡來的敵人突然見他手持長戈破土而出，那該如何絕望。

想到此，卻見惡來戀戀不舍地把自己的玄鐵長戈放在殷旸面前。

“謝大宗伯賜契。”

殷旸目色微動，本要還給惡來，但是想到惡來已有遁地之能。

那這長戈就不適合為兵刃。

應當鍛造一對短戟，突然襲殺之時方才靈活，讓敵人避無可避。

“好，惡來倒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大丈夫。”

收起長戈。

殷旸好笑地看著惡來那揚起的笑臉，又默默移開目光。

惡來長相兇惡，笑起來好似要嗜人一般。

“大宗伯！”

此刻，正巧外門有近侍來報。

殷旸讓其進來，只聽：“大宗伯，昭城的那些考核小臣的人到了，此刻在瓜田外，不知大宗伯如何召見？”

殷旸聞言，詢問：“有多少人？”

近侍目色慌張，他竟忘記了詢問，見此，殷旸蹙眉。

這些近侍只能做些粗活，不比殷都的那些有眼力見。

他也不怪，只是道：“讓他們來棚外罷。”

“諾！”

近侍慌亂離去。

殷旸示意眼中還有血絲，隱隱浮起煞氣卻又被他強行壓下的惡來：“汝去鎮壓心煞吧，這段時間吾處理政務，也無需調兵，汝不必上前。”

“……這。”

“可是惡來要護衛您的安全。”

惡來搖頭，他繼續道：“余都能殺了它，又豈會怕它的煞氣？”

“還請大宗伯讓惡來繼續護在您周圍。”

“……好吧。”

殷旸沉默一瞬，無奈一笑，暫且任由惡來先。

他此時是有點惋惜了。

這惡來是蜚廉大子，注定要接任蜚國，不然他真想招攬這個憨漢子。

“走，出去瞧瞧。”

“諾。”

惡來跟在殷旸身后，下意識握緊手心，可長戈不再，他有些悵然若失，但想到心中的契也開懷一笑。

棚屋外——

殷旸等了片刻，就見盂瀾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他們背著行囊，風塵仆仆趕來。

等一個個見到殷旸，立即整理衣裳。

才敢上前行禮：“大宗伯……”

人聲不齊，但可見都是一群心懷期許的青年人……除了一位。

殷旸率先看向那年近五十，已生白紋的中年…老年……人？

此世的人壽命可不長。

五十已經可以說是老年，只是這人精神抖擻，氣度沉穩，依舊是中年風貌……倒是奇特，讓殷旸想起一人。

他回憶……

后世《封神》中記錄姜子牙為東海人士。

可……

現世里，東邊多是東夷各族。

如果按照后世的齊國來定論，那姜子牙就是東夷人？

可以‘姜’為姓，這分明是羌人分支，而羌人都在西北方向，東邊何來的羌人？

所以，殷旸不確定。

這也是他降生此世，擁有一定權勢時，也未找到姜子牙的緣故。

“汝是？”

殷旸沒有稱對方為長者。

五十歲又如何，有本事才為長，沒本事他一樣會給予盤纏，就驅逐離去。

而那中年人好似沒有預料到殷旸會第一個詢問他，有些愣然。

盂瀾本想上前回答。

但殷旸抬手止住。

這中年人才反應過來，有些忐忑，但面上還算冷靜。

“回稟大宗伯，余為汾水之西，呂方之人，原在奄城任職，但聽聞大宗伯招賢，遂辭官而來。”

說罷行禮，這才看向殷旸。

殷旸一愣。

“呂方？”

“汾水有呂方，為何吾在連山沙盤上未見過？”

“呃……”呂望一愣，但他思緒清晰，很快道：“傳聞單咎奉商湯之令，以玉圭為尺，丈量群山，繪制連山沙盤，記錄九州大大小小的方國山川。”

“但那已經是商湯時所至，后續即使有后人添補修改，想來也不及時。”

“我呂方原為羌人一支，在百年前歸降大邑商……想來近代商王未讓人更新連山沙盤，大宗伯才有所不知。”

“但呂方有商王賜下禮器，可祭祀炎帝。”

“同時每載皆有上貢，大宗伯可上尋殷都，一查便知。”

呂望說得有些小心翼翼。

畢竟呂方只是小國，而他本人大老遠從汾水之西翻越太行山，橫跨大河濟水來到奄地為臣，如今又辭官來商丘……

可見，他不欲歸呂方去，還想留在大商為臣。

殷旸蹙眉，心中卻是驚訝。

“汝叫什么？”

呂望再次行禮，不卑不亢，卻又帶著一絲懇切。

“余，姜姓呂氏，名望。”

“在少年時入大商，周游各地，瞻仰大商之學，彌補自身不足，如今雖年五十，但心氣不枯，望大宗伯留用。”

呂望！

就是他了！

可怎么在汾水去了？

殷旸心頭百轉千回，但只要找到這個人就好！

“汝年五十，依舊好學，吾商丘本是宗廟之地，不收外姓，但吾昭城卻沒有這個限制。”

“若是汝有能力，可治理商丘之政，吾自然留用。”

說著，殷旸又看向那群伸長脖子聞聽的青年人：“汝等也一樣，有利于商丘，吾怎會驅逐呢？”

“惡來，安排甲兵設下宴席。”

“將那蛇肉都烹煮了，讓諸位嘗嘗，等食畢，就各自任職，開始處理政務吧。”

“吾想，盂瀾已經告知你們，政務就是考核，而不同考核中的位置，已經設下，只等有能者居之。”

“諾！”眾人應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