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穿過一片相對沒那么破敗、能看到頑強雜草的區域,一個用粗大原木、銹蝕鐵皮和廢棄車輛殘骸簡單圍攏起來的聚居地出現在谷秋眼前。這就是“向陽社區”。
與其說是社區,不如說是一個依托著幾棟相對完好的舊農場建筑,一個還算堅固的谷倉和幾間聯排的農舍建立起來的幸存者營地。入口處有人用木頭搭了個簡陋的崗亭,一個頭發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和一個身材敦實、面容憨厚的青年正站在那里。末世5年,雖然喪尸已經沒有多少,但圍欄還是建的很高,上面甚至還纏繞著一些帶刺的藤蔓。在大伙穿過圍欄的時候,谷秋看了眼圍欄上面纏繞的藤蔓,突然感受到藤蔓好像還有一絲的生命力。
“李伯!阿土!快看我們帶回來什么寶貝了!”王大娘離得老遠就興奮地喊起來。
李伯和阿土聞聲看來,目光先是落在狼狽虛弱的谷秋身上,帶著審視和疑問。但當王大娘獻寶似的指著谷秋懷里那個破瓦盆,并激動地描述那“廢墟里長出的綠苗”時,兩人的眼神瞬間變了!
李伯快步迎上來,渾濁卻銳利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幾株嫩綠的辣椒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伸出手,極其小心地碰了碰葉片,感受著那真實的、鮮活的觸感,臉上露出了混合著震驚、狂喜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真……真是活的!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
李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猛地抬頭看向谷秋,眼神熱切得如同在看稀世珍寶,“孩子!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土也湊過來,憨厚的臉上寫滿了驚奇,看著那抹綠色,又看看谷秋,眼神里充滿了單純的敬佩。
谷秋被看得有些局促,抱緊了瓦盆,低聲說:“就……就種下去了,它……它就活了。”她暫時還不想暴露異能,只能含糊其辭。
“好!好!好啊!”李伯連說了三個好字,激動地搓著手,“不管你是怎么做到的,這都是神跡!是希望!”她立刻轉向王大娘,“大妹子,趕緊帶這孩子去安頓!就住谷倉旁邊那間空的小屋!石頭,去通知孫姐,晚上給這孩子做點熱乎的!阿土,你力氣大,幫這孩子收拾收拾!”
李伯的重視和社區的善意讓谷秋懸著的心終于落回肚子里。她跟著熱情的王大娘走向分配給她的小屋——一間低矮但還算完整、緊鄰著巨大谷倉的小土屋。環顧四周,房間里只有一張破木板床、一張缺腿用石頭墊著的桌子,不過這些就已經夠了能遮風擋雨,比她之前的廢墟小屋強太多了。
王大娘麻利地幫她鋪了點干草在木板床上,又叮囑道:“你先歇著,別亂跑。晚點孫姐會給你送吃的來。你這寶貝苗苗……”她指了指被谷秋小心翼翼放在唯一小窗臺上的瓦盆,“可得看好了!這可是咱們全村的希望!”她眼神里的鄭重讓谷秋明白,這盆小小的辣椒苗,已經成了她在這個新社區的“投名狀”和立足點。
王大娘風風火火地走了。谷秋疲憊地坐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環顧著這間屬于她的、小小的新“家”。窗外,能看到社區里忙碌的人們:有人在修補圍欄,有人在整理一小塊開墾出來的、長勢稀疏的菜地,有人在谷倉前晾曬著什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火氣和人聲。
她再次看向窗臺上那盆辣椒苗。在夕陽柔和的光線下,那嫩綠的葉片仿佛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顯得更加生機勃勃。
“新生活開始了。”谷秋低聲對自己說,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疲憊卻真實的微笑。雖然前路未知,但至少,她不再是孤獨一人。她有了一個可以暫時安身的地方,有了一群雖然陌生但似乎還算友善的鄰居,更有了她賴以生存和發展的“金手指”。
她摸了摸干癟的肚子,對王大娘提到的“孫姐”和“熱乎的吃的”充滿了期待。
“不知道……今晚會有什么吃的呢?”
王大娘離開后,谷秋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坐了一會兒,疲憊感稍稍緩解,但腹中的饑餓感卻更加清晰。她環顧著這間簡陋卻安全的小屋,目光最終落在了窗臺上那盆沐浴在夕陽余暉中的辣椒苗上。那抹鮮嫩的綠色,是她與這個世界連接的紐帶,也是她心中“好好吃飯”希望的具象化。
“得先活下來,才能種出更多好吃的……”谷秋咕噥著,掙扎著起身。她不能坐等那位“孫姐”送吃的來,必須主動做點什么。她記得王大娘說過,李伯會安排人給她送點東西。
果然,沒過多久,小屋那扇薄薄的木門就被敲響了。門外站著的正是那個沉默寡言的憨厚青年阿土。
阿土手里拎著一個小布袋和一個舊陶罐,看到谷秋開門,他有些局促地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聲音低沉卻清晰:“谷……谷秋姑娘?村長讓我給你送點東西。”他把東西遞過來。
谷秋連忙接過,入手沉甸甸的,帶著阿土掌心的溫熱。
“謝謝!”谷秋真誠地道謝。
阿土擺擺手,指了指布袋:“里面是……糙米,不多,省著點吃。還有……幾顆土豆。”他又指了指陶罐,“這個……鹽,很金貴,省著用。”他頓了頓,似乎覺得東西太少,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道,“還有……王大娘說你在廢墟里種出了綠苗,所以李伯說……這個也給你。”他從另一個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小紙包,里面是十幾顆干癟、看起來品相很一般的豆種。“李伯說……試試看。”
谷秋看著手里的東西:一小袋糙米(大概只夠煮兩頓稀粥),幾顆不大但還算新鮮的土豆,一小罐灰白色的粗鹽,還有一小包珍貴的豆種。這在末世,尤其是對一個初來乍到、毫無貢獻的人來說,絕對算得上是慷慨了!一股暖流涌上谷秋的心頭。
“夠了!太謝謝了!”谷秋的聲音有些發哽。
阿土憨厚地笑了笑,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
谷秋關上門,抱著這些物資,如同抱著沉甸甸的心意。她深吸一口氣,將東西放在那張缺腿的桌子上。目光掃過房間,沒有可以代替鍋的存在,原本想做飯的心也就此作罷,只能心想明天有時間再找一下可以代替鍋的東西。
阿土送完東西不久,小屋的木門再一次被輕輕敲響。打開門,站著的就是一位系著舊圍裙、面容和善的中年婦女,正是其他人口中的孫姐。她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