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熾陽的枷鎖
- 轉生無印者:開局綁定垂死王子
- 夢逝01
- 4061字
- 2025-07-16 20:56:29
“……容器狀態穩定…等待…回收指令…”
那如同毒蛇吐信般冰冷滑膩的低語,每一個音節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林默的耳膜,刺入他緊繃到極致的神經。
“容器”?“回收”?!
巨大的恐懼如同無形的巨手,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像被凍僵的壁虎一樣貼在冰冷的草垛上,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頭顱,又在下一秒被極致的寒意抽空,只留下刺骨的冰涼和狂亂的心跳。
是誰?皇宮的人?不,那語氣陰冷詭秘,帶著一種非人的漠然,絕非盧瑟那種刻薄的官僚腔調!是那個維斯塔大祭司?還是…更可怕的東西?他們口中的“容器”是什么?他的身體?他的靈魂?就因為他是“無印者”?!
黑暗的店鋪里,只有老巴頓均勻而緩慢的鼾聲從里間傳來,還有油燈燃燒時偶爾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外面呼嘯的風聲似乎也小了一些,但這死寂般的安靜,反而讓那低語的回響更加清晰、更加恐怖。
時間仿佛凝固了。林默的感官被無限放大。木門縫隙透進來的每一絲寒風,都像窺探的觸手;角落里干草細微的摩擦聲,都像潛行者的腳步。他死死盯著那扇破舊的門板,眼睛一眨不眨,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只有緊握的雙拳和微微顫抖的鐐銬鏈條,泄露著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預想中的破門而入或者悄無聲息的“回收”并未發生。外面除了風聲,再無其他動靜。那個低語者,似乎只是來確認他的位置,然后…離開了?
但這并沒有帶來絲毫的安全感。林默只覺得一股更深的寒意從脊椎骨升起,蔓延全身。他像一只被獵人標記了位置的獵物,暴露在未知的、充滿惡意的目光之下。這種懸而未決的恐懼,比直接的暴力更加折磨人。
“容器…回收…”他無聲地咀嚼著這兩個詞,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和憤怒在胸腔里翻騰。他不想死!他好不容易從車禍和祭壇的羞辱中掙扎著活下來,不是為了當什么莫名其妙的“容器”,更不是等著被“回收”!
活下去!必須更快地了解這個世界,找到自保的力量!哪怕只有一絲可能!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火星,微弱卻頑強。恐懼暫時被強烈的求生欲壓了下去。林默強迫自己慢慢放松緊繃的身體,但耳朵依舊豎著,警惕著門外的任何風吹草動。他不能再睡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他開始回憶白天在祭壇上看到的一切,回憶那些貴族零碎的對話,回憶盧瑟和老巴頓口中蹦出的詞匯。
“魔法使”…“契約”…“元素親和”…“金木水火土”…“風語之國”…“炎陽王國”…“永霜帝國”…“火毒”…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腦海中碰撞、組合。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源!他的目光掃過昏暗的店鋪,最終落在了柜臺旁邊一個歪倒的、落滿灰塵的木箱上。箱子里似乎塞著一些破舊的卷軸和獸皮紙。
天剛蒙蒙亮,鉛灰色的光線艱難地透過狹小的窗戶,驅散了些許店內的黑暗。老巴頓打著哈欠,佝僂著背從里間走出來,看到林默已經蜷縮在草垛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屋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濃重的黑眼圈。
老頭撇了撇嘴,沒說什么,自顧自地開始生火,將一個黑乎乎的鐵罐架在火上,丟進去幾塊不知名的肉干和一把干癟的豆子,又抓了幾把混合的干草藥扔進去。很快,一股混合著肉腥、豆腥和濃郁草藥味的古怪氣味彌漫開來。
“起來,廢物!”老巴頓用石刀柄敲了敲柜臺,聲音沙啞,“想吃飯?干活!”
林默默默地爬起來,冰冷的鐐銬隨著動作嘩啦作響。他走到柜臺前。
老巴頓指了指墻角一堆沾滿泥污的根莖和散發著腐敗氣味的、形態怪異的花朵:“洗干凈,搗碎,按種類分好。”又指了指店鋪中央的地面:“掃干凈,所有灰塵、藥渣,一點不留!”最后指了指那個散發著餿味的木桶:“滿了,倒掉,洗干凈!”
任務繁重、骯臟,且毫無技術含量。但林默沒有任何怨言,甚至有些慶幸。干活能轉移注意力,能換取食物,更重要的是——他有機會接觸那些草藥!
他先拿起掃帚,開始清掃地面。灰塵和干枯的藥草碎屑揚起,嗆得他連連咳嗽。他掃得很慢,很仔細,目光卻像掃描儀一樣,飛快地掠過店鋪里堆積如山的各種植物,努力記憶它們的形狀、顏色、氣味。有些植物他在祭壇上見過貴族展示,有些則聞所未聞。
清掃完畢,他走向那堆需要清洗的藥材。冰冷刺骨的地下水從一個小木桶里舀出,他的手很快就凍得通紅麻木。他一邊機械地搓洗著根莖上的污泥,一邊觀察著它們的紋理、斷面流出的汁液顏色。他拿起一株暗紫色的、根須如同扭曲血管般的植物,這似乎是昨晚老巴頓在切割的。
“紫血藤…劇毒…處理時…小心汁液…”老巴頓一邊攪動著鐵罐里越來越濃稠的“粥”,一邊頭也不抬地嘟囔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警告。
林默心中一動,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和特性。劇毒…或許…可以成為武器?
清洗工作漫長而痛苦。冰冷的污水浸泡著傷口(手掌在撿銅幣和掙扎時擦破了),寒意直透骨髓。等他終于洗完,手指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像十根僵硬的胡蘿卜。
接下來是搗藥。沉重的石臼和同樣沉重的石杵。林默需要雙手并用才能勉強舉起石杵,每一次砸下,手腕上的鐐銬都沉重地墜著,震得手臂發麻。枯燥重復的動作消耗著他本就不多的體力,汗水混著灰塵從額頭滑落。
老巴頓似乎對他笨拙但還算認真的態度還算滿意(或者說懶得再罵),用木勺敲了敲柜臺。林默走過去,老頭舀了小半勺那粘稠的、顏色可疑、氣味更加可疑的“肉粥”到一個豁口的木碗里,又掰了小半塊比石頭還硬的黑面包丟進去。
“吃吧。廢物…吃得少…”老巴頓哼了一聲,自己則抱著罐子咕咚咕咚喝起來。
食物粗糲、難以下咽,肉干又柴又腥,豆子半生不熟,草藥的味道更是霸道地掩蓋了一切。但林默狼吞虎咽,每一口都如同甘泉。熱量順著食道流入冰冷的胃,帶來一絲虛假的暖意,支撐著他繼續透支體力。
吃完“飯”,林默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個歪倒的木箱。他鼓起勇氣,指了指箱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盡可能簡單的詞匯和手勢表達:“書…看…知識…”
老巴頓渾濁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字…認識?異界…廢物?”
林默搖頭,但眼神堅定:“學…想學…”
老頭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在評估這個“廢物”能帶來多少額外的價值。最終,他厭煩地揮了揮手:“角落…破爛…自己看…別弄壞…弄壞…打死!”
這已經是莫大的恩賜!林默心中微喜,立刻走到木箱邊,小心翼翼地將里面那些沾滿灰塵、散發著霉味的卷軸和獸皮紙搬出來。大多是些記錄草藥收購、賒賬的流水賬,字跡潦草模糊。但其中夾雜著幾張相對完整的、邊緣破損的紙張,還有一本用粗糙獸皮包裹、用堅韌的植物纖維裝訂的薄冊子。
冊子的封面用一種深褐色的顏料畫著簡陋的大陸輪廓圖,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林默不認識,但他認出了地圖——那是他在祭壇上驚鴻一瞥的艾瑞斯大陸!
他如獲至寶,顧不上臟污,立刻翻開。
冊子很薄,內容也極其粗淺。前半部分像是給孩童啟蒙的識字圖冊,用簡單的圖畫和符號對應著基礎詞匯:太陽、月亮、山、水、火、植物、動物(一些奇形怪狀的、林默從未見過的生物)…還有“人”、“貴族”、“士兵”、“魔法師”的簡單圖畫和符號。
林默如饑似渴地看著,強行記憶著這些符號的形狀和對應的圖畫含義。這將是他在這個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后半部分則是一些關于大陸的簡述,文字相對復雜,但結合圖畫,林默能勉強理解個大概。
圖畫上清晰地劃分出三塊區域:
西邊:畫著連綿的青山和飄動的云朵,標注著“風語之地”(圖畫旁邊寫著扭曲的符文,林默根據位置和圖畫猜測)。文字描述(他連蒙帶猜):由三個國家組成,團結和平,風元素濃厚,有著名的風語魔法學院,與各國交好。圖畫上有一座建在山巔、塔尖高聳入云的建筑,想必就是學院。
東邊:畫著噴發的火山和燃燒的巨劍,標注著“炎陽王國”。描述:強大尚武,火元素濃郁,劍魔法使的圣地。國王(圖畫上一個威嚴的持劍巨人)是大陸頂尖強者。但旁邊有一個小圖畫,畫著一個蜷縮在火焰中痛苦的人形,旁邊標注著“火毒”,文字提及“王室詛咒”、“十八歲”、“無解”、“續命”。
北邊:畫著冰雪覆蓋的山脈和猙獰的冰獸,標注著“永霜帝國”。描述:寒冷嚴酷,冰元素主宰,國王(圖畫上一個坐在冰王座上的陰冷身影)好戰,實力強大,正在侵略…文字在這里模糊了,但指向顯然就是西邊的風語之地和東邊的炎陽王國。
中央一大片區域被涂成混亂的色塊,畫著扭曲的旋風、噴涌的巖漿、尖銳的冰棱和模糊的怪獸影子,標注著“元素荒野”。描述:元素狂暴混雜,極度危險,寶藏與死亡并存,深處無人能及。
最后是關于魔法體系的簡述,配有五色光環(金、綠、藍、紅、黃)和兩種人形剪影:
一種人形周圍環繞著元素光環(魔法使),文字提到“溝通元素”、“咒語”、“法陣”、“遠程”。
另一種人形手持燃燒的巨劍(劍魔法使),文字提到“魔力灌注”、“近戰”、“武器強化”、“炎陽王國特色”。
還提到了“元素親和度”決定潛力,“元素組合”能產生更強效果(圖畫舉例:火球碰到藤蔓變成更大的火球,水澆滅火球)。
這些信息如同甘霖,滋潤著林默干涸的認知。雖然只是最粗淺的框架,但他終于對這個危險的世界有了一個模糊但至關重要的輪廓!他知道了自己身處何方(北方的永霜帝國),知道了潛在的敵人(好戰的冰之王)和可能的盟友(愛好和平的風語之地?),知道了力量的體系(魔法使和劍魔法使,元素親和),更知道了那個纏繞在炎陽王國王子身上的“火毒”詛咒——十八歲必死!
艾利安·炎陽…這個名字莫名地在他腦海中閃過。那個被詛咒纏身的王子…
林默看得入了迷,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手腕鐐銬的冰冷,也暫時壓下了對那個神秘“回收者”的恐懼。他貪婪地吸收著每一個符號,每一幅圖畫,試圖將它們烙印在記憶深處。直到老巴頓不耐煩的咳嗽聲將他驚醒。
“廢物…看夠了?…干活!”老頭指著那堆還沒搗完的草藥,又指了指那個散發著惡臭的木桶。
林默立刻放下冊子,重新投入繁重的勞作。但這一次,他的心境有了微妙的變化。枯燥的搗藥聲中,他默默回憶著剛剛學到的符號,在腦海中一遍遍描繪大陸的地圖,分析著各國的局勢。力量…知識就是力量!至少是活下去的籌碼。
風雪呼嘯,如同永霜帝國的憤怒嘶吼。林默被布洛克像麻袋一樣扛在肩上,冰冷的金屬肩甲硌著他的肋骨,每一次顛簸都帶來劇烈的疼痛和眩暈。刺骨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他裸露的皮膚,灌進他的口鼻,讓他幾乎無法呼吸。手腕上的鐐銬在顛簸中不斷撞擊著布洛克的鎧甲,發出單調而冰冷的嘩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