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碼頭被夕陽染成血色。陸今安獨自走向23號倉庫，手中握著偽裝成NX-9配方的U盤。耳機里傳來蘇蔓的聲音：“三點鐘方向有狙擊手，已鎖定。“

“韓天辰在哪？“

“瑞士公寓里，正通過監控觀看現場。“蘇蔓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國際刑警已經就位，但需要他親自下達殺人指令才能跨境抓捕。“

陸今安推開倉庫鐵門，生銹的鉸鏈發出刺耳呻吟。昏暗的倉庫中央，一個白發老人被綁在椅子上，頭套罩臉。

“爸！“陸今安沖上前，卻在三步之外猛然剎住——太容易了。這明顯是個陷阱。

果然，頭套摘下后露出一張陌生的臉。與此同時，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槍栓聲。

“驚喜嗎？“一個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陸博士，你父親早在三個月前就死了。現在的游戲，只是為拿到NX-9配方的演出。“

陸今安握緊U盤：“韓天辰，你以為殺了我就能阻止藥物上市？“

“不不不。“韓天辰的笑聲通過擴音器回蕩，“我要的是改良前的NX-9，那個能制造疾病而非治愈的完美武器。“

陸今安瞳孔驟縮：“你想用它做什么？“

“全球二十七家醫院的試驗數據表明，特定基因人群對NX-9異常敏感。“韓天辰的聲音突然變得狂熱，“想象一下，一種能精準消滅某些'劣等基因'的武器，各國政府會花多少錢？“

耳機里蘇蔓的呼吸明顯加重：“上帝啊，這是種族滅絕...“

陸今安突然笑了：“可惜你拿不到完整配方。“他舉起U盤，“這里面是經過基因鎖加密的，只有我的生物特征能解鎖。“

沉默片刻后，韓天辰冷冷道：“那就帶活的回來。動手！“

槍聲炸響的瞬間，陸今安撲向地面。倉庫玻璃突然爆裂，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各個入口突入。一場激烈的交火后，六名綁匪被制服。

“韓天辰呢？“陸今安揪住一名綁匪的衣領。

綁匪咧嘴一笑，突然口吐白沫倒下。蘇蔓檢查后搖頭：“氰化物膠囊，死士。“

陸今安的手機突然響起。江凡的號碼，傳來的卻是劉副主任陰冷的聲音：“陸總，你弟弟的呼吸機插頭看起來不太牢固啊。“

醫院特殊病房區，江凡躲在配電間，聽著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劉副主任帶著兩名保安正在逐個病房搜查。

“江醫生！“護士小李的驚呼從走廊傳來，“你不能進去！病人需要隔離！“

江凡從門縫看到劉副主任粗暴地推開護士，沖進陸明宇的病房。她立刻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鮮少使用的號碼。

“楊教授，我是江凡。“她壓低聲音，“需要您啟動緊急醫療干預協議，代碼NX-9。“

電話那頭的老者呼吸一滯：“你確定？“

“二十七家醫院，至少一百名受害者。“江凡快速說道，“包括張明。“

掛斷電話后，江凡取出偷換過的藥瓶，走向病房。推開門時，劉副主任正站在呼吸機旁，手中握著電源線。

“放下它。“江凡舉起藥瓶，“否則我立刻銷毀NX-9解毒劑。“

劉副主任獰笑：“你以為我在乎那個小雜種的命？“

“但你在乎這個。“江凡按下手機播放鍵，韓天辰關于“基因武器“的錄音回蕩在病房里，“國際刑警已經收到這份證據。你猜韓天辰會保你，還是滅口？“

劉副主任臉色劇變，猛地撲來。江凡側身閃避，藥瓶脫手飛出窗外。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病房門被撞開，陸今安帶著警察沖了進來。

“都別動！“為首的警官舉槍，“劉明德，你因涉嫌謀殺張明等七人被逮捕！“

劉副主任突然從白大褂內掏出一支注射器，對準自己的脖頸：“你們永遠證明不了NX項目的真相！“

江凡猛地前撲，手術剪刀精準擊中他的手腕。注射器落地，里面的透明液體灑在地板上，立刻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泡沫。

“強酸。“陸今安將江凡拉起來，“他寧愿死也不愿受審。“

當警察給劉副主任戴上手銬時，江凡注意到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紙張。趁人不備，她悄悄抽出那張折疊的便簽，上面寫著一串數字：47.3769° N， 8.5417° E。

“蘇黎世坐標。“陸今安瞥見后低聲道，“韓天辰的藏身之處。“

三天后的清晨，江凡在ICU外間醒來。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散發著熟悉的龍涎香，茶幾上放著兩份文件和一杯尚溫的咖啡。

“瑞士警方昨晚突襲了那棟別墅。“陸今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韓天辰被捕時正在銷毀NX項目原始數據。“

江凡揉著酸痛的脖子：“明宇怎么樣？“

“脫離危險了。“陸今安在她身邊坐下，眼下的青黑顯示他也一夜未眠，“國際刑警提供的解毒劑起了作用。“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江凡拿起那份文件，是衛生部簽發的《關于NX系列藥物緊急召回通知》。

“二十七家醫院的患者都會得到救治。“陸今安輕聲說，“包括林小雨。“

江凡突然發現第二份文件是泛黃的病歷復印件，日期是七年前。患者姓名處赫然寫著“陸志遠“——陸今安的父親。

“他是我第一個試藥對象。“陸今安的聲音沙啞，“當年韓天辰綁架他后，強行注射了NX原型藥。我研發改良版本來是為了救他...“

江凡終于明白七年前那個雨夜，少年為何失約。她伸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然后呢？“陸今安抓住她的手，“讓你也陷入危險？我父親最終沒能等到藥劑完成，但至少...“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腕骨，“至少我保護了你。“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蘇蔓推門而入，臉上帶著罕見的激動：“陸總！剛接到瑞士消息，審訊中韓天辰說...“她看到兩人交握的手，尷尬地咳嗽一聲，“呃，你們要不要先...“

“說什么？“陸今安沒有松開江凡。

“他說陸老先生可能還活著。“蘇蔓快速道，“當年負責看押的人偷偷把他轉移了，因為不相信NX藥物的效果。“

陸今安猛地站起：“在哪？“

“韓天辰也不知道，但給了這個。“蘇蔓遞過一張老照片，背面寫著一行數字：121.7499° E， 31.3646° N。

“上海崇明？“江凡辨認出坐標。

陸今安抓起外套：“我馬上飛過去。“

“等等。“江凡起身攔住他，“這太像陷阱。韓天辰為什么突然松口？“

“因為國際刑警抓到了他的命脈。“蘇蔓解釋道，“他在瑞士銀行的秘密賬戶，存著NX項目全部收益。為換取資產解凍，他愿意用任何情報交換。“

陸今安已經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他捧起江凡的臉，這次沒有克制，結結實實地吻住她的唇。七年的等待與誤解，在這個吻中化為無聲的誓言。

“這次，“他抵著她的額頭喘息，“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談未來。“

江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指無意識撫過唇角。窗外，朝陽終于沖破云層，將整座城市染成金色。在這樣明亮的晨光里，連最深重的陰影也無處遁形。